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退了親,盛宴鈴一身輕松,晚上捧著本書看,徐媽媽卻哭得厲害,又不敢哭出聲,不斷的嗚咽。官桂就著哭聲在一邊吃桃子,吃得津津有味。
徐媽媽不敢擾了盛宴鈴讀書,卻敢打自己的閨女,過去就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官桂就笑,她娘打她一點也不痛,于是繼續啃桃子,勸道:“阿娘,姑娘這是得天之佑呢,不然等到要成親了才知曉,又或者是等到嫁過去了才知道,那才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徐媽媽囁喏了一聲,小聲的道了一句,“即便是他心里有人,那又如何呢?到時候于五夫人最終還是姑娘的位置。世上的男人都是如此,哎,哪里有什么干凈的。身子干凈,心不干凈,還算好的,多的是心不干凈身子也不干凈的,像咱們老爺那般有銀子了也不納妾的,實在是少見。”
官桂便擰起眉頭,“阿娘,你這話好沒道理。”
還伸長脖子喊:“姑娘,你來聽聽這話!”
盛宴鈴就過來勸解徐媽媽了。官桂幫腔,一句又一句說出跟于行止這般男人過日子的壞處。
“到時候自家有事,他卻要去宋家幫扶受欺負的莫姑娘。”
“到時候鬧得滿城風雨,我們都要淪為笑話。”
“到時候他說夫妻緣分止于此,他得不到心愛之人,就要去出家做和尚啦!”
徐媽媽被她們一人一句說的,頗為不忿,“你們就是被景先生教壞了!男子讀的書,你們學了,聽了,學的都是男人的道理,爭強好勝,可你們是女子,女子本就是要溫順些的。”
“他去幫扶莫家女,就溫順的遞銀子,要是鬧出了笑話,就該一塊抗,要是他想做和尚,就要勸道他走向正道。日子久了,他的心就到了你這邊,到時候自有你的好日子。”
“這才是賢惠之妻。”
官桂聽得翻了個白眼,盛宴鈴也不生氣,只笑著道:“徐媽媽,親都退了,姨母會給我再找一門婚事的。”
徐媽媽一聽這話,就又硬氣起來,“好好好,一定要找比于家更好的。于家那個小畜生,用鼻孔看人的渣滓,就該凄涼孤苦過一生。”
這時候倒是不勸她賢惠了,一個勁的要攀比。盛宴鈴捂住嘴巴笑起來,第二天還是好心情,吃完飯后,還在廊亭又碰見了寧朔。
他正要去書房,見了她,倒是停下腳步,問道:“表妹安好?”
盛宴鈴:“安好……”
昨日姨母說表兄在于家所作所為,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已晚眾人不得不回才罷,此間,她一直沒有機會插話進去——可見姨母有多興奮。
她便有好些話沒有問表哥。
盛宴鈴自覺這些日子跟表兄親近些了,尤其是上回在游廊說話之后,她覺得表兄真真是個善人,屬實是有問必答。
便大著膽子開口好奇道:“表兄昨日見著不雨川老大人了嗎?他真的一口就答應了要退親,還愿意讓于行止離開京都?”
那就真是個圣賢了,與傳言不虛。
寧朔的心就沉了沉。四年前那場血變,讓他對不雨川生出了怨恨之心,所以他對這個人便一直以最壞的心思去揣測的。
他最初揣測不雨川會包庇于行止,但他沒有,反而一口同意了。彼時,寧朔就繼續用最壞的心思去揣測他答應此事的緣由。
他對盛宴鈴道:“他對外的名聲好,好了一輩子,自然不愿意在老年的時候栽在這么個小子的身上。若是為了于行止就濕了衣裳,實在是劃不來。”
又道:“何況他與于行止不過是幾日的師徒之情,哪里會全心全意的去幫他呢?”
最后還帶著一點譏諷的意味在里面:“再者,于家在不雨川面前還不夠看的,用于家來再次成就他的大公無私,不是更好嗎?他又不虧。”
盛宴鈴被這么一番話驚著了。然后皺眉,“我家先生教過我,看人看事,不能枉自揣度,表兄說的不雨川老大人跟我之前聽聞的相差甚遠,我又沒有親自見過他,因此即便表兄這般說,我也沒法子附和你。”
寧朔就笑起來,“你這般是對的,你的先生……教得很好。”
盛宴鈴就覺得表兄一顆心很是包容——誰夸先生,誰就是好人。
然后這才問,“表兄這是去哪里?”
寧朔:“父親叫我去書房問話。”
盛宴鈴便連忙讓路,“那你快去,我耽誤功夫了。”
寧朔:“不礙事,不過幾句話罷了。”
他越走越遠,盛宴鈴瞧著搖搖頭,喃喃道:“表兄看起來很是不喜歡不雨川老大人。”
等去了栗氏屋子里,跟她說,“我在路上碰見表兄,他被姨父叫去書房,估摸著也是問昨天的事情。”
栗氏就點頭,“他變得更好了,你姨父聽說后就想考考他的學問。”
又道:“他今兒下午還得去四皇子府見你大姐姐——他主動提過好幾次了,之前可沒有這般的心思,都是你大姐姐回來看他,哎呦,真是懂事了。”
盛宴鈴就聽她又夸了一遍寧朔,后面栗氏自己也不好意思了,“瞧我,一跟你說朔兒就停不下來。”
盛宴鈴便表示理解,“我也愿意跟人說先生。”
栗氏哈哈大笑,然后開始說起另外一件事,“這次,那個老虔婆給咱們使絆子,絲毫不顧及你的一生,我心里恨得牙癢癢,只是當時首先要收拾于家,便沒有去對付她,如今親事退了,我這心里卻還是恨她。”
盛宴鈴就遲疑的道:“姨母想如何做?”
其實此事難全。因為老夫人對姨母千不好萬不好,卻對寧國公是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
寧國公即便對妻子尊重,卻也會維護自己的母親——不然姨母這么多年為什么會這么辛苦呢?
但栗氏卻已經想好了,“我之前是能忍就忍,也沒吃太多的虧,所以就一直忍著,可是她現在手伸得越來越長,今日是插手你的婚事,明日呢?”
她覺得必須要把此事重視起來了。盛宴鈴就很擔心姨母會吃虧,結果姨母還沒有大動作,尚且不知道會不會吃虧,她卻收到了一封來自莫家姑娘的拜貼。
徐媽媽就立馬緊張起來,拉著她的手不斷勸告,“咱們不見!你這性子見了她,肯定會吃虧的!”
徐媽媽已經把莫云煙當做狐貍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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