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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太子妃


更新時間:2023年04月16日  作者:素織衣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素織衣 | 他的小徒弟腰軟嫵媚 
正文卷

正文卷

前院,寧朔站在順王下首,眸光清冷的看了眼還在院子里面大哭大喊罵人的蕭適,低聲跟順王道:“都罵這么久了,還是任由他罵下去?”

順王沉著臉點了點頭,“隨他去,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喊罵到什么時候。”

他心里也惱火得很。

他平日里不爭不搶,一心只想刨木頭,是誰也不得罪,什么都不管,滿心滿意踏踏實實過自己的小日子。就連這次做順王也是父皇自己給他晉的,他之前都沒想過做王爺。

且他仔細想想,委實跟晉王無冤無仇,遇上了還能和和氣氣說幾句兄友弟恭的場面話。

誰知道他竟然會派人在今日里鬧這出!

順王很有些不滿,老實人也生了氣——他只是不愿意爭搶,卻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便也不讓人攔,也不讓人勸,就靜靜的站在原地讓蕭適喊罵。

他倒是想看看,蕭適能這般喊罵多久,父皇那里又會如何想。

寧朔見他是真生氣了,便沉默的點了點頭,又看向還在罵隨家的蕭適。

蕭適今年三十七歲,是景耀十九年的狀元郎。他出身貧窮,為人木訥,剛到京都時又不會說話,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后來被人排擠,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投靠了晉王,如今官至京兆府尹,事事皆聽晉王的意思做事。

所以今天蕭適在這里鬧,不僅順王覺得是晉王的意思,其他人也覺得是晉王的意思。

太子臉色已然不好,太子一系也有憤憤之色——誰不知曉隨伯英是太子太傅,隨明庭是東宮伴讀,論起情分來,一個可做太子亞父,一個可做太子親兄弟。

這般的人雖然貪污而死,陛下也沒有“牽連”上東宮,但是眾人心里都有數,無論是忌諱還是其他的什么深意,都不敢在太子面前提隨家。

結果今日順王大喜之日,蕭適在這里大罵隨伯英貪官污吏,隨明庭如青/樓妓/女。這不是當眾打太子的臉嗎?

蕭適越罵越起勁,太子臉色越來越難看,順王卻穩住了,狠狠瞪了蕭適一眼,就是不出聲打斷他。

寧朔覺得順王這般的反應倒是出人意料。蕭適今日敢在宴席上面發瘋,一是仗著晉王馬上要成嫡子的威風踩太子的臉面,二就是踩順王的臉面了。

踩太子,晉王做慣了的。踩順王,晉王也不在意。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順王的臉面也是臉面了,他寸步不讓,不打哈哈讓蕭適出去,只讓他罵——這就尷尬了。

罵到何時去?

寧朔沒有一點被“罵”的傷心,被斷為“青/樓妓/女”四處賠笑也不在意,倒是從今日之事看出了幾分朝堂跟四年前的不同。

比如說,四年前,晉王就不敢如此囂張,太子也不會如此沉穩,在蕭適罵的時候估摸著就要跳腳打人了,還有順王,若是順王四年前碰見此事,便只能打落牙齒往嘴里吞,哪里敢跟太子和晉王置氣呢?

瞬息浮生,荏苒而過,大家確實都變了。他稍一想想,便又低聲跟順王道:“既然如此,不若讓人鼓瑟吹笙,重開宴席,咱們吃咱們的,只讓他罵聲助興吧。”

順王一聽,頗覺可行,一屁股坐到蒲團上,然后看了寧朔一眼。寧朔不愧是被罵成“青/樓妓/女賠笑客”的,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肅容舉杯,“太子殿下,晉王殿下,諸位大臣貴客,莫要為了一個酒鬼掃興,還望吃喝盡興。”

又道:“今日是順王爺喜事,理應有奏樂,歌舞為大家助興,若有不周到之處,再望海涵。”

此話剛落地,便有樂人開始彈奏,一群穿著紅色舞衣的美人上前跳鈴鼓舞,倒是將蕭適的罵喊聲淪為了一種和聲。

又有幾個舞姬的袖子甩在了他的頭上,他本就是坐在地上酩酊大醉罵人——仿的是文士風骨,灑脫之意。但這般被鼓樂聲漸漸時不時覆蓋幾句,又被袖子甩一甩臉,有一個舞姬精準的甩在了他的嘴巴上,啪的一下,他被打得嗆了嗆,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便被好幾個舞姬踩了幾腳,頓時就顯得滑稽起來,如同一個小丑,就這般暴露在眾人眼前。

太子臉色松緩下來,隱隱有了看戲的意思,晉王瞇著眼睛看了高適一眼,再看了順王一眼,眼見順王還是沒有軟下去的意思,想了想,看了身邊人一眼。

他身邊的人立馬高聲道:“蕭府尹,你這是做什么,好好的日子,提那些晦氣的事情做什么,沒得擾了順王爺的心情。”

太子聽見“晦氣”二字,靜靜的看了此人一眼,沒有出聲。寧朔看過去時,只見他沉穩的坐著喝酒,不置一言。

但兩人從小一塊長大,他如何看不出太子已經是憤怒到極點。他內心嗤笑一聲,端起酒杯,也喝了一杯酒。

今時今日,隨家滿門都是由人謾罵的罪人,無人敢反駁,就連太子,父親那般耗盡畢生心血教導,他也不敢站起來拂袖而去,別說是斥責蕭適一句了。

他微微嘆息:若天地有靈,那父親看見今日之事,可曾后悔教導太子?

正要再喝一杯酒,就見前院游廊處突然出現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太子妃和晉王妃順王妃萬吉等參拜聲,便知曉是女客那邊來人了。

順王連忙站起來,正要過去見人,就見太子妃的聲音響起。她冷笑三聲,“蕭府尹,快住嘴吧,你家祖宗冒青煙好不容易出了你這么個狀元郎,別到時候因為口德惹了閻王之怒,這煙燒盡絕了戶,彼時真是得不償失,哭也沒地方哭去。”

太子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蕭適早在晉王身邊之人說話的時候就住了嘴,此時聽了太子妃之言,不敢出聲反駁,只敢道:“太子妃好沒道理——”

剛要繼續說,就見太子妃微微朝左伸出手,一個侍女就給了她一根長鞭。

晉王瞧見這鞭子微微皺眉:這是太子妃還年幼的時候進宮,父皇見她善騎射親賜的。

這鞭子父皇曾經用過。彼時父皇還開玩笑道:“太子以后若是不振朝綱,可鞭笞三下。”

晉王便遲疑起來,一瞬之后還是上前一步,行禮道:“太子妃何意?”

太子妃握著鞭子,并不多言,直接一鞭子甩在了晉王身側。雖然沒有傷著晉王,卻也讓他徹底沉下了臉,不得不往左邊移了移。

太子妃面前便沒了阻攔之人,嗤然一笑,傲然道:“晉王殿下還要跟我一個婦人見識么?”

然后徑直往前,一鞭子鞭笞在蕭適身上。

蕭適吃痛,但晉王讓開了,他也不敢多話,恐生岔曲——畢竟今日順王這般強硬的態度,他們是沒有料到的。

太子妃見狀,招了招手,侍女便抬去了一張太師椅。她氣勢十足的坐在凳子上,手里持著鞭子,冷臉相問,“景耀十三年,蕭府尹在何處?”

蕭適不知其意,但還是硬著頭皮答道:“在渝水。”

太子妃冷笑:“哈,渝水就在瀟江之下,枉你今日還能如此謾罵隨伯英,果然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又狠狠的揚起鞭子在他身上鞭笞一下,隨著蕭適慘叫一聲,她高聲道:“既然你忘記了,我便來告訴你——景耀十三年,你尚且還是個讀書人,心思純良,良心還沒被狗吃了,想來也感恩過隨伯英前往瀟江治水,讓數萬萬人活下來的恩德吧?”

她揚起臉,厭惡的看著眼前之人,“隨伯英江南治災,貪污災銀百萬余兩,你可罵他。但他曾救你于水火之中,救治災民數萬萬人,你焉可罵他?”

“隨明庭為隨伯英之子,理應受此牽連,人頭落地,沒人喊冤。可陛下都不曾說他跟其父一般貪污,朝廷也無一絲證據說他受賄,你有何資格在這里說他是青樓妓女賠笑客?”

“他若是,你又是什么?諸位常去吃酒的大人們又是什么?”

高適吃痛大喊,“太子妃即便貴為儲妃,也不該所以鞭笞朝廷命官!”

太子妃卻又一鞭子落在他身上,高高在上的罵道:“此鞭為陛下所賜,可鞭笞太子——今日我打你,是你的福氣。你要是不服,就隨我進宮去跟陛下好好說一說來龍去脈,讓陛下看看,你這不善言辭之人,是如何喪盡天良為非作歹的。”

她站起來,收起鞭子,朝著順王和順王妃致歉,“實在是我脾氣不好看不下去,此處先與你們說聲抱歉,改日再東宮請酒。”

然后畢恭畢敬的站在了太子身后。太子此時已經勾起了嘴角,朝著順王拱了拱手,帶著太子妃等人走了。

此事傳到后院,盛宴鈴豎起耳朵聽了太子妃之話,便覺得心潮澎湃,羨慕的道:“太子妃好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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