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主氣呼呼出了妻子院子,背著手往最得寵小妾那邊去,結果半道遇到大兒媳與一個窈窕女子。
曹氏看見公爹,趕緊拉了繼妹行禮:「爹,正好跟您說一件事呢。」
魏家主掃一眼那女子,淡淡問:「何事?」
曹氏道:「這是我妹妹曹卿卿,我請她來家里住一陣子,給珠兒做個伴,順便教教她女紅。」
魏家主點點頭:「這些事不必跟我說,你自己拿主意就行。」說罷,背著手走了。
曹氏轉頭看一眼繼妹,小聲道:「公爹不管內務,咱們要去跟母親說一聲。」
其實不用說也行,但曹氏想讓繼妹在婆母跟前露個臉,以便日后經常過來跟主母請安,如此常來常往,就有機會與魏湛碰面了。
曹卿卿輕聲道:「這個自然,小妹跟姐姐一道去給王夫人請安。」
于是,曹氏領著妹妹來到王夫人院子。
王夫人對于大兒媳接繼妹來家里住也沒說什么,畢竟幾個兒媳都有自己院子,她們想收留誰就收留誰,自己根本不在意。
但人家專門來拜會,禮尚往來,王夫人便送她兩匹布料,并隨口說了句體貼安撫的話:「你若缺什么就跟你姐姐說,讓她給你置辦。」
曹卿卿趕緊福禮:「多謝夫人關心。」
從王夫人院子里出來,曹氏悄悄道:「現在咱們去拜會一下郡主,說不定能遇到七郎呢。」
曹卿卿羞赧地點點頭。
此刻,櫻寶與魏湛正在屋里說話:「內務府官員說,要將府邸定在周河縣,那邊有一戶現成的宅院,三進的,到時候再擴建兩個院子出來。」
郡主府也配備了百十名侍衛,還有車夫仆人若干,這么多人也要有地方住,有灶房做飯給他們吃,所以,光三進宅院根本不夠。
魏湛倒是無所謂住哪里,他只要跟娘子一起便好。「周河縣也不錯,就是挺窮的。」
不僅窮,那個地方的官吏與鄉紳勾結,欺壓百姓的不在少數。
也曾有新任縣令整治過,但收效甚微。
因為那里的小吏基本都跟世襲一般,父親退了兒子上,兒子退了孫子上,而且官吏與豪紳之間還通婚,他們世代經營下來,基本將周河縣百姓拿捏的死死,連縣令都要看他們臉色。
百姓被欺壓后,無處伸冤,除了逃走,別無他法。
這些事,櫻寶了解的比魏湛多,但她并不害怕。
大不了就殺一批儆猴。
心中剛冒出這種想法,玄武就在腦海叫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櫻寶噗呲笑出聲,將魏湛唬得一愣:「娘子你笑什么?我說錯了嗎?」
「沒錯,咱們就去周河縣。」櫻寶道。
忽然,外頭木丹叫道:「郡主,大娘子來了。」
櫻寶:「請她進來。」
片刻間,曹氏領著妹妹走進屋內。
「恭喜七弟妹,晉封郡主之位。」曹氏笑瞇瞇朝櫻寶福個禮。
她妹妹曹卿卿也跟著行禮。
櫻寶沒動彈,因為她的身份不允許她向平民行禮。「大嫂請坐吧。這位是?」
曹氏趕緊道:「這是我妹妹,比郡主小一歲,今兒特意來拜會一下,認認人。」
櫻寶聽她這話很是別扭,不免沉下臉。
木丹在旁道:「大娘子慎言。」
到郡主這里來認人,莫不是腦子有病。
曹氏自覺失言,笑著賠禮:「瞧我這嘴,一時歡喜竟失言了,郡主莫怪,這是我小妹卿卿,卿卿啊,快給郡主請安。」
曹卿卿莫名有些害怕這位明麗絕倫
的郡主,撲通一下跪地上,給櫻寶行個大禮。
「快請起,不必如此。」櫻寶朝木丹使個眼色,木丹立刻上去攙扶起女子。
櫻寶端起手邊茶盞,也沒喝,一下下撥著浮沫。
曹氏仿若未見,坐在凳子上說話:「郡主,我妹妹女紅很是不錯,一手好刺繡,你瞧瞧她身上的彩蝶裙,就是她自己繡的,你要是有什么活計,直接交給她就行。」
櫻寶放下茶盞:「朝廷配給我四名尚衣局繡娘,也都技術精湛,就不勞煩大嫂了。」
曹氏笑瞇瞇還待說什么,魏湛在旁道:「大嫂,有事以后再說吧,你們先回,大哥說不定已經回來了。」
曹氏一聽魏文柏回來,立刻站起身,朝櫻寶福個禮:「那我們便告辭了,明日再來你這里叨擾。」
曹卿卿也起身行禮,與姐姐退了出去。
走到外頭,曹氏臉色有些不好看。
等到了無人之處,曹氏對妹妹道:「一個窮山溝出來的泥腿子,竟跟我擺起譜來,你瞧她現在那猖狂樣兒,小時候還不是去集市上討飯?若不是抱上皇帝的大腿,街邊要飯的都比她強!」
曹卿卿垂頭不語。
曹氏罵了一通,總算泄了心中郁氣,又埋怨道:「我說你平時不都嘴巴巴的么?怎么到了七郎面前就屁都不放一個?」
曹卿卿哭唧唧道:「大姐,我想回家。」
「什么?」曹氏怒了:「沒出息的東西!怪不得你都十六了還找不到好人家!」
曹卿卿聽姐姐這話說的刺耳,心里越發想回家。
她也不是真的找不著婆家,而是親娘一直想給她找個大富大貴之家,最起碼不能比姐姐差。
經此一回,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攀附上魏家七郎。
即便勾搭上一次,估計也會被郡主給打死,與其這般,自己不如尋個家世差不多的人嫁了,總比給人做妾強。
幾天后,川河郡主的車駕出發,車隊浩浩蕩蕩足足排出二里地。
姜杰與姜武姜泉都留在京中,包括梅香。
如今梅香與姜泉已經成親,櫻寶便將京城的盆景鋪子交給他兩口子打理。
每年的分紅,屬于櫻寶的那份,她讓二堂哥交給姜杰與姜武平分。
她自己有兩個縣的稅收,養活一百多口人綽綽有余。
而且東陳村那邊還有一個紡織作坊,琴川縣還有特產鋪子的分成,加上魏湛的財產,皇帝的賞賜,根本花不完。
即便郡主府養幾個家臣與幕僚,也足夠開支了。
車隊出了京城,慢慢順著官道而行。
走了好幾個時辰,才行駛出二十里。
經過一片無人田野時,忽然有人從路旁跑過來,大聲呼喊:「救命!官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