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使出全力。”
東里彥緩步走到她跟前，正抬起一只手掌，沉聲道，“免得說我為老不尊欺負你，我已將實力壓制為元嬰期，接下來，就讓我看看你這丫頭究竟有幾斤幾兩。”
她才金丹期啊老鐵，這還不算欺負？？
初桑幾欲吐血。
“你不使是吧，好……我使！”反正她不要臉，比起光明正大交手，更喜歡使陰招。
指間銀戒暗器轉動，上百根細若懸絲的銀針爆射而出，東里彥瞳孔震了一下，忙松手將人放開。初桑逃出生天的那一刻，立刻去摸腰間的乾坤袋，想反將一軍，卻摸了個空。
……沒了？？
她立刻抬頭看去。
乾坤袋早已落入東里彥手中，被他隨手拋在地上，只扔給了她一把三尺長的玄鐵劍，雙手負后，“別盡想著使那些小伎倆，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
少女二話不說便持劍斬去。
她身法輕盈，紅衣如火，手腕舞動間，一道道凜冽劍意破空斬去，如游龍、如戲蛇，剛柔并濟，不失霸道強勢。
若換做旁人，早就被打飛幾十米了。
然，在東里彥眼中，卻破綻百出。
他甚至連武器都懶得用，一只手負后，另一掌輕易化解她那看似威風的劍意，隨后又一掌重重擊在了她的肘部，牙酸的骨裂聲隨之響起，“呵，劍倒是挽得漂亮，可惜動作不規范。”
“空有一幅架子，卻差了三分殺氣。”
初桑吃痛咬牙，倔勁兒被狠狠激了出來，她得了空閑匆匆吞下療傷丹，下一次起劍時，劍刃下壓的速度明顯更快了幾分。
在東里彥的掌風再一次打來之時，她腳法一旋，憑空消散在他眼前。
幾乎在同時，閃身到他背后，一劍狠狠斬了下去。
“有點小進步。”東里彥轉身一掌打落她揮過來的劍，“不過，身為劍修，就這么點力氣？”
“這可傷不了我。”
“下盤也不夠扎實。”一記掌風打在了她的腹部，飛出去好幾米。
初桑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對方下手絲毫沒有留情，五臟六腑都疼的似乎移位了。
她伸手擦去唇邊一絲血跡，迅雷之勢撿劍爬起，宛如一只打不死的小強般愈戰愈勇，被接二連三、接三連四……打飛十幾次。
虐的那叫一個慘。
“總想著耍些小計謀獲勝，自身功夫卻練不到家，若是哪天你的底盤被他人全翻掀出了，你又該當如何？”東里彥淡淡點評完，替她回答道，“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初桑將長劍插在地上，站起來的身子都痛毆的有些搖搖欲墜。
她滿不在乎擦去臉上的血跡，失去了往常那副吊兒郎當的笑樣，“……晚輩受教了。”
“再來。”她道，將長劍拔了出來。
東里彥臉上這才浮現了真誠實意的笑，他自然知道這后輩聰慧，但在殘酷的戰斗中，這一點小聰明并不能次次都幫助她全身而退。
也正是看出了她的潛力，所以他才愿意提點一二。
未來一個月，初桑三點一線，吃飯睡覺挨揍。
她將之前攢下來的25點數分成了兩部分，15點加在體質上，10點給了資質。
體質：40，悟性：39，資質：16，氣運：17
因為怕死，所以體質點到最高。
體質算是一個籠統的概念，具體包含的數值差不多相當于游戲中的氣血、防御、速度等等，是真正意義上對于這具身體性能的加成。
同境界下，同樣的武器，同樣的招數，體質更高的修士可以碾壓其他人。
甚至越階挑戰都不成問題。
具體怎么說呢……就像是、加了一個體修的buff？
如果說之前，初桑是只有神識這一項達到元嬰期，那么現在，就算她不使用神識和其他外掛，赤手空拳與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土單挑，也能打一個有來有回。
這一個月被痛扁的，初桑喪心病狂覺得自己都要得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每天不被揍一頓皮都癢。剛開始是東里彥主動揍她，到后面幾天，天還沒亮，她就喜顛顛帶著一大瓶療傷丹過來準備挨揍了。
沒辦法。
被打的這一個月，她感覺自己修為瓶頸都有所松動，挨打就能變強，這換誰誰不心動？
“前輩前輩，光打我一個會膩，我再給您多找幾個沙包換著打。”
免費速成班這種好東西當然不能她一個人享受，得把師兄師姐們也拉過來，大家一起挨打才叫真的快樂。
“前輩，請賜教。”澹臺明拱手，在挨揍這件事上，肉眼可見的激動。
“……”東里彥一時都無語了，他明明是來出氣的，不是來給這些小兔崽子當免費指導的！
又被揍了幾個月，初桑不僅抗揍能力和劍術水平都直線上升，身法也登峰造極——在閃電無敵雷霆飛毛腿的基礎上面更進一層，領悟了大分身術奧秘。
當然不是真的分身術，除了元嬰出體外，真正像影視劇中那般玄之又玄的分身術，只有化神期長老才能做到，便是同時在本體外再分出幾縷化形元神，
而她如今只不過是一個小小金丹，連元嬰都沒有結，更別說分神化形了。
她領悟的“分身術”，其實就是將速度無限疊加。
速度太快，人眼難以捕捉，便會連續看見好幾個停滯的殘影，給人造成分身的錯覺。
初桑暫時還沒get到這個新技能除了跑得更快之外有什么其他的用處。
不過跑得更快也可以了。
遇到強敵，逃為上策，能救一命。
這段時間，鍛寶樓也幾次三番派出使者前來，說是想要同珍寶閣合作。
雖然初桑也承認趙潯這孩子有時傻了點，可不得不說，不愧是趙家少爺，從小在金銀細軟中長大，在經商之道上還是一脈相傳的敏銳，早早嗅到器紋的商機，將會極大沖擊現有的煉器商行行情，鍛寶樓如今地位或不保。
正是如此，趙潯不惜舔著臉過來求合作，利潤五五分成，這價錢也十分夠可以了。
也就是說，只要初桑他們交出器紋，其他什么都不用做，鍛寶樓那邊每賣出一把帶有器紋的武器，他們這邊可以直接得到五五分成的利潤，屬于躺著賺錢，換尋常人早就答應。
可惜初桑不是尋常人。
“不合作。”
她這斬釘截鐵的回答讓使者都始料未及，愣了下，“為何，這報酬已經相當豐厚，道友是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嗎？”
“價錢太低了，我要七三分。”她道，“我七。”
“七三分？！”使者覺得自己禮儀還是挺周到的，聞言，聲音不禁拔高了幾度，
他站起身來，臉色有些難看，“道友既然也是干這行的，也知道這條件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太過離譜了！
出錢出力的是他們，理應他們占大頭，愿意五五分成已經是最大讓步了，她居然還想七三分？？
瞧瞧，這是人能說出的話嗎？！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初桑做的正了些，她十指交疊，微微笑道，“你們當我傻子呀，只要這器紋我們不售賣出去，少說壟斷個三五年沒問題，還能大賺幾筆。”
“若直接把器紋賣于你們了，那珍寶閣在商行上的最大的競爭力，豈不就沒有了？”
她不缺這點小錢，她想的是長遠發展。
“臉色別這么難看嘛？來來，咱們再好好談談，實在不行，六四分也行。”她大方道。
五五分和六四分看似差不了太多，可在煉器這行業，一分一毫的利潤，那可是以千萬靈石為計量單位的。
她這波屬實獅子大開口。
“這，恕在下無法抉擇，需回去通報一下家主，再行商議。”使者來時笑著臉，走時苦著臉。
幾天后，使者又來了，給出的回答是不可以。
要知道煉器本就極其耗費心神，許多材料都貴的離譜，利潤高但是成本也高。
更別說再加上器紋，普通煉器師根本沒這手藝，鍛寶樓還得重金去外面請煉器師……這一層一層下來，最后還要被她薅去六成純利潤，根本就沒得賺。
“條件依舊是五五分，不過我們家主和公子愿意再拿出產業下的幾塊地皮作為交易，不知小友可愿看看？”
初桑和聞人月他們群聊了一下，同意先看看，她接過卷軸輿圖和地契，是中洲幾處主城的大鋪子，位置也好，處在繁華富裕的商業街。
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啊，每月的天價租金光是看著都讓人肝疼……趙家家主肯定沒這么大方，肯定是趙潯那小子勸了，對面這次還真是下血本了。
初桑承認自己心動了，笑道，“可以。”
靈清宗留下的產業還是太少了，她近日也在思索著再去買幾個鋪子開分店，只不過因為租金和地段位置猶豫了很長時間，這也算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使者聽見她松口了，總算松了口氣。
“不過……”初桑又開口，頓了一下。
那使者還沒來得及松的氣，又提了上來，“小友可還有其他條件，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我們這邊都好說。”
“五五分成，再加上這張地契，我和師兄師姐都同意了，并無其他要求，只不過還有另一個條件。”初桑并沒有被這潑天富貴熱了腦子，相反，她異常冷靜道，“器紋有多珍貴，不用我多說吧，契約第一條需要改，得加上數量限制的條件，我方只提供二十道常用器紋。”
合同可不能馬虎，絕對不能被對方鉆了空子，占了便宜。
“二十道器紋實在太少，家主那邊我也無法回應，三十道器紋，道友意下如何？”使者斟酌詢問。
“可。”她想了想，便爽快點頭同意了。
賣出的這三十道器紋大部分都是尋常器紋，壟斷價值不高，就算他們這邊捂得再緊，流傳出去最多也就幾年時間，倒不如提前放開。
反正她手中還有其他壓軸的器紋，足以確保珍寶閣在商行的競爭力不會下降。
鍛寶樓辦事效率挺高，三日后，初桑便拿到地契了，雙方完成交易。
共有五間店鋪，都是在主城最繁華的商業街。
她根據城池的地理位置，選了其中三間店鋪，作為珍寶閣的分店。
還有兩間店鋪，暫時還不知道賣什么，先閑置著。
沒過幾天，聞人月那邊終于有了消息，不過并不是掌門的消息，而是二師姐湯雁菱的消息。
“二師姐近日去了仙平城，要知道中洲最大的情報樓萬求樓本部就在此地，樓訓是只有買不到的消息，沒有他們不知道的消息。”
慕遲淮點頭，“萬求樓手下擁有著不計其數的暗衛密探眼線，遍布了人妖魔三界，聽說就連鬼域都有他們的線人，若想打探消息，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還說什么，我們趕緊過去吧！”澹臺明劍拍在桌子上。
仙平城是中洲一座有名的大主城，距離靈清宗有上萬里的路程，需途經十幾座城池，御劍趕去也需要幾日行程，晚上得找地方歇腳。
在他們經過一座名為平豐鎮的城鎮時，發現這鎮子，似透著一絲說不上來的古怪。
入夜，街道上沒什么人也正常，萬家燈滅也算是正常，但亥時……也不算太晚吧？
中洲這邊還算安全，夜市很多，基本上也沒有宵禁。
街道上空蕩蕩的，連個客棧都沒有開門，一個門鎖的比一個嚴，他們想找個借宿的地方都找不到。
幾人走在街道上，風吹過路邊枯葉，從腳下卷了過去，無端顯得寂寥。
此地，就宛如一座空城般。
“不太對勁，大家小心點。”澹臺明拔劍擋在了最前面。
“那邊……似乎有聲音。”初桑神識鋪蓋的范圍極廣，發現了前方有聲音傳來。
他們對視一眼，趕過去，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見前面有人，那人驚慌失措，第一反應便是要跑，被澹臺明摁住肩膀，“跑什么？我們又不是壞人。”
尋常百姓看見修仙者，不都挺高興的嗎？
怎么這人就像是看見什么洪水猛獸般，唯恐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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