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拜見天后……”
瑤池內,當董永在星日馬帶領下來到仙臺下方時,立即跪俯在地,重重叩首。
王母手掌緩緩放開座椅把手,面色威嚴地向董永問道:“董永,我聽說,你想要和七公主在一起?”
董永一臉茫然:“七公主?什么七公主?”
王母道:“就是和你一起吃飯的小七。”
董永裝做恍然大悟,繼而根據心聲指引,搖頭說道:“在下并無此念。”
王母遂轉目看向秦堯,好似在要一個解釋。
秦堯笑了笑,神情自若的向董永說道:“既是如此,那你敢不敢當著眾神的面,向道祖起誓說,自己從來都沒有對七公主有過非分之想?”
一旁,柴道煌面色劇變。
他絞盡腦汁都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這一招!
什么叫釜底抽薪啊?
不外如是!
想到這里,他趕緊以心聲向董永說道:“董永,這誓言不能發!你與七公主的姻緣乃為天定,若有欺天之言,天還怎么再庇佑你?”
董永心神一凜,當即挺直腰背道:“我為什么要發誓言?”
秦堯說道:“早知你會這么說,這樣吧,我先向道祖起誓,表明自己沒有半分謊言,你隨后發誓如何?”
董永搖頭道:“我是不會發誓的,簡直不知所謂!”
秦堯失笑,抬頭看向王母:“娘娘,我覺得,不用再繼續爭辯下去了吧?”
王母默默吸了一口氣,道:“退朝!柴道煌,天波旬,逄蒙,董永,你們幾個留一下。”
“等等。”
秦堯突然開口:“娘娘,這件事情,是不是也得給本帝君一個交代?”
事實上,自從天冥兩界合約簽訂后,王母縱然是天庭掌權人,對他這位陰天子也失去了執法權以及審判權。
甚至他這次上天自辯,壓根就不是因為法理,純粹是因為忌憚天波旬的實力,防止出現酆都帝君被天波旬生擒的劇情出現!
而現在,天庭方面并未能按照計劃將其定罪,那么屬于他的反擊,就要正式開始了……
仙臺上,御座中。
王母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聲音淡漠地說道:“那你也留一下吧,其他人,退朝!”
站在她的角度來說,審判酆都帝君這種事情可以讓百官圍觀,但酆都帝君的反擊還是不要讓百官知道為好。
否則很容易出現天庭失儀的情況,屆時就下不來臺了。
轉眼間,眾神陸續退場,值得一提的是,哪吒在路過秦堯時,冷不丁的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使他險些笑出聲來。
這兄弟,反骨愈發突出了啊。
王母可還在御臺上看著呢,就像老師在講臺上看下面的學生,什么小動作其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未幾,眾神遠去,偌大的仙臺上僅剩一眾相關人員。
王母娘娘目光掃視過眾人,最終聚焦在秦堯身上:“酆都帝君,你想要什么說法?”
秦堯淡漠道:“敢問娘娘,誣告,挾持,威脅一尊陰天子,應該如何處置?”
聞言,逄蒙右眼皮一陣狂跳,心底忽然涌現出一絲恐慌,以至于著急忙慌的反駁說:“酆都帝君你不要夸大其詞,天庭只是請你協助調查……”
“屁話就不要說了。”
秦堯擺手道:“這種話,可以解決無背景,無人脈,無實力的三無人員,解決不了本帝君。
這件事情,如果不能給本帝君一個滿意的交代,那么我就只能去找冥府主神后土娘娘做主了。”
王母險些咬碎銀牙,卻不得不在這件事情上面低頭。
怪只怪逄蒙無能,沒能在方才諸神矚目之下,將楊戩拉入泥潭!
“逄蒙,本宮給你三日時間找出偷盜玉樹的竊賊,并且將被偷盜的玉樹追回來;否則的話,這司法天神的位子,你就別想坐了。”
逄蒙默默握緊雙拳,指甲都嵌入了皮肉里:“娘娘,我……”
“閉嘴。”王母輕喝道:“輸不起,比輸了還丟人。”
逄蒙:“……”
秦堯似笑非笑地看向逄蒙,深知從這一刻開始,對方就被王母拋棄了。
這就是一顆棋子的悲哀之處,隨時都有可能為大局而犧牲自我。
只不過……
僅僅是如此的話,好像并不足以令他感到滿意呢。
想到這里,秦堯漸漸斂去嘴角笑容,扭頭看向一旁縮著脖子的柴道煌,以及無所適從的董永,冷肅道:
“娘娘,嘴巴能說謊,但記憶卻無法輕易篡改。若娘娘執著于真相,我愿幫忙將董永的記憶提取出來,看究竟是誰在撒謊。”
話音未落,柴道煌與董永盡皆面色劇變,前者連忙說道:“記憶與神魂密切相關,動記憶勢必會對神魂產生不可修復的傷害,此舉太過霸道慘烈,娘娘萬萬不可答應。”
王母:“……”
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區別?
然而,柴道煌也很無奈。
如果他“不招”的話,一旦記憶證明了他的所作所為,王母必定要對他進行嚴懲。
相對而言,主動“交代”,或許還能得到王母的回護。
畢竟,王母還需要用他來對付酆都帝君,敖寸心轉世身也需要他來引導操控。
換言之,他還有利用價值!
而事實也誠如他所想,王母并不需要一個“真相”,她需要的是“利我”,因此不得不對此做出讓步:“來人,將董永打入畜生道,十世不得托生為人。”
董永:“???”
不是。
這對嗎?
說好的天塌下來,個高的頂著,怎么我先被判決了?
柴道煌將其心聲聽的一清二楚,只是現在卻沒辦法為其求情了。
而董永也將他行為看在眼里,頓時明白了,自己成了對方的棄子。
“娘娘,我要自首!”
未幾,眼見兩名白衣仙官沖著自己疾步而來,董永連忙大聲說道。
只是。
他明白的東西還是太少了,隨著王母抬手一指,他的嘴巴頓時被一道白光封住了,最終在嗚嗚咽咽間,被白衣仙官硬生生拖出瑤池。
秦堯冷眼旁觀,雖認為董永是罪有應得,但對此結果仍舊不夠滿意。
鬧呢?
處置了一個董永,這件事情就算完了?
沒完!
王母打量著他面色,隱隱間也猜出了他心思,咬了咬嘴唇道:“柴道煌心術不正,天庭將永不錄用。”
柴道煌身軀一晃,面色瞬間蒼白起來。
這一句話,便斷絕了他以后人前顯圣的可能,也葬送了他前程。
秦堯沉吟不語。
王母忍不住說道:“楊戩,本宮給你的交代已經夠多了,真的夠多了。”
秦堯輕輕呼出一口氣,道:“我還有一個小請求。”
王母道:“說。”
秦堯注視著她眼眸,一字一頓地說道:“解了七表姐的禁足令。”
王母:“……”
此時此刻,她心情當真是難以言說。
七兒是她女兒啊,親女兒,結果和自己對手好的宛如親姐弟一般,反倒是她這個當娘的成了壞人……
“罷了,罷了,你去蟠桃園找她吧。”
半晌,王母揮手道。
秦堯微微頷首,瞥了眼一旁宛如木雕的天波旬,隨即大步走出仙臺范圍。
仙臺上,目送著他身影徹底消失后,王母拿起桌上的杯子重重砸在柴道煌臉上,帶著滿腔怒火咆哮道:
“楊戩給本宮要的交代,本宮給了;現在,輪到本宮向你要交代了。柴道煌,你好大狗膽,竟敢對本宮的親女兒下手!”
柴道煌臉頰被杯子打的鮮血橫流,卻不敢擦,更不敢治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娘恕罪,臣也是有苦衷啊”
瑤池內。
蟠桃園。
一襲鵝黃色宮裙,面容清純的八公主坐在七公主身旁,注視著滿臉擔憂模樣的七姐道:
“我真不明白您擔心什么,據我所知,二郎表哥當初在沒有封帝的時候,在與天庭交手中就沒吃過虧;如今他已經貴為陰天子了,還能讓天庭欺負了去?”
七公主搖頭道:“小八,你不懂,你表哥可以贏一百次,但只要輸一次,便會有無數大能爭先恐后的向他撲去,試圖從他身上撕咬下一塊血肉。這些人,甚至都不是他敵人,乃至先前沒有任何交集。就像……一鯨落,萬妖生。”
八公主確實不明白。
她也聽不懂。
但她卻堅信二郎表哥不會輸,誰都沒辦法審判他。
“帝君,兩位在這里。”
突然間,蟠桃園土地公略帶諂媚的聲音在姐妹倆耳畔響起,倆千嬌百媚的的姑娘同時循聲望去,卻見土地公點頭哈腰的,引領著一道昂藏身影緩緩而來,這一幕深深烙印在她們眼中……
“楊戩,你沒事吧?”
片刻后,七公主率先反應過來,滿臉驚喜地問道。
秦堯失笑:“我能有什么事情?”
“審判……”
“在這三界內,沒有誰能審判我。”秦堯笑道。
嗯……
話不說滿。
三界外的不算。
聞言,七公主如釋重負,八公主則是目露異彩。
她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母親是斗不過表哥的。
過去不行。
現在也不行。
“表哥。”想到這里時,她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還沒叫人呢,連忙起身喚道。
秦堯微微頷首:“八妹。”
“哎。”八公主笑著答應,旋即問道:“您怎么會來蟠桃園?”
秦堯指了指七公主,道:“你七姐受我拖累,被王母關了禁閉,如今王母退了一步,容我來接你七姐離開。”
八公主目光倏而一亮:“離開?去哪兒?是人間嗎?能不能帶上我?”
秦堯:“……”
“八妹,你想要下界的話,得需要母親同意才行。”七公主溫聲說道。
八公主咬了咬嘴唇,道:“二郎表哥,你能不能去找母后說一聲。”
秦堯搖了搖頭:“抱歉,說不了,我和你母后的關系太復雜了,張不開這個口。”
八公主十分無奈,眼底布滿失落情緒。
秦堯不愿在這種事情上面過多浪費精力,便道:“七表姐,我們走吧。”
七公主猶豫片刻,反手握住八妹手掌:“在下界玩了兩年多,我也該收收心了,所以就不去了,留在天上陪陪八妹。”
在八姐妹之中,唯獨她與小八最親。
此時此刻,如若小八不在這里,她還能跟著表弟離開,但現在看著小八失落的模樣,她心里只有身為姐姐的疼惜。
“七姐,你不用在意我。”八公主連忙說道。
七公主搖搖頭:“你是八妹啊,我怎么能不在意你呢?”
見狀,秦堯便跟著說道:“留下也好,省的再刺激到你們母親;她的心眼,可不怎么大……”
隨著董永被投入輪回,天仙配的這場危局算是被他破掉了,所以在他看來,自己也沒必要再與七表姐朝夕相處。
換句話說,他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半晌。
秦堯在走出瑤池的一瞬間,零幀起手,直接在云海虛空內召喚出一扇維度之門,跨門而入,瞬移至酆都帝宮內。
從天界到冥府,僅直線距離便高達十八萬里,如若是靠飛行的話,指不定中途會遇到什么意外,還是直接“開門”最為高效便捷!
羅酆山上,泰煞諒事宗天宮。
整體黝黑,宛如古堡,閃耀著不滅紅光的天宮內,宮主石磯在聽聞酆都帝君回宮后,立即化作一道黑光,由天宮頂部的落地窗直奔酆都帝宮而去。
轉眼間,石磯經通報踏入帝宮內,七轉八拐,最終來到閃耀著白色柔光的白虎堂前,躬身說道:“石磯求見帝君。”
白虎堂內,黑木桌后方。
秦堯面帶無奈地將姻緣紅繩丟在桌案上,昂首說道:“進來吧。”
石磯大步跨步門檻,看到秦堯的第一眼便忍不住問道:“帝君,董永死了嗎?”
秦堯:“……”
“不會沒死吧?”石磯蹙眉道:“可我聽說董永被帶上天了啊,難道王母不知道他與柴道煌的謀劃?”
秦堯莞爾:“行了,別亂猜了,董永被投入了畜生道,十世輪回,不得為人。”
石磯微微松了口氣,道:“痛快多了。”
秦堯到底是笑出聲來:“你還真是,一點虧都不想吃啊。”
石磯道:“主要是我心里不服啊,董永憑什么讓我吃虧,他又不是帝君。”
說到這里,她突然瞥見了桌上的姻緣三寶,好奇的問道:“帝君,您這是研究什么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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