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就那樣,魔法影像沒什么好看的,都看過那么多次了。”
安南打消男爵的念頭,看兩個小時魔法影像也就十銀幣,才賺多點啊?還不如多買點東西。
金凱利男爵只得看著安南推著輪椅,掉頭往反方向,離月光歌劇院越來越遠……
不曾想離開了陷阱,安南卻迎頭裝上了熟人。
前方,一隊騎士在街上渡步而過。
歐琳?
她來自由街干什么,不會是找自己的吧?
安南擔心被熟人看出來,低頭走過,結果還是被突然叫住。
“站住。”
安南還想裝沒聽見繼續走,被兩名騎士橫馬攔住。
按住男爵肩膀別讓他動手,安南抬頭:“騎士閣下,你在叫我?”
歐琳審視的眼眸掃過男爵,落在安南身上:“你……”
“我是德拉蒙,陪我的叔叔金凱利來蒙特利爾山看望朋友。”安南的話如拉珠般一股腦說了出來。
歐琳沉默,從頭到腳打量安南,目光停在安南的靴子,流露了然。
安南莫名不爽,要不是怕男爵和暗中盯著自己的混亂教徒發現,準要質問她是什么意思。
話說回來,她是怎么認出自己的?
收回目光,歐琳帶著小隊繼續在街上漫步。
“嚇我一跳,還以為被發現了……”安南故意說給男爵聽,低頭瞥了眼,忽然明白歐琳是怎么認出自己了。
老祖宗把黃金顱骨之鐲給自己,自然知道自己的位置。
“那個女孩是誰?”男爵問。
“歐琳,騎士團團長,黃金家族血脈,了不起的大人物。”安南說著走進一間商店。
“你怎么還……”
“我們買了這么多東西,碰到騎士團突然不買了豈不是做賊心虛?就當是壓驚了……”
兩個小時,買了差不多裝滿三輛馬車的商品,榨了一百多金納爾。安南終于停下來這場消金之旅,最后在自由街的晨曦酒館分館租了間豪華套房。
金凱利男爵是什么心情不知道,
安南只覺得無比充實,又是為了自由城盡心盡力的一天——哪個領主會這么親力親為地推銷自己領地的特產?
豪華套房的主臥露臺能正好望見月光歌劇院,也算圓了男爵的一個夢想了。
大多數東西都送回去了,只留下幾枚模型擺在桌上,男爵看著它們:“我還沒從沒這樣逛過街……”
雖然一直在買東西,但難得出一次門的男爵的確體會到久違的快樂。
“奧爾梅少,我應該跟你說謝謝。”
“謝謝這個詞你說了太多次。”安南倒沒想到男爵這么好滿足。
而且男爵的本性也沒那么壞,起碼和混亂教派的那群瘋子不搭邊。
只能說,又是個被困在回憶中的人……
天色漸暗,燈光亮起,沿街矗立路燈的自由街比蒙特利爾山的許多街道都要明亮一些,加上行人比白天更多,還有遠處魔法影像放映的聲音,像是在舉行一場露天宴會。
男爵凝望這一幕許久,忽然抬頭,看向天空升起的一團陰影。
安南明白歐琳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了,她應該是解決了限飛問題,讓偵查空艇終于得以飄在蒙特利爾山上空。
空艇上掛著等待,像是一圈首尾相連出橢圓形的星群,正中是一行發光文字:廣告位招商,購置飛艇或廣告請聯系自由街莫妮小姐
街上不少人抬起頭,頗為新鮮地瞧著飄在空中的魔法字體。
金凱利男爵也在看著,不多時,推開的臥室房門讓他回過頭。
穿戴整齊的安南站在門口。
“你不是要去月光歌劇院?走吧。”
時間悄無聲息來到五月的最后一天,
對于許多人來說,這是普通的一天,但對許多人來說,這也是特殊的一天。
背叛帝國的黑色守望軍團將在最后一天行刑。
東方天際亮起的微光像是魚肚,晨間的薄霧籠罩在喧囂褪去的街道,潮濕的青石板路上,逐漸回響起沉悶,整齊的腳步聲。
身披黑袍的神甫教士從霧中鉆出,排成兩列,神情肅穆地引領身后黑甲國教軍及囚車里的十幾道身影。
環形廣場,審判庭教軍如黑墻般矗立外圍,只開啟一條路口,讓押送黑色守望的隊伍進來。
遍體鱗傷,被酷刑折磨的阿爾別克等人被領出囚車,帶上行刑臺,推到斷頭臺前。
作為將顱骨制成各種收藏品,藝術品的野蠻人國度,帝國不推行更“文明”的絞刑,而是仍然用血腥、原始的斷頭臺,確保死者的頭骨完整,能拿去堆京觀。
相比之下,他們覺得自由城小兄弟哪里都好,唯獨絞刑這活兒太糙了。被吊死的人頸骨很容易這段,破壞頭骨的脊椎的完整性,無法做成一把脊骨劍或是杖。
黑色守望軍團長和首席法師不在囚車之中,他們地位太高,同時和貴族勾結更深,還需要審問。
犯人押送至廣場,接下來就是安靜等待行刑的時刻到來。
晨霧漸散,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他們聚集在環形廣場的人墻外,漸漸交頭接耳起瑣碎低語。
“怎么是國教軍……犯人是誰?”
“你不知道?他們是黑色守望軍團……”
“黑色守望軍團不是在北方打混沌嗎?”
“你多久沒看新聞了?黑色守望叛變啦……”
“你說的不對,黑色守望沒叛變,是參謀阿爾別克叛變,害整個軍團全軍覆沒。”
“阿爾別克?”
“就是那個老頭……”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直到某個時刻,情緒被引燃,爆發出雷鳴般的怒吼。
“叛國者就該死!”
“你的頭顱就該做成京觀!”
“你這個叛徒,去死吧!”
阿爾別克他們低著頭,任由雜草般的頭發將臉龐納進陰影。
“還有多久?”
甘地看了眼時間,回道:“審判長,還有三十五分鐘。”
“注意戒嚴,混亂教派的異端很可能會來救他們的同伙。”
“是。”
偵測法術不斷掃過環形廣場四周,外圍民眾的惡意被探查出來,惡意毫無保留地對阿爾別克等人釋放……或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