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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對此十分感激,只因英國公做好樣子后,其他武將看著,自不能再說什么,老老實實的將家眷留在京城,獨自領兵在外。
由此,皇帝對幼年的原身頗為愧疚,三不五時的召進宮親自看顧,視為親子一般,不然,故事的開頭,李小寂也不敢那般放肆。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嘛!
如今的帝王已坐穩皇位,大權在握,無需再顧慮什么,又有和英國公同生共死的情誼在。
想著若李小寂真能歷練出來,繼承英國公的一切,可保北疆傳承安穩,不生變故,便賜給英國公攜子駐扎的這個恩典。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帝自信有識人之明,英國公對得起他的信任,便不會疑神疑鬼,非要抓住點什么把柄才能放心。
帝王的信任對忠心耿耿的英國公來說是極大的鼓勵,騎馬趕往北疆時,止不住的樂呵。
原是要騎馬跟上的李小寂不到一天便散了架,只得坐馬車趕路,被英國公笑話了一陣,正郁悶的窩在馬車里生氣。
聽得老頭子的笑聲,又氣消了,掀起窗簾,鬼鬼祟祟的探頭偷看。
看著正值壯年的英國公迎風而行的背影,李小寂嘴角微翹,久經沙場的老將單單身上的氣質就能叫人心生信任。
想起原身氣死英國公的劇情,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世道不公,有些人棄之敝履的卻是他人求不得的。
若他有個像英國公那樣的父親,或許他的內心也不會直到現在都空缺了一塊,不知什么時候便會將他徹底吞噬。
搖搖頭,李小寂縮回馬車里,繼續喝茶看書,努力享受現在的平靜,待到了北疆,別說喝茶看書,連出恭的時間都沒有。
大奸臣系統在一旁看著,不免有些酸,道:“同樣是大將軍,為什么你欣賞英國公,卻可著勁的欺負我?”
“二蛋,這哪里叫欺負?這叫打是親罵是愛,跟你關系親近,才會逗你玩,關系不好,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呢!”
李小寂說著,將桌上的甜點拿了一盤給大奸臣系統,瞅著造型精致味道應該不錯的甜點,大奸臣系統沒話了。
北疆那邊得知他們的大將軍養好傷,正在回來的路上時,不禁興奮不已,早早的做好準備,只為給大將軍回家的感覺。
但曉得那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世子也要來時,眾人不免心生憂慮,這小祖宗不是來搗蛋的吧?
英國公在北疆收養的三個義子更是心情復雜,不知該用什么態度去對待李小寂這個正經卻又不正經的繼承人。
三個義子不隨英國公姓,只因他們都是戰死沙場的老將遺留下的一絲血脈,英國公收養他們,僅是為了更好的照顧昔日戰友的子嗣。
為著家族傳承,確保戰友香火不斷,英國公保留了三個義子原有的姓名,要他們時刻記住身上的血來自于誰,該維護誰的尊嚴。
雖是如此,但比起遠在京城且無才無德的世子爺,北疆上下更認可三位義子的身份,覺得將來會由他們中的一員繼承英國公的一切。
畢竟軍中從不論血脈關系,只論實力,若無本事使得兵將臣服,那便不配沾染前輩的風光。
京城倒是講究血脈,沒把三個義子放在眼里,瞧著英國公世子的廢物樣,基本認為英國公府的傳承斷了,具備不了太大的威脅。
只有皇帝存著一絲期待,虎父無犬子,或許站在北疆的廣闊天空下,會激發出李小寂的無盡潛力,如當年的李旭一般。
背景如此,待李小寂到達,北疆的形勢必將發生變化,三位義子與他之間定會上演一出好戲,只看誰本事過硬,能夠贏到最后。
北疆,大將軍府,前院花園涼亭里,三個體型不一,長相各有特點的少年郎分開坐下,面前的石桌擺著茶水和點心。
“哼,他是義父唯一的子嗣又如何?若只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照樣會被人踩在腳下。”
三位義子中性情最沖動的王芒冷哼一聲,捏緊拳頭惡狠狠地道。
王芒生得體型高大,眉眼兇狠,顯得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遠遠看著像是一頭憤怒的黑熊,一拳過去,都能把人的天靈蓋砸碎。
坐在王芒斜側面的朱子允生得眉清目秀,眼尾細長,笑起來時很像一只藏在雪地里偷笑的狐貍,身形偏瘦,四肢比例非常完美。
見王芒怒氣沖沖的,好像李小寂一來便能將對方揍一頓的樣子,個性冷靜的朱子允不免勸道:“你可不要沖動行事,省得傷了義父的心。”
坐在朱子允對面的歌上炎點點頭,道:“阿允說的不錯,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是義父的子嗣,再如何不堪,也得給對方幾分顏面。”
歌上炎繼承了母親的高鼻梁和藍眼睛,及父親濃密黑亮的頭發,黝黑健壯的體格,看著就是個充滿野性美的少年郎。
加之喜好扎高辮,右耳佩戴銀耳飾,走到哪兒都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只因個人形象太過鮮明。
聽得朱子允和歌上炎的話,王芒不免泄了氣,“行行行,我客客氣氣待他總行了吧?”
瞧著王芒的沮喪樣,朱子允和歌上炎相視一笑,他這個性子也不知什么時候能改,老是風一陣雨一陣的,很難被義父委以重任吶。
想到什么,朱子允忽的起身,雙手背在身后,道:“說來,我們兄弟三人倒是有些對不住世子。”
“義父常年駐扎在北疆,陪我們的時間要比陪義母和世子的時間多,世子剛出生沒多久便遭遇了刺殺,驚嚇過度,險些救不回來。”
“因此,義父對世子倍感虧欠,難得有時間回去,自然是只能寵著護著,哪里敢真的嚴厲?”
“待義母病逝,義父心中的愧疚更深,不是沒想過要狠下心教導世子,但終究不舍,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他平安喜樂一生也便罷了。”
話音未落,王芒和歌上炎神色皆是一變,只因朱子允說的不錯。
他們仨父母雙亡,幸得義父護持,世子倒是有父有母,可母親早逝,父親在外,縱有陛下愛護,但終究及不上親人的陪伴。
他小小年紀如何能承受這份缺失,便是嬌氣些也是應該,不可過多苛責,一旦存著挑剔之心,很容易生出別的心思。
異心一生,再難控制,發展到最后,只會吞噬自己的本心,傷了義父,辜負義母,那樣的場景,是令人無法接受的。
“所以,不管世子為人品性如何,不管外面有多少不同的聲音,我們兄弟三人都必須堅守本心,不得妄念,不得生出非分之想,可明白?”
朱子允說到這里,眼神一狠,視線在王芒和歌上炎臉上來回移動,兩人對視一眼,皆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