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再加上人間與天界的時間差,想要在神仙中進行彎道超車,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便是下界歷練。”
一天,仙界內,水府中,秦堯操控著張五哥分身緩緩起身,笑著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大侍女說道。
藍星花與白牡丹紛紛睜開雙眼,跟著起身,繼而后者率先問道:“公子,您這意思是要帶我們下凡嗎?”
“沒錯。”
秦堯微微頷首,溫聲說道:“你們是愿意留在這水府內清修,還是愿意隨我去凡間走一走?”
“下凡!”霎時間,兩女異口同聲地說道。
就這冷冷清清的仙界而言,哪有神仙不思凡吶
“那就走吧。”秦堯心念一動,腳下頓時翻涌起道道白煙,凝聚成一朵白灰色仙云。
眼見他這云越織越大,其上站三五個人都綽綽有余,兩女也就明白了他意思,紛紛帶著無限期待走上云端,下一刻便被仙云載著疾飛出水府仙門……
半晌。
秦堯駕云載著兩女穿過兩界屏障,墜落人間,朝游北海暮蒼梧,翻山越嶺看青湖,以至于令兩女徹底被人間各種美景征服了,甚至想到將來還要返回仙界,便不自覺的情緒失落下來。
“仙界為何沒有這種景色呢?”轉眼間,當秦堯駕云落在東海之畔時,白牡丹發自內心地感慨說。
秦堯道:“仙界不是沒有美麗景色,只是被大能者珍藏起來罷了。”
白牡丹微微一怔,旋即臉上浮現出一絲明悟。
美麗,本身便是一種藏品,而仙界從不缺少能搬山收湖的仙佛神圣……
“我要在此看會兒夕陽,你們自己玩去吧,天黑后再回來找我。”在其沉默間,秦堯抬手指了指西方天空上紅霞萬道的太陽,輕聲說道。
“喏。”
兩女心底登時一陣驚喜,強忍著歡愉情緒說道。
作為侍女陪著公子巡游與自由自在的游玩,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而作為被禁錮了無數年的花仙子,這種自由哪怕僅有片刻,也足以令她們欣喜若狂了。
秦堯點點頭,目送二仙一南一北化光而去后,直接盤膝坐在沙灘上,默默放出神念,尋找妖邪影蹤。
他隱約記得,在東游記正劇劇情中,東華便是在東海惡蛟的手下救了白牡丹,由此拉開了兩人間的情劫與虐戀帷幕。
如今東游記劇情已經開始了,那么惡蛟會不會被“刷新”出來呢?
倘若有的話,便能省去自己不少功夫……
可令他失望的是,不知是時間不對,還是大勢偏差,方圓千里內都沒什么大妖存在,以至于妖氣最盛的地方反而是花果山!
但問題是,他不能引來花果山的猴子與白牡丹結怨啊,更不能因此將花果山推至東華帝君的對立面。
那么主動安排一場“英雄救美”,準確的說,是安排出一位反派呢?
思索良久,秦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構想。
不是做不到,而是他不愿如此下作,哪怕是逢場作戲!
正因如此,他直接放棄了這種路線,決心等兩女回來后,親自帶著她們去拜訪東華帝君。
情劫這玩意可謂是神仙命劫,連自己都避之不及,有心算無心之下,或許也沒必要將事情搞那么復雜。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這邊在東海沒找到什么惡蛟,白牡丹卻在人間的一處戰場上,遇到了一名身穿道袍,手持黑幡,不斷收取兵將亡魂的妖道……
“你在干什么?”白牡丹秀眉微蹙,挺身而出。
妖道手上不停,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下,淡淡說道:“小姑娘,你瞎嗎?”
白牡丹:“……”
“我是問,你為什么要收這些亡魂?”片刻后,她面色不虞地問道。
妖道微微一笑:“吾乃地府勾魂使者,在此收魂有問題嗎?”
“勾魂使者……”白牡丹緩緩瞇起眼眸,抬起白凈手掌道:“請把你的陰神令給我看一下?”
妖道頓時斂去笑容,幽幽問道:“憑什么?我都不認識你是誰,憑什么要被你審查?”
白牡丹嚴肅說道:“因為我懷疑你在做壞事,你那黑幡,明顯就是一件邪器。”
妖道搖搖頭:“我最后再勸你一句,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后果自負。”
白牡丹翻手取出一柄仙劍,冷肅道:“那就是你沒有嘍?”
“找死!”妖道雙眼瞬間化作墨黑色,沖著白牡丹狠狠揮舞了一下旗幡。
剎那間,無數黑色怨魂自旗幡內洶涌而出,嘶吼著向前沖去。
白牡丹嬌叱一聲,不斷揮出仙劍,打碎怨魂,卻不曾想那妖道突然說道:
“仙子,你可知你打碎的這些魂魄,都是被我逼成怨魂的良善靈魂?”
白牡丹驀然睜大雙眼,即將劈落的仙劍也就此停在半空。
這時,妖道嘴角綻放出一抹陰謀得逞般的微笑,立即操控著萬魂幡卷起一道陰風,瞬間來到白牡丹身旁,卷住其身軀便拉向幡體內。
“妖孽!”
千鈞一發間,一道恢弘劍氣從天而降,瞬間穿透了妖道頭顱,繼而將其妖軀炸開。
不遠處,草叢中,一名急速而來的女子看到這場面,頓時僵在原地,全身顫抖不已,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戰場上,群尸間,恢復自由的白牡丹舉目望著緩緩落下的白衣上仙,連忙抱拳行禮:“多謝大仙的救命之恩!”
白衣身影雙眼直勾勾看著她,喃喃說道:“你很像一個人。”
白牡丹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道:“像誰?”
白衣身影輕輕呼出一口氣:“像我記憶中的一個人,比現在的她還像過去的她。”
白牡丹:“……”
什么亂七八糟的?
不過她對這話題也沒多少興趣,轉而問道:“敢問上仙尊姓大名,此番救命之恩,白牡丹將來必定報答。”
“我叫東華。”東華帝君溫聲說道。
白牡丹一愣,驚愕道:“東華帝君?”
東華帝君微微頷首:“正是本尊。”
“參見帝君。”
白牡丹鄭重其事的行禮,旋即感慨道:“看來我想要報救命之恩很難了。”
東華帝君搖搖頭,倒也不在意這所謂的恩情:“你叫白牡丹?家住哪里?”
他懷疑對方與西王母有些聯系,否則又豈會有對方爛漫少女時期的神韻?
白牡丹神情一怔。
她從未想過這字眼能與自己有什么關系!
“怎么了?”東華帝君見其面色有異,下意識問道。
白牡丹迅速回過神來,笑著開口:“前塵不記,小仙現居天河水府。”
東華帝君:“……”
天河水府?
這是誰的轄地來著?
“天色已晚,我家公子只怕要等我等急了,敢問帝君目前居于何地?將來若有閑暇,小仙定會登門拜訪。”這時,白牡丹抬頭看了眼緩緩升起的明月,抱拳說道。
若是面對一般女仙,東華帝君絕不會暴露自己位置,以免被干擾清凈,但在此時此刻,他卻鬼使神差地說道:“我暫居于東海上的一座荒島上,就在傲來國附近,挺好找的……”
白牡丹點點頭,笑著說道:“多謝帝君告知,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東華帝君揮了揮手,看著少女奔月而去,一時間竟有些悵然若失。
“公子,藍星……”
不久后,白牡丹化虹降落在東海之畔的沙灘上,滿臉笑容地招手道。
“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我與公子在這兒足足等了你一個多時辰”藍星花偷偷打量了秦堯一眼,旋即給了白牡丹一個目光暗示。
白牡丹意領神會,當即斂去笑容,認真解釋:“本來是能在天黑前回來的,但卻被一妖邪給耽誤了功夫,甚至連我都差點被對方收走。”
秦堯:“?”
藍星花眨了眨眼,追問說:“什么妖邪,具體是怎么回事?”
白牡丹輕輕呼出一口氣,遂將經過完完整整的講了一遍,直聽得秦堯連連眨眼。
不是。
這就遇到東華了?
自己有心栽花花不開,結果轉頭柳暗花明又一村?
反應過來后,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沒多少欣喜,卻驚悚于情劫的恐怖。
現在看來,需要自己謀算嗎?
不需要。
只需在背后不斷推波助瀾,東華帝君有朝一日必定兵解!
本界情劫之恐怖,再度刷新了他認知的上限。
同時,他也慶幸自己有“先知”能力,堅定不移地斬斷了宿命情劫……
“公子,您沒有生氣吧?”白牡丹心情惴惴不安地問道。
她很擔心觸怒對方,萬一被其退回百花園,經歷過自由的靈魂,又怎能再忍受那份孤寂?
秦堯啞然失笑,旋即說道:“這又不是你的錯,我生哪門子氣啊?甚至,我還要去專門謝謝東華帝君呢,畢竟倘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豈不是要少一個如花似玉的侍女?”
白牡丹高高提起的心神,因這番話總算是放回了肚子里,隨即紅著臉頰說道:“多謝公子。”
秦堯擺了擺手,足下生云,溫聲開口:“說走就走,你來指路吧。”
白牡丹愕然:“啊,現在?”
“不然呢,還等誰?”秦堯反問說。
白牡丹:“……”
這份重視是她此生都沒經歷過的感受,心里充滿了無法用言語表述的滋味。
話說回來,公子為何如此重視自己啊?
莫非……
“喂,想什么呢?”
突然間,秦堯伸手在她面前揮舞了一下,輕聲問道。
白牡丹迅速回過神來,放眼望去,只見藍星花已然不知何時跳上了仙云,就等自己上去了……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紅著臉道了聲歉,她急急忙忙的騰空而起,落在秦堯一側,抬手指向一個方向:“往那邊走,不出意外的話,是這個方向。”
不多時。
仙云裹風破空,在靠近一座東海小島時,漸漸放緩速度,降下高空。
海島上,茅廬前,東華帝君猛地睜開雙眼,起身昂首,面色復雜難明。
“天河水軍大總管張五哥,拜見帝君。”
化光落在山石上后,秦堯手中憑空多出了兩個紅色禮盒,笑吟吟地拱手道。
東華抿了抿嘴,溫聲說道:“大總管客氣了。”
說著,他忍不住瞥了眼站在這狐仙一側的美麗少女,心底不知被撥動了哪根弦,莫名有些酸澀感。
秦堯抬了抬手中禮盒,正式闡明來意:“沒有客氣,全是感激,實不相瞞,我這趟來就是送禮的,多謝帝君仗義出手,救了我家牡丹。”
東華:“……”
聽到我家牡丹這四個字,他心里別提有多別扭了。
而白牡丹的情緒卻完全相反,心底流動著絲絲暖流,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家公子。
“帝君為何沉默不言,可是在下說錯了什么?”見東華嘴唇緊抿,像是不開心的樣子,秦堯一臉疑惑地問道。
東華輕輕呼出一口氣,微笑道:“沒有……舉手之勞,大總管無需如此。”
“該謝還是要謝的。”
秦堯搖搖頭,旋即抬起雙手,將手中兩份禮盒遞送至對方面前:“這是一盒仙樹茶葉與一瓶極品仙釀,不算是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還請帝君莫要嫌棄。”
這話說的東華帝君連拒絕都不能了,否則豈不是做實了嫌棄的說辭?
因而他第一時間便將兩個紅色禮盒接了下來,思忖片刻,忽地說道:“大總管今日沒其他行程吧?”
秦堯點點頭:“沒有,帝君的意思是?”
東華帝君抬起其中的一個禮盒道:“那便與我在此小酌一杯如何?”
秦堯呵呵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少傾,兩人對坐飲酒,兩名侍女則是分別坐在秦堯兩側。
忽地一陣清風來,吹落了數百株梨樹上的梨花,霎時間繽紛如雨,美輪美奐。
白牡丹扭頭看著這場面,沒來由的一陣技癢,忍不住說道:“公子,帝君,我來為你們跳支舞助興吧?”
秦堯微微一笑,轉目看向東華:“帝君不介意吧?”
東華擺了擺手:“不介意。”
白牡丹當即笑著離席,在滿天梨花中起舞翩翩,這幕場景一時間竟令東華夢回當年,不自覺間便失了神。
秦堯抬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甘醇的酒水,暗道:“王母啊王母,你終將會失去一切;東華對你的愛,便是這宿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