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少傾,秦堯默默開啟天眼,凝視向正與呂洞賓交談的彩衣女子,一時間竟看不出任何幻化跡象,仿佛她原本身形面貌便是如此,天然無雕飾。
然而即便如此,秦堯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甚至大膽猜測這女子要么是春瑛,要么是九天玄女。
相對而言,春瑛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畢竟春瑛與呂洞賓……哦不,是東華帝君之間有殺夫之仇,九天玄女對付呂洞賓則純粹是因為天庭出身。
換言之,九天玄女不會為對付呂洞賓而付出太大代價,比如說通過某種秘法徹底改頭換面。
念及此處,秦堯緩緩瞇起眼眸,立即飛身而下。
下方街道上,呂洞賓與女子同時感應到有人飛落,不約而同地側目望去,在看清來人樣貌后,面色卻各不相同,一個面露微笑,一個神情凝重。
“師父,你怎么來了?”
待來人落于附近后,呂洞賓立即笑語相迎。
秦堯呵呵一笑:“自然是來找你的,否則又豈會這么巧?”
說著,他抬頭看向對方身旁的姑娘:“這位是?”
“我給師父介紹一下。”呂洞賓連忙說道:“這位是花錦樓的白玫瑰,白姑娘。”
秦堯意味深長地看向這位白玫瑰,道:“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我也有這種感覺。”呂洞賓立即接話說:“先前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便感覺似曾相識。”
白玫瑰實不愿與酆都帝君多作交談,遂道:“人世間出現兩個相似的人倒也不足為奇……呂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有空可以去花錦樓找我,我一定盛情款待。”
呂洞賓點點頭,笑道:“一定!”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白玫瑰欠身一禮,旋即招呼著侍女迅速離去。
呂洞賓目光追隨著她背影,搓著手掌道:“師父,我感覺我與她之間肯定有段因果,您說是不是上天指派的緣分,讓我來渡化她呢?”
“你怎么能確定是緣分,而不是人禍呢?”秦堯反問說。
“人禍?”呂洞賓愕然:“此言何解?”
“這位玫瑰姑娘給我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就像一場布局的帷幕,隨著她的出現,緩緩拉開,陰謀算計粉墨登場。”秦堯極其直白地說道。
若非是無法確定對方是春瑛,他甚至連這一點都會說出來。
呂洞賓頓時滿臉愕然。
“跟我走吧,去冥界想辦法盡快渡化費長房,這才是正事兒。至于這位玫瑰姑娘,不管她身上藏著多少算計,只要我們不接招,一切機關算計都會落空。”秦堯認真地說道。
呂洞賓抿了抿嘴,道:“師父,日前我見過長房了,我能說說我的想法嗎?”
秦堯眉峰微揚,頷首道:“你說。”
“長房現在心里很難受,他不明白為什么其他人成仙只需要付出努力即可,他卻需要面臨生死考驗,且一不小心就會魂飛魄散。
因此,這其中不僅僅是有他敢不敢的問題,還有一個心結。若我們對其逼迫太甚,只怕會起到相反效果。
所以我的建議是,讓他自己慢慢解開心結,我知道您很想盡快令八仙歸位,但這種事情真的不能急。”呂洞賓道。
秦堯:“……”
呂洞賓打量著他面色,抿了抿嘴,再度開口:
“何況,渡化費長房是李玄真人的任務,我們可以幫忙,但如果越俎代庖的話,李玄真人或許也會不高興。
因此,如果這白玫瑰真有問題,我們在知道她有問題的情況下,將其拖在這里,總好過讓她去騷擾長房成仙吧?
畢竟不管怎么說,我已經歸位了,而長房卻連成仙都沒有。”
秦堯默然。
他并未因呂洞賓的這番話而振聾發聵,這和如來對他的提點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真正令他沉思的,卻是越俎代庖這四個字。
呂洞賓說的沒錯,他太心急了,急著完成系統任務,卻忽略了李玄的感受。
本來藍采和就該是被李玄渡化的,畢竟這是人徒弟,是自己嫌慢,以九萬里長征路抹平了藍采和的懶,助其攻破命劫,羽化登仙。
這一次,李玄沒說什么;但再來一次的話,李玄又該怎么想?
“你說得對,是我太急了。”
未幾,秦堯長長呼出一口氣,認真說道。
呂洞賓笑著說道:“那您是同意我的請求了。”
秦堯微微頷首:“再給李玄一些時間,以免影響到了彼此間的和氣。”
“那我們這就去花錦樓找玫瑰姑娘吧。”呂洞賓即刻說道。
秦堯想了想,搖身一變,瞬間化作雨師模樣:“你先去,我隨后就到;今日,我便三試白玫瑰,檢驗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成份。”
呂洞賓笑了,對此并無異議。
若白玫瑰真沒問題的話,師父也肯定不會將其如何,關于這件事情只能說真金不怕火煉!
半刻鐘后。
呂洞賓于光天白日之下踏入花錦樓,一名化著濃妝的老鴇迅速迎了上來,笑吟吟地說道:
“不好意思公子,這個時間點,姑娘們還在休息,要不您等到晚上再來?”
“我找白玫瑰。”呂洞賓翻手間取出一錠金子,遞送至老鴇面前。
老鴇見錢眼開,一把接過金子,立即說道:“貴客請稍等,我這就去將白玫瑰喊出來。”
轉眼間。
一襲彩衣的白玫瑰扭動著腰肢走了出來,看到呂洞賓后,頓時目光一亮:“恩公,是你!”
“你不是說讓我有空來找你嗎?現在我來了。”呂洞賓笑道。
白玫瑰展顏一笑,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情:“恩公,你那師父呢?”
“我師父日理萬機,哪有時間陪我閑逛,早就回去辦公了。”呂洞賓說道。
白玫瑰微微松了口氣,笑道:“那就請恩公隨我去香閨一敘吧。”
“誰是白玫瑰?”忽然,一道高喝聲自門口傳來,響徹于三人耳畔。
三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但見一青衣長發的俊美男子緩步而來,氣勢凜冽,不怒自威。
老鴇最先反應過來,連忙笑著迎了上去:“公子,您找白玫瑰什么事兒?”
“我聽說白玫瑰是你們花錦樓第一美人,我狎妓就愛這種花魁……”
秦堯裝作放浪形骸的樣子,隨即目光驀地放在白玫瑰身上,笑道:“我看這小娘子就挺漂亮的,莫非你便是白玫瑰?”
“我不是。”白玫瑰道。
“不管是不是,難得你能如我眼,就你了。”秦堯擺手道。
“公子,公子,這位姑娘已經有……”老鴇連忙開口。
秦堯翻手間取出一錠足足有十兩重的金子,笑道:“已經有什么了?”
老鴇心神頓時被金子打動了,轉頭看向白玫瑰:“姑娘,你看……”
白玫瑰搖了搖頭,突然牽起呂洞賓手掌:“我先接的他生意,總有一個先來后到吧?”
秦堯笑了笑,道:“可以,我能等,你這一樁生意需要多長時間?”
白玫瑰:“……”
未幾,她默默吸了一口氣,又道:“我不喜歡你,所以不做你生意。”
“怪了。”秦堯拋了拋手里的金子,道:“你在這里接客是為了找喜歡的人?不是為了賺錢?不愛錢的人,怎么會做窯姐兒呢?”
白玫瑰心頭一跳,下意識看向呂洞賓,卻見對方竟露出了一抹思索模樣。
“這有什么奇怪的?我在花錦樓做了這幾年,早就積攢下了不菲身家,接客不再僅僅是為了錢,還為了我自己歡喜。”
為打消呂洞賓有可能產生的疑慮,白玫瑰立即義正詞嚴地說道。
秦堯道:“那就更奇怪了,有了錢之后,誰還愿意再以色娛人呢?”
“我就愿意,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白玫瑰瞪了他一眼,旋即向呂洞賓說道:“呂公子,別理他,咱們去閨房吧。”
呂洞賓轉頭看了秦堯一眼,頷首道:“好”
秦堯聳了聳肩,默默放下拿著金子的手掌,沖著老鴇說道:“真是稀奇,我還以為她是你們老板呢。”
老鴇:“……”
在其沉默間,秦堯轉身走出花錦樓,沿著街道一路向洛陽中心進發,很快便來到一處非富即貴之人居住的地界,邊走邊聽,當他從無數聲音中聽到“王爺”這兩個字后,驟然停下腳步……
時光飛逝。
臨近黃昏。
花錦樓,香閨內,白玫瑰坐在琴臺后面,纖細蔥白的手指不斷勾動著琴弦,彈奏出一曲優美樂章。
呂洞賓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中折扇抵著眉心,瞇著雙眼,靜靜聆聽著對方彈奏。
白玫瑰注視著他身影,心底的殺意不經意間泄露出一絲,竟直接勾斷了琴弦,樂章頓時戛然而止。
呂洞賓回首望去,詢問道:“你沒事吧?”
“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白玫瑰滿臉歉意地說道。
呂洞賓搖了搖頭,道:“天色已晚,我也該走了。”
“且慢。”白玫瑰下意識勸阻。
呂洞賓好奇地看向她,詢問道:“還有事?”
白玫瑰道:“再等一會兒,整個洛陽就會變成一座不夜城,呂公子難道不想和我在這不夜城內走一走嗎?”
呂洞賓:“……”
“大人,就是這里。”倏爾,房門外傳來老鴇的聲音。
下一刻,木制房門便被人一掌推開了,只見幾名提刀身影與老鴇一起出現在門外,領頭的那人一眼便看到了白玫瑰,沉聲問道:“你就是白玫瑰?”
白玫瑰:“……”
今天這是怎么了?
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不得安生!
“你們是什么人?”呂洞賓詢問說。
“我們是王府侍衛,白玫瑰,王爺有請。”領頭人說道。
呂洞賓:“……”
他猜測不出意外的話,這便是師父的“二試白玫瑰”了,所以他對此保持著沉默。
“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呂公子,救我。”白玫瑰突然伸手抓住呂洞賓衣袖,楚楚可憐地說道。
呂洞賓溫聲說道:“你放心的去吧,沒聽說這王爺有惡名,應當無事。”
白玫瑰:“……”
這呂洞賓也不像傳說中的那么俠義心腸啊!
“白玫瑰,請速速隨我們回歸王府,莫讓王爺久等。”領頭人厲喝道。
白玫瑰無奈,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走出房間,眼眸中仿佛藏著無數話,卻始終未曾說出口。
“完了,這一去,也不知還能不能回來。”
老鴇嘆了口氣,感慨過后,正準備繼續招待眼前的大金主,抬望眼卻發現對方也消失了……
王府內。
庭院中。
幻化成王爺模樣的秦堯在瞥見白玫瑰身影后,立即抽出寶劍,狠狠捅進一旁的化身體內,面色陰沉地說道:“居然敢忤逆我,拉出去,埋了。”
“是,王爺。”
幾名隨侍一旁的下人連忙抬起尸身,迅速離去。
不遠處,目睹這一幕的白玫瑰眼皮猛跳,心底暗暗叫苦。
她不確定呂洞賓會不會暗中跟著自己過來,因此怎么面對這暴虐王爺就成了一件麻煩事兒。
“我說怎么有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原來是白姑娘到了。”這時,秦堯裝作剛剛發現她的樣子,順手丟掉染血長劍,大笑著走向對方。
白玫瑰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容,欠身行禮:“玫瑰拜見王爺。”
秦堯驟停于對方面前,親切地托舉起她雙臂:“玫瑰姑娘不必多禮,從此往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白玫瑰愕然道:“一家人?”
“是啊。”秦堯頷首道:“本王決定納你為妾,今晚就過門。”
白玫瑰傻眼了。
這……
飛來橫禍啊!
“王爺,小女乃是風塵女子,哪有資格進入王府呢,還請您收回成命。”
未幾,白玫瑰強忍著不滿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秦堯擺手道:“沒關系,本王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完璧之身,只在乎你皮相。”
白玫瑰嘴角一抽,咬了咬牙,低聲說道:“不敢瞞王爺,小女其實有病,不能侍奉王爺。”
“你有何病?”秦堯詢問說。
白玫瑰撒謊道:“花……花柳。”
秦堯呵呵一笑:“我當是什么病呢,別擔心,我也有。”
白玫瑰驀地瞪大雙眼,直接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