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太子的眼神讓盛宴鈴有些不舒服。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盯住的羚羊,談不上頭待宰不待宰,但他確實想從她身上薅羊毛。
這個比喻雖然不是很恰當,但她看見太子第一瞬間開始,便有一種警惕的心。
這固然因為她知道了先生跟太子的關系,但更多的是因為她自己對太子的猜測里帶著揣測和怨恨。
盛宴鈴不喜歡太子。
在她了解的隨家一案里,太子懦弱自私,無能無用,實在是不堪儲君之位,更沒有做學生和兄弟的基本情義——若她是太子,即便再艱難,她也不會棄先生于不顧的。
她相信太子也相信隨伯英大人和先生是無辜的,但是他相信卻不作為是為什么?無非是當時陛下有廢太子之意。他不敢節外生枝,所以才會如此。
盛宴鈴雖然不懂朝堂大事,但這些日子小心探尋,總是能弄明白太子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她便對太子尤為不喜,所以瞧見他,直接退避三舍。
正好三表兄也攔了過來,她就直接縮在了三表兄的身后。
一個往前一步擋,一個往后一步縮,一擋一縮,極為自然,將黃正經看得眼睛一瞇,心里倒是升起一個念頭。
他懷疑寧朔這小子也看上了盛姑娘。這是常有的事情——好姑娘自然是百家求的。
但他記得正氣說過,寧朔不是不喜歡盛姑娘嗎?這話他信,若是喜歡的話,定然早就輪不到他了。
那是他看錯了?還是其他的什么緣由讓寧朔不敢承認?
黃正經臉上笑嘻嘻,心里你爹個傻戳到底行不行!行的話就競爭,不行就滾蛋。
他冷哼一聲,瞧了寧朔一眼,然后想了想,上前兩步又擋在了寧朔的前頭,將兩人都護了起來。
正在迎著這邊奔來的太子:“……”
怎么一副防備他的架勢?
他勒住韁繩,然后笑著問:“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底下一群人行禮。黃正經在這群人里面是最大的,便主動回話,“回殿下,往后山去看溪流。”
太子:“哦?好看么?孤很少來這里,還沒去過后山。”
黃正經,“應當還不錯?去年臣去過一次,只為了生計去的,深覺那里的土不適合種菜,便又回去了,沒有好好看過景。”
太子騎著馬慢慢悠悠的轉圈,“你們去多久?”
黃正經,“許是黃昏時候回,許是下午就回。但午膳就在上頭吃了。”
太子笑著道:“原來如此。”
然后眼睛一轉,轉到了姑娘們身上,笑著道:“黃姑娘和寧姑娘我是認識的,另外一位是?”
這就不好由黃正經來介紹了,他只好退后一步,由寧朔帶著盛宴鈴上前行禮,“稟殿下,是臣下的表妹。”
太子裝作好奇一般,“哦?你的表妹?你家三代單傳,還是單個傳,倒是沒有什么姑姑嬸嬸,這是你母親那邊的?”
話問到這里,也算不得什么奇怪。因為寧國公府確實是沒有什么親戚的。表親對其他世族來說多的是,但對寧國公府卻稀奇,問一問也沒說什么。
所以到這里,黃正經還是一本正經的聽著,并未有什么疑慮。直到寧朔說盛宴鈴是母親妹妹的女兒,嶺南小官之女后,太子依舊帶著點不依不饒的架勢笑問她從何處來時,黃正經心里就開始咯噔咯噔了。
寧朔躬身回答,“回殿下的話,從嶺南來。”
只聽太子笑著道:“嶺南?嶺南可是個好地方。那邊臨著南境吧?”
這話明顯是朝著盛宴鈴說的。
盛宴鈴只能上前一步,又行了一個屈膝禮,而后規規矩矩的道:“是。嶺南之地,尤為偏僻,很多地方還都是邊境之地。”
太子坐在馬上,依舊是那副好奇的模樣,手里的韁繩隨意的晃蕩著,“是,嶺南之地因臨著南境,所以一直民風彪悍,孤還聽聞許多人一出生就要洗藥材浴習武了——不知道可有此事?”
盛宴鈴:“臣女不知。并未聽聞過。”
太子卻好似好奇死了嶺南一般,繼續笑著問,“孤也見過幾個嶺南來的姑娘,她們各個都是英氣逼人,能甩大斧能射長弓,不知道盛姑娘會不會?”
盛宴鈴搖搖頭,“不會。臣女自小體弱,并無習武之能。”
太子就意味深長的哦了一句,“看你這副樣,確實不像是習武的,真是可惜了。”
而后繼續問,“你可曾讀過書?”
盛宴鈴心瘋狂的跳起來。她總算是知曉太子想問什么了。
很久之前,盛宴鈴就在想到底是誰把先生送去嶺南的。她覺得最大可能的就是太子。但因也有可能是別人,所以并不一味的認定是太子。
但今日太子這么一問,她又開始揣測起來。
——應當是太子吧?不然誰會那般的怯弱,將先生送到嶺南,卻又鎖著他,不準他出那條巷子。
巷頭巷尾,他走了四年,卻終究沒有走出去。
盛宴鈴一想到是太子如此,她更恨太子了。
她低眸垂頭,恭恭敬敬的道:“是,曾讀過書。”
半點不多說別的。
太子無奈,卻也不得不說,“瞧姑娘一身書生氣,風骨與其他人不同,不知道教導姑娘的是什么人,才能教出姑娘這身氣度。”
他此話一說,除了黃正氣和五姑娘沒有察覺之外,其他人都心里開始不舒服。
五姑娘和黃姑娘沒有往其他方面想,所以重點放在了太子夸贊盛宴鈴“一身風骨和氣度”上,都覺得這是太子想要拉攏寧家所以隨意夸的。
倒是黃正經心里極為焦慮,因為自己心里有齷齪心思,所以看見太子這副模樣,自然也往齷齪上面去想——老天爺!太子不會也看上盛姑娘了吧!
只有寧朔和盛宴鈴心里有數。這是套話來了。
盛宴鈴緊閉其口,不愿意將先生說與太子聽,寧朔卻有些稀奇的看了眼太子——怎么……如今膽兒大了,想要知曉他的過往了?
他眼含譏誚,并不多言,只站在一側,垂手而立。
太子看了看盛宴鈴,想了想,翻身下馬,將馬繩丟給余平,而后道:“孤與你們走走吧。”
如此不依不饒。
盛宴鈴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后心中更加憤慨——太子定然是知曉先生和她的關系了。
就是他關的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