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
廖望川蹙眉,回望在場的一眾御妖師,他不相信會有人勾結妖,讓他們提前知道了消息。
程沄有些心虛,雖然這消息是祁殿下傳出的,但她沒有阻止,甚至還催促他提醒小白大人。
在御妖師的立場上,她似乎算得上是一個叛徒了。
她的良心受到了短暫的譴責。
祁殿下注意到程沄的神情,道:“御妖師和妖族早晚有一戰。”
“我知道,可現在是大中午啊。”
祁殿下:“……”
冷笑話也沒能緩解此時壓抑的氣氛,程沄注意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可當她抬頭望去,除了御妖師黑壓壓一片的后腦勺,并沒有發現。
正在此時,小白大人揚聲道:“要戰便戰!你們以御妖為大比,我們也可以殺人為比試。
在場的妖族聽令!”
“吾等在!”
“吼!”
無論是妖還是妖獸齊齊回應,聲勢浩大,震耳欲聾,更讓御妖師震驚的是,他們所契約的妖也紛紛響應。
“混賬啊你,你叫什么叫?”
“妖果然是妖,居然在關鍵時刻叛變?”
“你們可是契約妖,我讓你們開口了嗎?”
御妖們咒罵的聲音此起彼伏。
小白大人冷笑一聲:“既是御妖師與妖族之戰,你們難道還想讓妖為你們出力?”
說話間,小白大人擲出了一物。
白光閃爍,一根通體玉質的骨頭出現在空中。
隨著此物現身,一聲似有似無的龍吟自天際傳來,悠揚威武,不怒自威。
程沄凝神望去,目瞪口呆。
龍骨!
還有這根龍骨甚是眼熟,不就是當初娘親附身的那一塊?
怎么會在小白那里?
程沄狐疑的看向祁殿下。
伴隨著龍骨出現,底下妖的吼聲更為振奮了。
“眾妖聽令!”
“在!”
吼吼吼!
城外的所有妖,包括御妖師們妖族們紛紛響應,尤其是被契約的妖御,一些哪怕受到主人強力鎮壓,仍強忍著痛苦回應著。
程沄看向祁殿下,從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反應,但她相信祁殿下此時一定心緒激動,就如此刻的她一般。
“那根是什么骨頭,怎么這些妖這么激動?”江圖輕聲問道。
姬秋羽道:“那是龍骨,妖界之主之物,以龍骨號令眾妖,便是要昭告這天下,他們妖族將重振旗鼓,卷土重來。”
“哼,如果是真的龍來了,還另當別論,現在只是一根龍骨,就想與天楚御妖師們叫板,我看它們是在鎖妖塔待的還不夠久!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一長得虎背熊腰的御妖師,說著一掌就擊碎了他犬妖的天靈蓋:“妖對我等來說可有可無!既然不聽話,那就送他們去死!”
“蠢貨!”廖望川暗罵一聲。
果不其然,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徹底被激到了極點。
無數妖都朝這修士攻來,不過頃刻間就將他吞沒在獸海中,而這些妖之中,更多的是御妖師們的契約妖,他們沒有聽從主人命令擅自行動,也令御妖師分外生氣。
在御妖師正要懲罰自己的妖師,廖望川手一揚,一道鈴聲驟然響起。
清脆悅耳的聲音,讓那些因氣憤失去了理智的御妖們紛紛停下舉動,人也跟著冷靜下來。
與此同時,兩個陣營之間的地面拔地而起,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比試臺。
“看來今日,你們妖族是要與我瑤光城不死不休了?既如此,那便來吧!”
“這話應該我們來說!要戰便戰!吾等妖族奉陪到底!”
御妖堂,歷來以為御妖為己任,擁有御妖令的所有御妖師皆是其中一員。
程沄沒有想到,一個鴻鵠大比,竟然成了妖族和族妖師之間的比試。
說到比試,實則過于文雅。兩族之間有血仇,只有不死不休的殺戮。
接著廖望川告知此圓臺有人員限制,御妖師百數,妖百數。其中御妖師的契約妖若想上臺,也占一數。
圓臺之內不限規則,不限殺戮,不限時間。
只要有空出的席位,其余的人就可補上。
而想從圓臺上下來,就只能殺夠五人或者五只妖。
這規矩一出,眾御妖師立即躍躍欲試,一群人紛紛沖了上去。
那邊的小白大人大手一揮,列陣在前的一眾妖沖了上去。
等湊夠了人數,圓臺中央相隔的禁制一開,大戰一觸即發。
比試臺上術法齊飛,一個照面雙方便死傷無數。
又有無數人前赴后繼,圓臺上逐漸猩紅一片,所見皆是殘肢斷臂。
但看得出來還是御妖師占了上風,他們除了有契約妖之外,還有高階靈器,陣法,武器!
而妖,它們只有一身強健的體魄。
看著比試臺上的刀光劍影,程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許多從未見過的畫面。
也是這樣的暗無天日,妖族和人族相互廝殺,尸體堆積如山,到處都是猩紅一片。
程沄看得頭皮發麻,眼底逐漸被一片血紅暈染,她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一股殺氣自心底里升騰而起。
“程沄!”祁殿下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喊了幾聲見程沄沒有反應,當即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掰了過來,用身體隔開了她看向圓臺的視線。
程沄咬著牙,滿身戾氣:“走開!”
祁殿下微嘆一聲,一把擁過她。
本被程沄這聲喊驚動了的姬秋羽,看到這一幕后微怔,而后莞爾一笑。
“他們——”雁初不敢置信,滿眼都是‘我看到了什么!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神情。
姬秋羽連忙拉過她:“別過去,專心看比試就好。”
江圖和烏戰對視一眼。
大驚小怪。
其余人看到這一幕都以為他們只是在大戰前互訴衷情,有人嗤之以鼻,有人羨慕不已。
其他人的反應,程沄無知無覺,祁殿下毫不在意。
祁殿下輕輕撫過她的后背,因為契約之故,程沄此時的心情他感同身受。
“那都是過去的事,你別怕。”
祁殿下溫柔的聲音如清風拂過心頭,吹散了她滿心憤懣和愁緒。
好半響,程沄才緩過神來,她有些驚愕自己方才的反應。
“我,怎么了?”
祁殿下不清楚程沄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他很清楚這一切皆因面前的這場大戰。
他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沒事了。”
程沄冷靜下來,仔細回憶,那些大戰的記憶不屬于她,又似親眼所見。
剛才的反應也像極了創傷后遺癥,可原主從小到大,從未參加過這樣的大戰,怎么會有這些莫名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