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少傾，九天玄女辭別帝后仙尊，乘奔御風，宛若流星般降落凡塵，很快便在問詢間來到平輿縣費府上空。
順手拽來一朵白云遮掩住身影，她默默開啟法眼，小心翼翼地探測向費府宅院。
轉眼間，院內眾人相繼落入她眼底，然而她注意力卻并未放在目標人物陰天子身上，反倒是盯著何仙姑看了又看，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怪異神情。
在她的法眼下，除了那不可被推算宿命的酆都帝君外，其余人的命理盡皆一覽無余，包括那只洪荒異種蝙蝠精。
而在這小姑娘的命理之中，合該是與自己有一段師徒之緣的，卻不知為何被截斷了。
且由于被截斷的時間并不長，以至于在其命理中，還能看到截斷的痕跡。
但凡是再有個三年五載，這痕跡就徹底消融在命理中了。
想到這里，她不禁微微蹙眉。
其實她并不在乎一名弟子，在乎的是有人搶了自己弟子。
說的再準確點，在乎的是這種被人搶奪的感受。
帶著這種復雜情感，她緩緩側目望向目標人物，深知何仙姑身上的變化與其脫不了干系。
畢竟其他人的命理都一覽無余，惟獨是他，空空如也，令人探測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思忖片刻，九天玄女心底漸漸有了計較，直接藏身至面前的白云內，靜待時光流逝，卻不知下方宅院內，陰天子神國中，紅蓮示警，甚至映照出了她的模樣……
“這是？”
巨大光影下方，金光圣母與紅藍龍葵面面相覷。
秦堯元神顯化于她們身旁，嘗試著以業火紅蓮推算對方根腳，結果卻宛如霧中看花，找不出絲毫有用信息，只能察覺到對方是在窺探自己。
“藏頭露尾，必有歹心。”
默默放棄探尋后，他極其肯定地說道。
“我去試探她一下吧。”紅衣龍葵道。
秦堯搖了搖頭：“你去的話，指不定是誰試探誰呢。現在我們發現了藏在暗處的她，反而是掌控了主動權。且看吧，她下一步的動作便會暴露出其想法……”
轉眼間，日落月升，天地逐漸歸于寂靜，人們紛紛進入夢鄉，何仙姑便是其中一位。
她夢到自己不知因何緣故出現在一座廟宇內，環目四顧，金碧輝煌，而在面前的神臺上，則是供奉著一尊身披甲胄的女神，威風凜凜，極具氣場。
“怎么會做這么一個夢，這又是那尊神明？”何仙姑喃喃說道。
“本座乃是遠古神祗九天玄女。”話音剛落，一道浩大而肅穆的神音便自神像中傳了出來，響徹于神廟殿堂。
何仙姑：“……”
這無緣無故的，自己怎么會夢到九天玄女呢？
在其怔楞間，九天玄女倏而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出于對遠古神祗的尊重，何仙姑即便是在自己夢里也沒敢張狂，柔聲說道：“小女何仙姑，拜見玄女娘娘。”
“何仙姑……”
不知為何，九天玄女在聽到這名字后，冥冥之中感覺對方與自己更有緣分了。
何仙姑微微頷首：“敢問娘娘，這可是您在向我托夢？”
“沒錯。”九天玄女道：“何仙姑，你可知自己與本座有師徒之緣？”
何仙姑頓時滿臉愕然：“啊？”
“你現在的師父是誰？”九天玄女卻沒有過多解釋的想法，凝聲問道。
何仙姑只好努力收拾著復雜情緒，開口道：“家師乃是酆都帝君楊戩！”
她沒想到自己這仙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剛剛才拜了酆都帝君為師，轉過天來，便又出現一尊遠古神祗說與自己有緣……
果真如此。
九天玄女暗道一聲，旋即聲音肅穆地說道：“何仙姑，你可愿改換門庭，入我門下？
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我門下修行，你未來成就肯定能高過追隨酆都帝君修行。
畢竟他自己也才是區區大羅境，這便是你拜他為師的上限了。”
何仙姑面色微變，低眸道：“抱歉，玄女娘娘。在我心里，先來后到的順序很重要。如果我是先遇到的您，那么也一定會拜您為師，拒絕酆都帝君。可現實是我先遇到的帝君，所以就只能拒絕您了。”
九天玄女：“……”
原本她下界來對付酆都帝君，只是出于玉帝所托。
但當何仙姑為了酆都帝君拒絕她后，其心底深處便產生了絲絲不滿。
對何仙姑不滿，同樣對那搶了自己徒弟的酆都帝君不滿！
“也罷，這種事情畢竟講究個你情我愿，不可強求。”九天玄女道：“不過，這種機會僅此一次，你確定不會后悔？”
何仙姑道：“我不確定將來會不會后悔，但我現在肯定是不能改換門庭的。”
九天玄女默然無語，隨即一道神光便自神像中飛出，急速沖向何仙姑。
何仙姑大驚，頓時夢境破碎，人也在床鋪上猛地睜開雙眼……
與此同時。
秦堯突然發現那神秘女仙自云層內消失了，即便是他一直在監視著對方，也沒看清她是怎么離開的。
一個大活人，仿佛直接憑空消失了；詭異的同時，卻又體現出了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
可問題是。
這姐妹是來干啥的？
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而且在原著中，他也找不出相關情節……
正因如此，反倒是整的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翌日清晨。
心存疑慮的秦堯將李玄，鐘離權，狐妹，何仙姑，藍采和，穿山甲，乃至于費長房全部叫到自己身邊，嚴肅問道：“諸位，你們昨晚可曾發現什么異常，或者是有什么離奇經歷？”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何仙姑默默舉起手掌，輕聲問道：“做夢算嗎？”
做夢？
秦堯心底一動，立即說道：“算，展開說說，你做了什么離奇的夢？”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離奇”
何仙姑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夢見自己來到了玄女廟內，廟中神像開口，聲稱是九天玄女顯靈，要收我為徒。
不過前提是，我得改換門庭。師父是將我引入仙道的恩人，我自然不能同意這要求，于是雙方便不歡而散。”
眾人：“……”
相比較于其他人，秦堯心里卻多出了幾分不同感觸。
猶記得原劇中九天玄女與何仙姑之間，確實是有一段師承關系，并且為了幫助這便宜徒弟對付青牛精，甚至隔空賜下一柄仙劍……
僅從這“宿命”來說，自己確實是劫了九天玄女的胡，屬于有“過錯”的一方。
而對方昨日突然現身，興許便是感應到了這段師徒緣分，下凡來收徒了，然后就發現命中的徒兒已經有了師承。
卻不知這位玄女娘娘心性如何，有沒有因此記恨自己。倘若是有的話，將來只怕是有些麻煩了……
便在此時。
離開平輿縣的九天玄女帶著熾盛神光劃過天宇，驟停在南瞻部洲的南郡地界，俯視向氣運盤結成龍的蜀山之巔。
隨后，她目光依次從每名蜀山弟子身上掃過，幾乎看清了他們每個人的命理與氣機。
由外至內，從低到高，最終一名白須白發，一襲青袍的身影映入其眼簾，竟出現了與看待酆都帝君時的那種情況。
“這就有意思了。”
九天玄女目露玄光，若有所思，卻并未落下云頭，將自己暴露在正大光明之中，反而是宛若一道風，忽南忽北，將南瞻部洲看了一遍。
最終她飄飛至北俱蘆洲，飛行間展開地毯式搜索，沒多久便發現了不少蜀山門徒的氣機，遂將這些門徒活動的地方全部標記下來……
兩天后。
蜀山派。
李博安匆匆踏入無極閣，急切向在蒲團上打坐的清微化身道：“師父，不好了。”
秦堯意志控制著清微化身緩緩睜開眼眸，凝聲問道：“怎么了？”
“泰山府軍突然出擊，在北俱蘆洲內大肆抓捕蜀山弟子。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獲得的位置信息，一抓一個準，除了少數幾個單獨行動的門徒外，幾乎所有蜀山弟子都被抓去了。”李博安說道。
秦堯：“……”
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那日在云中窺探自己本尊的女仙。
最近也就出了這么一個超出意料的變數，而眼前的突變，十之八九便是由對方帶來的。
“師父，咱們該怎么營救那些被捕的同門啊？”未幾，李博安輕聲問道。
他確定師父不會輕易放棄蜀山同門，可問題是，想要搭救那些同門看起來太難了啊，畢竟抓人的可是泰山府軍……
“我來想辦法，一定會將所有人全須全尾的救回來。”秦堯肅穆道。
話音剛落，遠在汝南郡平輿縣內的本尊便化虹而去，貫穿蒼穹，帶著不加掩飾的浩蕩氣勢降臨東海荒島。
荒島中央，木屋檐下。
一襲白袍的東華帝君微微昂首，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很顯然，他知道對方一定會來！
“我是來帶走蜀山門徒的。”秦堯緩緩落地在木屋前，開門見山地說道。
“憑什么？”東華平靜地問道。
“憑我還會遵守雙方間的默契。”秦堯道：“你把人還給我，我便不讓帶有冥府印記的勢力，在人間四處開花。”
“若被捉的這批蜀山弟子是我發現的，我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你。但很可惜，這些蜀山弟子，是玉帝新寵提供的名單，泰山府軍按名單抓的人。”東華帝君道。
“玉帝新寵……”
秦堯緩緩瞇起眼眸，道：“你這說辭很有歧義啊！”
東華搖了搖頭：“我沒有歧義，你如果覺得有，那只能說明你對玉帝有偏見。”
秦堯啞然失笑，旋即說道：“聽你這么說，是和你無關？但對于我來說，你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畢竟你我之間的默契，或者說斗法，便是以蜀山為棋盤，以蜀山弟子為棋子開展的，現在泰山府軍把我的棋子拿走了，我只能掀桌子。”
東華靜默片刻，輕輕呼出一口氣：“本就和我無關，我強調一下，這不是我的手筆，更不是我與你之間的斗法，我希望你別把我牽扯起來，三方亂斗，我不喜歡。”
秦堯知道，對方這是承諾不會阻止自己了。既是如此，以他的實力來說，想要從泰山府軍的軍營內帶走那批蜀山弟子，絕非難事。
換句話說，從始至終，唯一的難點就在于，如何在東華眼皮子底下進行劫獄，而現在問題解決了……
“多謝。”
“謝我做什么？”
東華帝君無聲地笑了笑，旋即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是對手，卻算不上敵人，可九天玄女就不同了，她這次出世，便是玉帝尋來與你為敵的。
你順了那么久，真正的大敵，真正的麻煩，終于出現了。
我期待看到你們兩個的巔峰對決，毫不拖泥帶水的進行一場頂級較量。”
秦堯：“……”
這家伙，怎么看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你為什么覺得九天玄女會是我宿敵？”片刻后，他輕聲問道。
“啊”東華帝君拉長了聲音，眉宇間帶著一抹笑意：“若非是你有陰天子的天道果位加持，確實沒資格成為她的大敵。”
秦堯嘴角一抽，只好以更簡明的語言說道：“聽起來，你很了解九天玄女？能給我說一下對方的信息嗎？”
盡管東游記中有玄女娘娘，但相關信息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令他對其知根知底……
這時，東華帝君遲疑道：“不好吧，我們畢竟是對手。”
“對手又不是敵人。”
秦堯搖了搖頭，道：“何況，你就連封堵蜀山都不是在為天庭做事，而是在踐行守護蒼生的大愛，不是嗎？”
“這倒是。”
東華失笑，繼而帶著幾分追憶說道：“九天玄女，遠古尊神，名曰玄牝。
本體為南方離火炁所化生的先天神魔，位格極高，上古時期曾幫助黃帝大破蚩尤，而后揮袖離去，留下一段令人無限向往的傳說。
在僅存的先天神魔中，算是比較出眾的一位，堪稱女中豪杰。正因如此，我才說你麻煩了。”
秦堯若有所思。
他媽的。
隨著圣人隱于天外天，這種先天神魔竟也跑出來刷存在感了。
怎么感覺這副本比上個還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