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跟在顧寒身后直接進了屋里,和以前一樣,只不過屋子里顯得更擁擠。
她的進入讓屋子里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夏父夏母坐在沙發上,架子擺的很大。
夏家兩兄弟,還有他們的媳婦兒和孩子都坐在沙發上,所以小小的客廳里也擠得滿滿當當。
夏至走的時候,夏家兩兄弟還沒結婚,沒想到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夏至拎著東西進來。
夏母冷眼打量夏至不由得心里不喜,那個在家里唯唯諾諾,又黑又瘦,根本不起眼的夏至,居然出落得這么漂亮。
這讓夏母有點兒心理不平衡,再看看站在一旁的顧寒。
以前自己心目當中那個受過良好教育,被人如珠如寶養大的女兒,經過這幾年的風霜。
早已經像是一個婦人一樣。
不光又黑又瘦,而且老了很多。
眼角都有細紋,明明都是不到30,可是自己的女兒很明顯和夏至一比高下立現。
這種強烈的對比,讓夏母瞬間心里就不舒服。
就算是她喜歡兒子重男輕女,但是也同樣不愿意自己女兒被夏至比下去。
“哎呦,我們家的有功之臣居然還知道回家呀。”
陰陽怪氣兒的一嗓子,立刻打破了客廳里安靜的氛圍。
夏至把網兜兒放在了茶幾上,笑著打招呼,
“夏爸爸,夏媽媽,幾年不見看樣子你們身體都很不錯。我這一次回來是特意來看看你們。”
這一句夏爸爸,夏媽媽徹底點燃了夏母的怒火。
夏母一拍桌子就跳了起來,
“你個小賤人,你叫我什么?
我是你媽,你居然叫我夏媽媽,你什么意思?
我養了個白眼狼!
幾十年的飯喂了狗!
哪怕就是養條狗,它還會沖我搖搖尾巴,怎么著把你養大成人,你居然還要跟我這么生份?”
夏父不動聲色的坐在一旁,每一次都是妻子沖鋒陷陣,他可是所有眼中的老好人。
輕易不能做出有違自己形象的事情。
當然他對于妻子發起刁難覺得很滿意。
“夏媽媽,我已經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無論如何你們兩位只是我的養父母。
所以我叫你一聲夏爸爸,夏媽媽有錯嗎?”
夏至款款而談,她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讓夏家人知道和自己劃清界限。
他們之間可沒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夏母一聽這話暴怒,
“你說什么?你說什么?你們大家看看看看,這就是我養了20年的白眼狼。
居然跟我分的這么清楚,你找回親生父母了不起啊。
到底是我們把你養大的。
生恩不及養恩大,這個道理你都不懂。
我看呀,我白養了一個閨女。”
“早知道養出來這么一個白眼狼,還不如養一條狗。”
夏家老大夏志國急忙站起身打圓場,
“夏至,你怎么能這么跟爸爸媽媽說話呢?你看他們多傷心。
趕緊給爸媽道歉。”
“夏大哥,讓他們傷心的可不是我,我怎么離開這個家的,大家心里心知肚明。
養了我20年沒錯,不過怎么養我的夏爸爸夏媽媽媽心里清楚。
這個家里我不過就是一個保姆。
從我懂事開始就開始幫著家里干活兒,搬煤球,打蜂窩煤,倒垃圾,打水,砍柴。
那個時候才六歲,我就已經踩著小板凳在蜂窩煤爐前做飯。
照顧一家人,給一家人洗衣服。
如果說你們也算養了我的話,那么我這些年在這個家里所付出的勞動力也早換回我吃的那口飯。
說起吃飯,那我就更得說一說了,從小到大我吃的是什么?
大哥不是不知道。
大哥和二哥吃干的我喝稀的。”
夏志國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媽有點重男輕女,可是誰家不是這樣,怎么到了你這里,你就要求這么多對呀?”
“重男輕女,我沒什么怨言,大家都重男輕女。
咱們家重男輕女也沒什么。”
“你看你也知道這個道理。你就算回到你親生爸媽跟前,你爸媽難道不是更疼你哥哥多一點嗎?”
夏志國覺得自己的道理沒錯。
“可咱們家就我一個女孩兒嗎?
上面的姐姐,底下的妹妹,他們也都是女孩兒。
如果大家是一樣的待遇,我當然不會說什么,也不會計較什么。
可是姐姐從小放學回來什么都不干。
唯一一個干活的是我。
比我小的妹妹也可以什么都不干,依然干活兒的是我。
對著姐姐,媽媽說那是你姐姐,你當妹妹的讓著她一點兒。
對著妹妹我又變成姐姐,你是姐姐讓著妹妹一點兒。
你看在這個家里不是重男輕女,是不公平。
到我的時候,所有的一切事情我都得讓著,因為什么呀?
很簡單,因為爸爸媽媽知道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從一開始他們打心眼兒里就只是把我當成這個家里的一個工具。
當成他們女兒能夠享受滔天富貴,而我則是一個可以為你們當牛做馬,付出一切的勞動力。”
這一層遮羞布徹底被撕開,夏母臉上充滿了怨恨。
“那也是我和你爸把你養大的,沒有我們你早就死了。
我們能把你養大,已經對得起你,你還要求那么高干什么?
難道我們沒養活你?
你能長到現在,你得感謝我和你爸。
我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這是你欠我的。”
“哈哈,終于說真話了吧。
我欠你的,我欠你什么了?
你把你的女兒送到了顧家,享受一切的疼愛,無與倫比的寵愛,從小到大都沒有讓她干過活兒。
你跟我說我是應該的,我欠你什么?”
“如果真的算起來,到底誰欠誰?”
顧寒臉上掛不住,自己身旁還站著丈夫,如果真的這么撕開了說他們家肯定不占理。
急忙上前一步說道。
“小夏,你別這樣,媽媽也不知道孩子抱錯,畢竟當初是護士抱錯的孩子爸媽是不知情的。”
“你們說不知情就不知情唄,既然是不知情,現在也應該回歸本位。
你回你的夏家,我回我的顧家,我現在能有良心來看望曾經對我極度不好的養父養母已經仁至義盡。
你們還要求什么?
怎么還希望我像以前一樣當牛做馬,任你們欲取欲求任打任罵?
你們想怎么折騰怎么折騰?
不好意思,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夏至,你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怎么做都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