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現實并沒有停止迫害千月瓏。
當千月瓏放出小黑屋里的886，終于有用一回的886利用自己的權限打開信仰值加減詳細列表，看到那最后兩行精確到人名的信仰值增加提示音時，千月瓏陷入沉默。
好的，還真是千道流。
本就一團糟的家庭感情再次雪上加霜。
千月瓏深吸一口氣，一個仰倒癱在軟綿的小床上，渾身散發著生無可戀的氣息。
886看得心驚肉跳，試探性的安撫道：宿主，你先別絕望啊，萬一千道流剛到不久，只看見了你用靈力凈化蛛毒，沒看見前面呢？
千月瓏：‘......’
‘用膝蓋想，我當時的行為也算是在幫比比東毀尸滅跡了好嗎？’
她閉了閉眼，苦澀充斥著心臟。
‘最壞的情況就是千道流和我一樣，在比比東剛動手的時候就到了，只是來不及營救，然后見證了全部過程。’
886顫顫巍巍：那，好一點的呢？
“最好的情況...也是千道流知道了我幫比比東掩蓋千尋疾死亡真相，以后的關系...縱然我自詡‘神子’，若是之后沒有天使神的神諭降下為我正名...下一個，應該就是我的便當了。”
千月瓏直接說出了聲。
這下，連886聽得都絕望了。
幼年沒爹，親娘不愛，唯一一個疼宿主的爺爺現在也要因為復雜的家庭矛盾生出隔閡。
心智尚不成熟的千仞雪...在她羽翼未豐前，就是站在宿主這邊也等于0啊！
朔日清晨，武魂殿敲響了教皇隕落的喪鐘。
喪鐘一響，用不了一天，整個大陸都會知道千尋疾身隕的消息。
才回武魂殿學院沒多久的千仞雪又踏上了回武魂殿的路。
在此之前，一宿都沒入睡的千月瓏睜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來到了供奉殿的大門前。
本應貼身跟隨照顧她的侍女并未一同到來。
因為憑她還不夠資格踏入供奉殿的地域，就算是長老殿中，也少有人獲得踏入的資格。
“進來吧。”
一聲嘆息響起，沒等千月瓏敲響大門，雕刻著六翼天使神紋的沉重大門就自行朝內打開。
神圣的金光亮起，宛若初升的朝陽，灑照在身上時，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疲憊的精神和枯竭的靈力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著。
千月瓏淺紫色的眸中閃過驚訝，并未馬上踏步進入，而是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才踏入了令無數魂師都為之向往，卻多都沒有資格踏入的供奉殿內。
踏入殿門的剎那，像是陽光下的金子一般，有什么光芒刺了下她的眼睛。
千月瓏抬起頭，正大門的另外三面堅硬的高墻之上，供奉著一塊塊燦金色的方形牌匾。
每一塊牌匾高約半米，一尺寬，筆走龍蛇的雕刻著三個或四個文字。
放眼望去，三面墻壁上的金色牌匾錯落有致的疊加在一起，數量不少于百塊，這才造成千月瓏進入供奉殿時被晃了下眼睛。
“這些牌匾都是象征著斗羅殿建成以后，在此獲得封號的每一位隕落的封號斗羅。只有獲得了巨大功績的封號斗羅，或是即將接受天使神考核的強大魂師，才有資格踏入這神圣的斗羅殿。”
千道流威嚴而平靜的聲音在斗羅殿中回蕩。
千月瓏站定在原地，看向那負手立于十多米高的天使神像下方的千道流，輕輕喚了聲“爺爺”。
千道流轉過身，看過來的目光依舊慈和而威嚴，倒沒有千月瓏想象中的冰冷和疏離，只是更多了一絲愁緒和悲傷。
千月瓏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您不恨我...成了殺害父親的幫兇嗎？”
或許是意外，或是又已經預料到千月瓏會主動坦白一問，千道流閉了閉眼，嘆息一聲，“本來，是有的。但是...你在密室里對比比東說的那些話，我也聽到了。”
他睜開眼，暗金色的瞳眸中涌現出深沉的情緒：“仔細想來，在比比東親自動手復仇的那一刻，身為父親，我應該去救下他。可是論真正的公道，我亦沒有資格阻止比比東向你們的父親復仇。”
“這份仇恨原本不應該存在，也不該延續到你和小雪身上，讓你們兩個孩子來承擔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或許從一開始，我錯了，你們的父親也錯了。而現在，他已經得到了自己的報應。”
“至于我...或許，我的報應，便是我當年冷眼旁觀你們父親圈禁比比東的報應吧。”
于是，如今的他也體驗了一回這久違的心痛。
千月瓏聽著千道流落寞自嘲的語氣，眼底流露出復雜：“爺爺...”
“孩子。”
千道流的身形在原地一陣閃爍，下一秒，便出現在了千月瓏的跟前。
半蹲下身子，盡量以一種平視的姿態看向千月瓏，素來沉穩的聲音里罕見的帶上了一絲請求：“不必感到不安與惶恐，這件事...就算沒有你，最后的結果也不會改變。只是，我現在大概也無法平和地面對比比東。關于你們父親的靈魂...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你成為這個中間的橋梁，至少...令他的靈魂，擁有最后的安息...”
他最明白，就算發現是比比東下的手，證據確鑿，但最后的結果，依然會是比比東繼任教皇之位。
這才是他身為武魂殿的大供奉做出的最優選擇。
不談期間矛盾，比比東本身真的足夠優秀，也擁有著能帶領武魂殿繼續走下去的能力。
小雪和月瓏如今都尚且年幼，縱然武魂殿魂師強者無數，但近年來，占領著大陸最大地域的星羅帝國和天斗帝國的矛盾日益劇增，他們武魂殿夾在中間，就算是幫助其中一方，也會受到那一方的忌憚。
功高蓋主可是皇室中人的大忌。
無論天斗和星羅誰獲勝了，下一個被開刀的，都必然會是他們武魂殿。
孩子們需要時間成長，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人，成為她們的避風港。
雖然中間夾雜著利用...可比比東又何嘗不是在利用著武魂殿呢？
這一次是站線統一的雙向利用。
至于小雪和月瓏未來和比比東之間的關系會不會緩和...他是無法跟比比東緩和了，日后如何，就交給孩子們自己來選吧。
畢竟，比比東也是孩子們的母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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