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恐怕要壞事……”
身材矮胖的金丹修士，心中浮現出了擔憂。
這些時日以來，他們也不是光在墨淵邊上等著，而是借助各種手段搜集情報，將大墨境內各大勢力的基本情況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一來，對方是地頭蛇，彼此還聯合行動，比他們這些外來者要占據更多優勢，沒人敢不重視。
二來，這些大墨本地的實力派，對于境內中古墨淵的了解，肯定也要比他們多得多，盯著他們的行動肯定沒錯。
而離淵派的冥淵老祖，大張旗鼓的回歸大墨，這條關鍵情報當然也被他們知曉了。
“一個冥淵老祖，就夠對付了，如今又來一個清虛老祖！”
矮胖修士眉頭緊鎖，猛的咬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行，我們不能這么坐以待斃。”
“這些大墨本地派的實力太強了，我們一旦深入墨淵，怎么可能爭得過他們？”
墨淵深處，空間扭曲而廣闊，但天材地寶終究有限。
數十位金丹修士，能借助黑潮爆發深入三萬丈之下的，可謂是寥寥無幾，大部分都聚集在相同的、一萬丈到兩萬丈之間的深度區域。
到時候一旦爆發爭端，他們這邊一盤散沙、人家那邊人多勢眾，怎么搞得過？
“這確實是個問題……”
他對面的金丹修士，攥緊了手中的折扇，皺眉道：
“那為了應付這等局面，就只有結盟聯手一條路了。”
矮胖的金丹修士微微頷首，贊同了他的意見，開口道：
“此事還得盡快去辦，免得夜長夢多。”
大墨中部，離淵派。
離淵派的山門非常奇特，仿造墨淵而成，乃是一座后天煉造的千丈深坑。
此刻：在千丈深坑的最底部，宗主專屬的區域內，坐落著一座封閉殿堂。
殿堂內，燭光黯淡而昏黃。
“滋滋滋……”
持續不斷的輕微聲音，如同萬千蚊蠅振翅的嗡鳴、又被某種無形之物切割開來，細碎而尖銳。
一身黑袍、披頭散發的冥淵老祖，盤膝坐在殿堂中央的云床上。
他外表看去約摸六七十歲，須發皆白，蒼老的面容蘊含著威嚴，此刻雙眼緊閉、似乎正沉浸在修行之中。
而在他的身后：
一團漆黑如墨的影子，在不斷的伸展、扭曲、旋轉，在昏黃燭光的映照下，像是夕陽將盡時、掙扎著要迸發的夜幕。
可最終，這團‘夜幕’也沒能真正掙脫，而是伴隨著一道沉重而用力的吸氣聲，悉數被冥淵老祖重新納入體內。
“夠了！”
冥淵老祖猛然睜開雙眼，露出一絲森冷的光，斥責道：
“克制你的躁動，不要壞了我的大事！”
“我還不準備轉成妖修，壽命就只有這么長，若是錯過這一次機會、那就萬事皆休！”
封閉殿堂內明明空無一人，卻仿佛有什么存在聽懂了他的話。
他身上的氣息，從空冥寂寥而迅速升騰，如同朝陽烈日一般燦爛，最終轉化為夜幕般的深沉。
“很好。”
冥淵老祖度的神色舒緩了許多，自顧自的開口道：
“合則兩利，分則兩敗，這個道理我已經說過許多次了。”
“等了幾百年，我想你也不差這么一點時間了……”
他說著，站起身來，袖袍一擺、殿門轟然開啟。
“走吧，那位清虛老祖來了，咱們剛好去會會他。”
冥淵老祖昂首闊步，快步走出殿外，縱身一躍化作黑色虹光，瞬息間遠去天穹。
兩個時辰后：
墨淵外圍，張耀、九華老祖、黑淵上人等一眾金丹修士，仍舊等候在這里。
不過他們并不在觀景高臺上，而是回到了臺下道宮之中，各自盤膝打坐、修行玄功，等著墨淵躁動、或者生出更大的顯兆。
道宮的一間靜室之內：
“呼、呼……”
張耀的悠長呼吸之間，伴隨著驚人的寒氣升騰，被他隨手布下的陣法阻隔在內、沒有滲透出去一點。
黑潮的大規模爆發近在眼前，他自然要抓緊一切時間，修煉寒蟬神想法。
按照他的規劃：
一旦無間陰土入手，煉成了無間影行術，那也得將五相神通全數圓滿之后，才能開始凝練五相神輪。
“嗯？”
忽然間，張耀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很快便收了功行，撤去了陣法。
僅僅幾息后：
“清虛道友。”
門外傳來了黑淵上人的聲音：
“貿然叨擾，實在抱歉。”
“不過我家師尊已經到了，邀您過去一見。”
“好，我這就過去。”
張耀應了一聲。
很快：
張耀在道宮的正殿中，見到了黑淵上人的師尊——冥淵老祖。
冥淵老祖當仁不讓的占據諸位，身旁還一左一右站著兩位氣息雄渾、面無表情的黑衣人。
從他們的氣息判斷，確實相當于金丹中期的修士，應該就是九華老祖等人先前曾說的，跟隨冥淵老祖的兩位幫手了。
“嗯？”
張耀心生疑竇，瞇了瞇眼，目光掃過這兩名黑衣人。
在他的神念感應中，這兩人的氣息幾乎一模一樣，連身形都非常相似，只是帶著黑鐵面具，看不清容貌。
這一點可是非常蹊蹺，畢竟就算是修煉同一種功法的雙胞胎修士，法力和神魂氣息也有相當明顯的差別。
“這兩人的身份有問題……”
張耀幾乎不用細想，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堂堂的金丹中期強者，卻一副護衛、仆役般的姿態，不可謂不驚人。
可冥淵老祖也是西南出身的修士，又不是什么超級大勢力的核心二代，背景也就普普通通，哪來這種本事，能讓兩位金丹中期的修士、死心塌地的追隨他？
“這兩個黑衣人，恐怕不是什么正常修士。”
“傀儡？煉尸？還是別的什么？”
張耀的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逝，明面上卻恍若未覺，客氣的拱手行禮。
“貧道見過冥淵道友。”
冥淵老祖也是起身，鄭重回了一禮：
“清虛道友，久仰大名了。”
兩人客套幾句后，便分了賓主重新落座。
這時候，張耀暗中觀察九華老祖等人，發現他們也是神色如常，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兩尊黑衣人的異常一樣。
“看來各個都是裝糊涂的高手……”
張耀頓時明白了，也就抽回了目光，不再多關注了。
冥淵老祖的秘密，他也不想多問，反正目前兩人還是盟友，下了墨淵還得相互扶持呢。
正殿之內：
冥淵老祖似乎也是個直性子的人，寒暄了沒幾句，便直奔主題、講起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先前，咱們的人數一直不齊，我也就沒提此事。”
“如今既然清虛道友也來了，咱們共計十位金丹修士，實力渾厚，在墨淵之爭中、必然能占據極大的優勢。”
“不過為了確保咱們能精誠合作、團結一致，進入墨淵后的寶物劃分、最好也提前約定，簽下法契。”
他說著，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殿中各人。
黑淵上人正襟危坐，一動不動，九華老祖、影墨宗主、陳氏三祖等人，則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冥淵老祖的目光，在這些人中一掃而過，最終定格在張耀身上，開口道：
“清虛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有沒有什么提議？”
張耀呵呵一笑，示意道：
“客隨主便。”
“我對寶物分配，沒什么太大看法，能保證公平即可。”
“好。”
冥淵老祖微微頷首，開口道：
“那就這樣吧，修行界以實力為尊，寶物劃分也就按這個規矩來，順帶杜絕一些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入了墨淵后，所有人都必須要傾力而為，不能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更不能出賣隊友。”
“我和身邊這兩位道友，共計占據四成半的份額；清虛道友一人，占據兩成半。”
“剩下的人，一人占據半成……”
他說到這里，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殿內眾人：
“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張耀思索了一下，率先開口道：
“我認同冥淵道友的分配辦法。”
“不過有言在先，我此番是為了無間陰土而來，若是遇見了無間陰土、希望能優先挑選。”
他孤身一人，能在整整十位金丹的聯合勢力中，占據四分之一的份額、已經非常不錯了。
冥淵老祖占比他多，那也是應該的，畢竟人家是東道主、還有兩位金丹中期的幫手。
“沒問題。”
面對張耀的條件，冥淵老祖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
而看他乾綱獨斷的樣子，顯然也沒有就這個問題、找其余幾家的金丹修士商量的意思。
“我贊成師尊的決定。”
“我也贊成冥淵道兄的決議。”
“我們也贊成。”
很快，眾多金丹修士紛紛開口，表示了對冥淵老祖決定的贊同。
按照實力分配，最起碼是維持了表面上的公平，對他們這些相對弱勢的金丹修士來說，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了。
畢竟冥淵老祖和清虛老祖吃肉，他們也能喝湯，大家抱團一塊能奪取的利益，可遠遠比他們單打獨斗要多得多了。
“那就這么決定了……”
冥淵老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正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
“哼！”
他猛然悶哼一聲，面色驟然發白，整個人像是遭受了無形一擊。
“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