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田芯帶領一幫孩子朝江邊跑去。
此時,直播間背景音樂放著:
“我要記住你的樣子,像魚記住水的擁抱……”
當路過村里指示牌時,許田芯特意停頓一下,因為直播間的朋友們還記得這里有個大雪人,問雪人呢?
那個大雪人早已經化沒了,成為水浸入泥土里。
目前只剩下一個指示牌,上面畫著箭頭,示意再朝前走就是江畔。
有朋友不忘打聽,那之前做的那些路標呢,就是商隊來你們村前會看到的那些手拿柴火棍的雪人,也全部化沒了吧?
許田芯回答道:
“早沒了。
村里的雪人化的晚,那是因為小孩子們不舍得一捧雪一捧雪做的雪娃娃沒了,前段日子天天會給澆水讓凍一凍補補妝,這才留到很晚。
即便這樣,到了三月,也要眼睜睜看著雪人最后化的只剩下腳,被我們村里四太爺用鍬啪啪兩聲,就給雪人腳拍進土里。
想必以前路上做的那些奇形怪狀的雪人也早就沒了,可能只剩下一路向北的路標。”
當許田芯爬上江堤時,她離的稍微有些距離就能聽到跑江排的聲音了。
她將直播間背景音樂換成了:
“不如見一面,哪怕是一眼。這世間太多的難免虧欠,你是我穿過思念的箭……”
配著這個背景音樂,許田芯伴著村里小孩子們的歡呼聲,用昂揚的聲音說道:
“家人們,尤其是沒來過北方的家人們,你們看到了嗎?
這就是冬天,我們那個能跑車能滑冰的江面,它凍得一米多深的冰開化了。
冰雪消融,萬物復蘇,一塊塊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冰塊猶如千軍萬馬,正浩浩蕩蕩激流而下。
江水沖刷著冰塊成了一座座小型冰山,再沖刷再推倒,你們聽到了嗎,它正隨著春風發出轟然前行的聲音。”
以前許田芯也沒見過跑冰排。
直播間里有許多北方人,別說,甚至守著江邊住的也有好些人沒見過這壯觀的一幕。
這或許就是大自然的偉大吧,當看到這震撼的一幕,就好像什么難事都能想開了似的。
許田芯指著跑動的冰排說:“你們看,那些正奔騰起來的冰排冰碴,像不像一片片鉆石海?”
家人們說:像,碎冰碴還有些像味精。
許田芯一頓,有些碎冰碴被江水沖刷到岸堤,她拿起一塊細看確實像味精。
直播間家人們問許田芯:“這冰碴能吃不?看起來晶瑩剔透挺干凈的。”
別吃,你看村里小孩們都不吃,那江都冰封五個月了,就算它看起來像水晶也埋汰。
許田芯想起奶奶的囑咐要話多一些,更是因為自己也很歡喜看到大自然這一幕,又特意給直播間的朋友們解釋一番東北跑冰排分兩種。
別看她以前沒見過,但是她理論比較強。
“聽說一種是文開江,一種是武開。
文開就是一米多厚的冰會變成白色的浪,靜靜地化開。武開就是你們現在的看到樣子,水流急,會邊開化邊有激流在推動那些冰,我現在已經喊著和你們說話了,可仍然覆蓋不住江水聲。
至于為什么會造成文開江或是武開呢?要看冬季雪下的大不大,次數多不多,并且春季溫度升高的快不快。要是冬天雪大還開春天氣轉熱的快,那就會武開,另外一種就是文開。”
今年二道河天熱,往年要到四月下旬才會有小根蒜和婆婆丁,今年很早就有了。
而此時,直播間家人們之所以慢慢感覺到,今天小助理有點兒不對勁兒,好像香瓜奶奶附身了似的。
那是因為許田芯接下來這一番話。
許田芯配著又又轉換的背景音樂:“那就乘風破浪,沒有誰能阻擋,就算折斷翅膀也要勇敢的翱翔”,頭發被江風吹的都豎起來了,她望著一片片冰排說道:
“家人們,冰排跑完就代表著春天真的來了。
去年的一切,往事全都要清零了。
雖然道阻且長,但是我們眼中有山河萬里,何懼以前發生的那幾分悲涼。
讓我們一起踏入春天,開始新一年四季輪回全新的故事!”
直播間有些家人們望著壯觀的江景,再被許田芯這番話帶動的,你別說,這一刻真覺得年過了,節走了,新的一年開始了,要擼起袖子干活往家摟錢。
有些家人就覺得,“……好像在看春晚。”小助理今天不對勁兒,太一本正經發言,以前常態通常是不太愛吱聲。
而接下來的日子,許田芯是讓直播間全部人都覺得“不對勁兒。”
這不嘛,她直播完跑冰排又直播種地。
她跑到水稻田里脫鞋光腳踩到泥里,泥水淹沒她小腿正說道:
“家人們見過它嗎?水稻種子是要提前泡的,泡了以后要捂發芽才能插進秧田里。”
許田芯以為自己之前不懂,看直播的朋友們也不懂,還挺激動的給介紹一番,又繼續鏗鏘澎湃說道:
“春種一粒種,秋收萬顆子,從這一天開始,對于農民來講就是要將自己的孩子們種進田里,讓我們來一起看看農民伯伯是怎樣將土與水妙手生花,變成秋收的一碗碗香噴噴的米飯。從今日起,朋友們如果感興趣,就和我一起去看它們是怎樣在肥沃的黑土地上生根發芽。”
許田芯指向遠處:
“我家水稻田前期有二畝,去年添置了十畝好田,現在是一共十二畝水稻田能種出大米飯,看到了吧,那個哪里缺人去哪里,正彎腰插秧的老人就是我太奶。
還有后面那個累的已經直不起腰的是我嬸娘。我嬸娘很能干的,她現在是有孕在身,這才坐在小板凳上。
家人們,你們小時候坐過那種水稻凳子嗎?插進田里的。不過要是坐著插秧,一天干不了幾分田。
我們村里老人要是看到哪個小孫子小孫女敢帶小凳子邊坐著邊干活是要打孩子的。”
許田芯踩著到小腿肚子高的泥水,又特意走到關爺爺身旁直播。
因為關爺爺在抓田里的水蛭。
誘餌是豬連體放進網里,豬連體就是豬板油旁邊一塊肉。
水蛭是這里治療腦出血的一種重要藥材。外面賣的很貴,許昭昭和滿桌子大兒子喝的藥里都有它。
所以今年關二禿打算自己制作水蛭藥,他也不知道徒弟在直播,還看著“鏡頭”說:
“今年已經挺好了,還舍得用誘餌抓水蛭,往年一邊插秧一邊靠自己血才能抓到。有許多壯勞力到了八月沒處干活掙工錢,也是靠站在水田里賣血抓水蛭,再賣給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