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心里咯噔一下：“你把家人給……”
阿爾別克無言：“那倒沒有，只是讓手上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
安南能大概猜出，阿爾別克前幾天消失，恐怕是被派去“證明”自己已經背叛帝國……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安南只得說：“相信帝國不會讓子民受傷。”
“真的嗎？”阿爾別克反問。
安南覺得阿爾別克的狀態不太對，但忽然想起，當初金凱利男爵和自己說的一句話：我們離開綠野鎮后，那里不會有活口。
帝國知道這么做會有一座小鎮遭逢噩夢，但還是干了，毫不在意后果。
這就是帝國啊……對自己，對敵人，從不留情。
安南想聊點輕松的，忽然發現自己在冒出粉色的光。
“我怎么在發光？！”
“魔法陣有兩層，第一層讓我們進入亞空間，第二層賦予我們能在亞空間生存的精神膜，就是這種散發出的色彩。”
阿爾別克對魔法陣的感觸極深，要是當初黑色守望掌握這種魔法陣，就不會有如今發生的一切了……
“但我們的顏色都不一樣。”安南掃過周圍，那些黑色守望士兵轉化的鼠人以紅色為主，其他混亂教徒有黃色，有褐色。
“因為在亞空間，靈魂以顏色的方式呈現。你是粉紫色，代表你欲望強烈。”
“這不可能，我絕對是最純潔的魅魔！”
僅次于伊芙琳——安南在心里補充。
阿爾別克解釋道：“欲望并非單指性欲，還有情感，這只能說明你有蓬勃的情緒。”
這下安南好受許多：“你的光是藍色，代表智慧嗎？”
“智慧、狡詐、計謀、冷靜……”
“怎么你的就那么好？”安南不太服氣，不斷默念“我是好人，我很英勇，我最聰明”，然后意識到這樣太蠢而停下來。
“帝國突然行動是為了趕走我們？”
“嗯，教派在塔鎮待了太久，他們不動，我們沒法繼續計劃。”
安南卻是想到吟游詩人說的“機會”，他知道帝國準備行動了？
想的更深一點，難道他……和帝國有合作？
不，不太可能……他能放任混亂教派自由發展，怎么可能會聯系帝國？
或許是他有別的消息來源。
“你的任務是什么？”安南壓低一些聲音。
“雪山，斯圖恩大祭司要見我。”
“真有趣，魅魔女王讓我潛入斯圖恩氏族，難道斯圖恩氏族也抱著相同打算，讓你混入惡魔陣營？”
阿爾別克道：“很有可能。”
兩個勢力各懷鬼胎，只是因抗衡人類而暫時走到一起。
自己能不能利用這點謀劃些什么呢？
安南掃過周圍十二鼠人，試圖找到熟面孔，但失敗了，就如他們也認不出如今的自己一樣，已經是鼠人的他們也沒有任何特征讓安南辨別。
“你是灰毛鼠，那你能用邪能嗎？”
“當然，我們……已經是鼠人了。”
“什么意思？”安南察覺到阿爾別克情緒上籠罩的陰霾。
“我們不一樣安南，這不是百變魔的天賦，是鼠神的‘賜福’。”
阿爾別克他們吞食了“鼠神之血”，相當于他們從肉體到靈魂……都是大角鼠的子民了。
安南沉默片刻：“這值得嗎？”
沒人比他更了解黑色守望對鼠人的仇恨，但如今，他們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艾丹。”阿爾別克低語，“我問他，你死過一次，難道沒有別的觸動？”
“他回答我，活了過來，有第二次機會，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
“我想，其實我也一樣。混沌奪走了我的榮耀，戰友和過去，我沒法視而不見。”
阿爾別克堅定的說：“復仇是神圣而光榮的。”
誰會去勸一個想要復仇的男人？
安南拍了拍阿爾別克肩膀：“放心吧，我想帝國肯定有辦法的。要是審判庭不幫你，我就請出老祖宗。”
既然說到艾丹王子，安南順著問道：“艾丹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不知道？”
安南不滿意阿爾別克的回答。阿爾別克和艾丹王子表面似乎沒有任何關聯，但安南判斷事物不是靠邏輯，而是靠直覺。
直覺告訴他，這倆人維持著某種默契。
不說是吧？沒關系，就不信你的嘴巴比奧爾梅多還難撬！
混亂的影響讓安南很難將注意長時間集中在一件事上，很快，他的注意就被亞空間本身吸引。
“沒有精神膜的話會發生什么？”
阿爾別克沉默一瞬：“層出不窮的幻象與污染，讓你逐漸分不清什么是真實與虛妄。舊日的仇敵突然朝你撲來，你拔刀刺去，捅進了昔日戰友的胸膛。家人和你深情擁抱，將你永遠留在亞空間。”
“這就是亞空間，眾生的精神形成的空間。”
聽起來就像玩弄人心的大魔——只不過這兒的影響沒有主體。
“亞空間也是走一步等于主位面走七步嗎？”
“哪里是走一步等于走七步？”阿爾別克反問。
“地獄啊。”
阿爾別克沒聽說過，但也敏銳感知變成魅魔的安南變得有些……不一樣：“亞空間沒有距離和遠近之分。”
“那我們怎么去極北之地？”
“用亞空間獨有的移動方式。”
跟主位面和所有物質位面不同，亞空間沒有距離的觀念，那些飄蕩的情緒星云、光球也只是自發匯聚在一起的精神投影。
而在亞空間的移動方式，就是定位某個存在的精神投影，接近它，再脫離亞空間，就會出現在物質位面的那個存在身邊。
這也太便捷了……
安南眼睛亮起，要是能亞空間的特點搞一個亞空間列車……不過好像和傳送門也沒啥區別？
“所以小蜘蛛把你們放在極北之地，代表祂們當時就在那里？！”
阿爾別克道：“很有可能”
這趟極北之地之行他能和小蜘蛛與傻貓團聚！
這下連惡魔大君都不用怕了，左邊兩個神祇，右邊兩個軍團長……極北之地和自由城的花園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