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緊緊的跟在周正安的身后,她的步伐并不慢,負重也不比別人輕。
這是他們必須做到的,在這里機械根本沒有作用,只能靠人力去做這些。
這種事情往年夏至沒少做。
習慣于這種沉默當中默默的尋找牛群的痕跡。
不知道走了多久,按照他們的路線,起碼走了有五個小時。
終于一聲模糊的哀鳴終于引導他們找到了堵在雪堆后面的一部分牛。
大概只有三十幾只。
周正安立刻用鏟子在那些雪堆后面挖出了一道缺口。
那些被堵在雪堆后面的牛總算是從后面走了出來。
并且急切的來問他們要干草。
兩個小同志放下了肩上的甘草,那些牛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周正安一邊數著牛的數字。
臉板的緊緊的。
誰都知道這些牛的數量和那些牛群比起來是九牛一毛。
這才三十幾頭,還有400多頭牛還沒有找到,誰知道這場風雪到底把牛群分成了幾部分。
周正安讓已經沒有干草的兩個兩個同志先往回走。
跟著他們赤手空拳的走下去,并不能起到作用。
他們繼續往前走,往前走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
前面有一個小小的水塘,而水塘邊的雪丘里橫七豎八的倒了幾頭牛。
周正安數了數,一共死了六頭。
而且很可能還有一些牛被埋在雪里面,根本看不到。
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照這么下去,能找到的數字可想而知。
這些牛的尸體也不能扔在這里,不然的話就是便宜了那些狼。
周正安又派人回去,找其他人過來把這些死了的牛拉回去。
現在只剩下四個人。
一頭母牛艱難的匍匐在地微弱的掙扎著,而它身邊則躺著一頭小牛。
夏至急忙把自己背上的干草拉出來遞到母牛和小牛的跟前,讓它們能夠填飽肚子。
意外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一頭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公牛,拼命的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顯然是看到了干草。
餓極了的公牛這會兒紅著眼睛,瘋狂的叫著,頂著兩個鋒利的犄角朝著眼前的夏至沖了過來。
完全是一種不管不顧的態勢。
夏至還真沒有見過牛發瘋的樣子,而現在這頭牛顯然是已經餓紅了眼睛。
夏至本能的嚇得倒退。
周正安和其他三個同志急忙摘下自己背上的干草,朝著公牛瘋狂的喊著。
“這里這里有草,快到這里來。”
他們拼命地晃動著手里的干草,希望能夠吸引公牛的注意力。
可是顯然公牛這會兒早就餓急了眼,已經認定了夏至。
夏至連連倒退,可是公牛的速度很快,眼看著公牛朝著夏至沖了過去。
一旦被撞到,夏至知道自己恐怕會被公牛撞個對穿。
夏至扔下手里的干草,拼命的朝后倒退。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了周正安驚恐的警告聲。
“別再退了,后面是冰。”
可惜公牛根本沒看夏至手里已經沒有甘草,反而一低頭,一頭把夏至撞進了后面的池塘里。
周正安壓下驚呼,急忙朝前奔跑,跑到池塘邊上。
在浮冰附近,他已經不能再前進,眼看著夏至浮出了水面。
可是他和夏至之間的距離至少有5m的距離。
看著是5m,但是實際上他們現在有些無能為力。
腳下的冰已經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如果再往前一步,很可能從這個方向再跌進水里。
周正安警告身后的同志。
“你們別過來,再過來,這冰就塌了,把繩子給我扔過來。”
兩個同志急忙站在原地,慢慢的往后倒退,顯然他們也知道周正安說的是對的,到時候三個人全落到水里,那可不是個好事情。
把他們腰間系的繩子和周正安腰間的繩子連接到一起。
周正安匍匐在地用身體增大面積,減輕冰面的承受力。
慢慢的朝前挪動,并且抓著手里的繩子朝前一扔。
“夏至,接著!”
夏至這會兒已經用手抓著破冰的邊緣把自己吊在那里,免得厚重的衣服把她拖進水里。
聽到周正安的聲音,她試圖抬起手來抓住繩子。
可是水溫太低,這會兒凍得人都在打哆嗦,她的動作開始變得又慢又笨拙。
繩子落進了水里。
周正安想要努力朝前前進一下,只要抓住夏至的衣領,他就能把她拖上岸。
可是身子底下的冰面開始發出抗議的叫聲。
周正安心急乳粉,他知道他必須立刻把夏至弄出來,再過兩分鐘夏至就能凍的休克過去。
到時候就算他有心想把夏至拖出來,恐怕都抓不住人。
“夏至你能抓住繩子嗎?”
夏至的臉白的像是雪一樣,整個人在冰水中哆嗦。
盡力的想把手伸向水里的繩子,可是手總是錯過了那個繩子。
并且牙齒已經開始劇烈的打架。
周正安緩緩的一分一分朝著夏至爬了過來。
夏至抬起頭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有些驚恐的喊道。
“不,你千萬別過來。別這么做。”
周正安已經盡量減慢速度,并且展開自己的四肢,把體重分散到冰面。
可是就是這樣,他也依然能夠感覺到冰在自己的身體底下碎裂。
就差一個胳膊的距離。
就一個胳膊。
只要一伸手,他就能抓住夏至的衣領,可是實際上這個距離仿佛像是天塹一樣。
生生的把他們兩個人隔絕在兩個地方。
夏至抓住的冰塊兒隨著冰面的碎裂,直接沉了下去,下至感覺到沉重的棉大衣把她拖著朝水底沉去。
就在這時,周正安掙扎前行,增加了速度,犧牲了安全。
幾乎是在夏至沉下去的那一刻,周正安也從冰面上直接撲進了水里。
一把抓住了夏至的衣領,兩個人的體重造成周圍更多的冰塊碎裂。
夏至的體重拖著周正安也朝下沉去,不過周正安奮力的滑動雙臂帶著夏至,硬生生的從水底突出水面。
“夏至!馬上就把你拉出去。”
周正安的牙也開始打架,寒冷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整個人仿佛瞬間能被凍成冰塊。
從水里撈起繩子緊緊地套在了夏至的腰上。
夏至的嘴唇兒已經發青,四肢開始麻木。
兩輩子加在一起,她從來沒有這么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