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們來說,人類與牛羊沒任何區別,但對我來說,有,因為我也是人類啊!”
鎮元子目光清寒,回應一聲后,不待四妖再狡辯或者是爭取一二,揮袖間直接抹去四妖靈識。
剎那間,四妖盡皆變回人參果形態,再無一絲生機。
“賞罰分明,行事干脆,好一個與世同君!”見狀,孫悟空不由得夸贊道。
鎮元子抖了抖衣袖,將四顆人參果全部收入袖口中,嘆道:“只是不想這種情況再出現第二次罷了……”
秦堯道:“有清風的前車之鑒在,道童自會警省,以后肯定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了。”
“希望如此。”鎮元子長長呼出一口氣,強顏歡笑道:“明月,快去準備齋飯,今日我要好好宴請一下玄奘法師。”
“道君,不必了。”
秦堯抬手道:“我們在此已經逗留了太多時間,先前是為了等你回來,勉強算是情有可原。如今此事終了,若再因吃喝而逗留,佛界與天界只怕都會有意見。”
鎮元子微微一頓,旋即頷首道:“既是如此,那貧道便不強留了。”
秦堯笑了笑,翻手間召喚出五莊觀的五大法寶,懸浮于空:“還有這五件法寶,一并物歸原主。”
鎮元子目光依次掃視過七星劍、芭蕉扇、幌金繩、紫金紅葫蘆、玉凈瓶,抬手間將幌金繩取了下來,溫聲說道:
“適才無論是對清風的處置,還是對那四個人參果精的處置,都是罰。有罰就該有賞,才可謂賞罰分明。
說的再直白些,我請諸位幫忙收回人參果精,諸位真的做到了,既是如此,我便不能沒有表示……
請圣僧在這五件法寶中隨意選擇一件吧,以此作為我的感激。”
秦堯擺手道:“要說表示,我們剛來五莊觀時得到的那四顆人參果,便已經算是表示了。”
“意義不一樣。”
鎮元子堅持說:“那四顆人參果是盡地主之誼,現在請你挑選一件法寶,才算是請托的回報。”
“是啊,師父,丁是丁卯是卯,鎮元子大仙都說的這么清楚了,你若是再推辭,就有點不好看了。”
豬八戒目光不斷掃視著四件寶物,滿臉堆笑地說道:“如果這里面沒有你喜歡的,你可以讓我挑一個我喜歡的嘛,機會送上門,不用白浪費。”
“肥豬,就你話多。”孫悟空啪的一聲拍在豬八戒大肚腩上,臉上帶著一絲絲警告意味。
然而鎮元子卻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笑著看向秦堯:“玄奘,我覺得你這二徒弟說的就很有道理,不要再推辭了,趕緊選一個吧。”
秦堯啞然失笑,隨即深深看了眼諸寶,抬手握住玉凈瓶:“那就它吧,樣子挺符合我心意的。”
對他來說,紫金紅葫蘆受限太大,不應聲就一點作用沒有;七星劍只能召喚本界土地山神,離開這世界也沒了用處。
而在除去這兩件法寶后,就僅剩芭蕉扇與玉凈瓶了,一個主攻擊,但沒太大殺傷力;一個主蘊靈,但是沒有攻擊性。
在這兩種特性之間,他還是更傾向于第二個。
畢竟將敵人直接扇飛,哪有將敵人直接打死干脆?
而玉凈瓶,則是自己確確實實能用得到的,單就是能培育甘露這一點,便對他的神國大有裨益。
未幾。
在收下玉凈瓶后,秦堯便帶著弟子們正式辭別鎮元子,騎馬前行,一路向西。
兩個月時間一晃而過,孫悟空無聊的以金箍棒掃蕩著路旁草芥,喃喃說道:
“奇怪,真奇怪,好幾十天過去了,怎么連一個妖怪都沒見著?”
豬八戒托著肚子說道:“沒妖怪還不好?如果接下來能一路暢通的抵達大雷音寺,我做夢都會笑醒。”
“沒妖怪,純趕路,就會很乏味,很無聊啊。”孫悟空說道。
“你和有毛病似得。”豬八戒暗自嘀咕道:“真要是遇到一個你搞不定的妖怪,又是一場麻煩與苦惱。”
“你說什么?”孫悟空突然抓住其右耳,瞇著眼睛詢問道。
“前面有個亭子誒,太好了,總算能歇歇腳了。”豬八戒驀地掙脫開對方手掌,指著前方說道。
孫悟空沒好氣地說道:“瞧你這點出息!”
說說笑笑間,師徒幾人緩緩來到涼亭前,抬望眼,只見亭子內站立著一尊人形的神猴金身,目光遠眺,氣勢不凡,仔細看去,其面部神情,甚至隱隱間還有種憂國憂民的感覺。
“神猴將軍亭……這里看來真沒什么厲害的妖王了,連只猴子都能做將軍。”
昂首望著亭子上方掛著的金色牌匾,豬八戒發自內心地說道。
孫悟空一腳踢在他屁股上,輕喝道:“猴子怎么了?我還是齊天大圣呢!再讓我聽到你毀謗猴子,我就把你耳朵給扭下來。”
‘粗魯。’
豬八戒默默在心底吐槽著,旋即目光頓時被亭內神像前的貢品所吸引,驚喜地說道:“有吃的,這下可以一飽口福了。”
“二師兄,這些是貢品。”沙僧好心提醒說。
豬八戒道:“我不知道嗎?但如果我們不吃的話,這些東西就全部放壞了,豈不可惜?”
“師父,你在看什么?”
這時,孫悟空突然意識到自家師父有點太安靜了,隨即轉頭看向對方,卻見其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亭子石柱上的一副對聯……
在他的詢問下,故作失神的秦堯抬手指向對聯,詢問道:“你們知道這副對聯是什么意思嗎?”
三名徒弟紛紛順著他手指望去,豬八戒一字一頓地念誦道:“從此聲名傳百世,至今德澤頌群黎。”
“聽起來是稱贊。”沙悟凈說道。
秦堯微微頷首,道:“是極高的贊譽,這說明亭子中供奉的神猴,一定有救國救民的行為。咱們就算是再餓,再饞,也不能拿他的貢品。”
“說得好。”
話音剛落,一道宛若百靈鳥般的聲音忽然自神猴亭一側傳來。
師徒眾人紛紛側目,便見一名長發披肩,面容秀麗,身上穿著一件綠色長裙的翼女大步而來,身后雙翼遠比其容貌更加引人注目。
“何方妖怪,意欲何為?”孫悟空驀地舉起金箍棒,大喝一聲。
“你才是妖怪,我叫小云雀,是一只鳥仙。”翼女瞪了瞪眼,氣洶洶的回懟道。
孫悟空仔細感應了一下,這才發現對方身上竟真沒什么妖氣,顯然是如自己一般,修的是正道仙法。
“小云雀,你和這神猴將軍是什么關系?”豬八戒忽然問道。
小云雀順勢看向神猴金身,道:“我很崇拜他的。”
“崇拜?”孫悟空笑道:“那就是沒關系嘍?”
“和你有什么關系?”小云雀反問道。
孫悟空:“……”
秦堯心中微動,故意說道:“小云雀,你能給我們說一下這神猴將軍的故事嗎?”
他很清楚一個道理,在實力相等或者是略遜一籌的情況下,態度與道德就會變得很關鍵。
原劇中,在《小雷音寺》這一篇,或者說與神猴將軍的對立中,有一說一,孫悟空看起來更像是反派,其態度與行為,完全可以說是一步步將神猴逼入魔道,最終萬劫不復。
如果沒有東來佛作為對手,這種情況只是委屈了神猴一只妖怪。
但現在有東來佛這對手在,倘若孫悟空還是那副看不起通臂猿猴的態度,以及不斷羞辱對方,勢必會給東來佛發難的借口。
既是如此,那么便要提前防范,最起碼態度上要讓人挑不出毛病,行動上也令人無可指摘!
“好啊。”小云雀突然來了精神,笑著說道:“很久很久以前……”
“等一下。”孫悟空突然打斷說:“麻煩長話短說,謝謝。”
小云雀:“……”
秦堯好笑地看了眼孫悟空,旋即向小云雀說道:“簡單點也好,說清楚神猴將軍名字的由來,以及對方現在的結果就好。”
小云雀重新構思了一下措辭,道:“原本呢,這個國家中有很多妖精,到處為患,殘害百姓,最危險的時候,通臂猿猴突然出現,打跑了所有妖精,皇帝知道后,就將其敕封為了神猴將軍。”
豬八戒笑著說道:“隨便打幾個妖精就可以封將軍,蓋亭子,那我們一路而來,打了這么多妖精,豈不是可以做皇帝,蓋皇宮?”
秦堯嚴肅說道:“八戒,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什么是口業嗎?”
豬八戒笑容一頓,旋即老老實實地說道:“師父,我錯了。”
見此情況,正準備附和的孫悟空驀然閉上嘴巴,省的引來師父批評。
小云雀深深看了秦堯一眼,道:“除此之外呢,神猴將軍還有一段感人的故事呢。”
“什么故事?”沙悟凈詢問道。
小云雀道:“據說將軍仙逝后,因萬民愿力而重生。
某一年,他見瘟疫四起,便讓一只靈鳥將自己金身上的金片,甚至是作為雙眼的藍寶石都摘了去,丟給難民,這才幫助難民們度過了難關。
只可惜,在一年的冬天,那靈鳥被凍死在了神猴將軍手里,將軍神像為之流淚……”
西天佛界,東來佛道場。
頭戴金冠,滿頭金發,身披紅色長袍的通臂猿猴通過香火,聽著下界小云雀的講述,臉上忽地浮現出一抹感傷。
他當年就知道那靈鳥對他動了情,否則的話,也不會即便是大冬天也要陪伴在他身邊。
只可惜,當初他還沒有重塑肉身,無法給與對方守護,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凍斃在自己手中……
“鳥仙,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良久后,通臂猿猴驀然起身,凝聲說道。
人世間。
神猴亭。
孫悟空道:“師父,故事聽完了,咱們歇息的也差不多了,這就準備上路吧。”
“上路?”小云雀好奇地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豬八戒道:“自然是要去西天拜佛求經。”
小云雀心中微動,笑著說道:“能不能帶我一起啊?”
“不行。”孫悟空斷然說道:“你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不要跟著我,我們沒精力照顧你。”
小云雀道:“誰說需要你們照顧了?我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而已。”
秦堯道:“你可以單獨去西天轉轉,但卻不能跟著我們一起上路,只因我們此行困難重重,帶著你多有不便。”
說到這里,他突然從自己袖口內取出三張符紙,遞送至對方面前:“此外,相逢即是有緣,我發現你最近應該會有一場劫數,便將這三張符紙贈你,若遇危險,催動三張符紙,或許能保平安。”
小云雀稀里糊涂的接過符紙,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和尚嗎?怎么還會道家的占卜看相?”
秦堯笑著說道:“這不重要,你趕緊走吧,我們也該上路了……”
見他們沒一個希望自己留下的,小云雀只好帶著符紙離去。
而在目送她身影消失后,師徒幾人緊接著踏上征程,繼續西行。
只不過誰都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來到一座城邦前,準備入城時,小云雀的聲音突然自他們身后響起:
“圣僧,救命啊!!”
秦堯腳步微頓,與眾弟子一起轉身望去,只見小云雀身上貼著一張神符,左翼上插著一支弓箭,急速奔逃而來,
在其身后,則是跟著三名持槍挎弓的獵戶,盡皆健步如飛,不似凡人。
轉眼間,小云雀閃奔至秦堯面前,急促說道:“圣僧神機妙算,我應劫了,若非是有您給的三張神符幫助,只怕就被他們捉了去。”
“我勸你們將那鳥人交出來。”這時,三名獵戶緊跟著來到師徒幾人面前,居中的男子冷肅說道。
秦堯道:“敢問她怎么得罪你們了?”
“得罪?”
最左側的青年男子哈哈大笑,道:“你看不出來我們是獵人嗎?獵人捕捉獵物,還需要什么仇恨的加持?”
秦堯道:“你們看不出來她是妖仙嗎?除了這對翅膀外,她與人類幾乎無異,你們憑什么將其視作獵物?”
“大哥,你給這迂腐的和尚廢話什么?”
最右側的矮個子男子忽然說道:“咱們直接上吧,先給他們一個慘痛教訓,再帶走那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