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只是來和我說幾句話。”安南搖頭。
“放心吧,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男爵還真是可靠呢。”安南適時獻上吹捧。
要不是任務是救出黑色守望,安南早仗著男爵的重視,在混亂教派為所欲為,安插人手了。
說起來,既然一切都在帝國的計劃之中,那接下來的劫獄行動有沒有自己其實都行?
結果安南就發現,因為自己參與太深,頂著阿爾別克侄子的身份,再退出只會讓灰霧懷疑……
這算不算自己給自己找事做?
回想那個家伙的最后一句話,總覺得語氣有一些奇怪……希望不會再節外生枝吧。
“那個……你現在有空嗎?”金凱利男爵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掌,“我想請你幫忙挑一下女主角的人選。”
“說這個太見外了,作為你的助手,和你一起完成作品,義不容辭!”
幾十分鐘后,安南坐在宴會廳的沙發里,哈欠連連。
金凱利男爵圍著拘謹站立,努力抿嘴不讓自己流露恐懼的少女轉了好幾圈,不住搖頭。
“不行,這個也不行……”
陪他挑了半天的安南不耐煩道:“這么多好看的少女,你怎么會不滿意呢?”
“因為不一樣!”不斷揉搓頭發的金凱利男爵紅著眼睛大聲說。
站在一旁“落選”的少女們噤若寒蟬,只有安南不為所動。
安南倒是理解這種對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想法,不過……他覺得金凱利男爵是另一種情況。
“讓我猜猜……你要創作的女主角,其實是你心里某個人的影子?”
男爵頓時僵在那兒,露出一副被安南說中的手足無措模樣。
“怪不得……我明白了。”
倒也合理,金凱利男爵本質其實是個內向的人,能讓這種人加入混亂教派,變成漠視生命,不擇手段完成“創作”的偏執狂,顯然經歷了一些十分深刻的東西。
安南想了想,忽然指向早早落選的米蘭達:“米蘭達怎么樣?”
金凱利男爵的紅眼頓時朝著米蘭達看去,突然被叫到名字,米蘭達嚇得一抖,然后不停地打起嗝,怎么也止不住。
“備受寵愛的蒙德城城主女兒,地位高貴,聰明乖巧,簡直就是男孩們心中的白月光,而且還很可愛。”
結果男爵看也不看:“她更不行。”
“為什么?”安南反倒奇怪了。
米蘭達看起來就是不諳世事的純潔少女,如果當初拍《法師塔淪陷》時認識她,就沒有伊芙琳什么事了。
總不能男爵喜歡成熟一些的吧?
安南猜道:“你覺得那個人在你心中無人能替代,所以選來選去也不滿意?”
金凱利男爵像是小男生一樣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安南恍然:“初戀嗎?”
“沒有,她不喜歡我,只是朋友……”男爵苦澀道。
“暗戀也算。”
甚至得不到比得到了殺傷力更大。
“她是誰?”
金凱利男爵臉色黯淡,安南腦袋里頓時腦補出一副少年少女我愛你,你愛他,他愛我的三角戀戲碼,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不甘心,為什么不去奪回來?你現在有了超凡力量,身居高位……”
混亂教派的高位也算高位,何必抓這么多貴族擱這兒玩過家家呢?
“她死了……”
“抱歉……那尸體還在嗎?”
金凱利男爵像是炸毛的貓一樣怒喊:“我不允許任何人褻瀆她的身體!”
安南寬慰道:“別生氣,不如這樣吧,既然她在你心中無可取代,我們直接做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偶怎么樣?”
金凱利男爵怔然:“能,能行嗎?”
“為什么不行?”
“但魔法影像……”
“那又不一樣,魔法影像是被動接受故事,而你的作品比魔法影像更真實,能讓客人真實走進去參與,是不是活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復現你心中的她。”
金凱利男爵被說的意動,深深凝視安南:“奧爾梅少,我承認,你比安南更有才華。”
先前金凱利男爵認為“奧爾梅少不如安南”時,安南很不服氣,現在“奧爾梅少比安南強”,安南更不服氣了。
“沒有,安南·里維斯比我厲害多了……”
安南搓了搓手指,“正好,我知道一個制造魔偶的大師,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筆錢……”
“不……”
男爵搖頭,望向宴會廳外的花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要親自創造另一個她。”
“那形象方面交給你,劇情方面交給我。”
沒了大賺一筆的機會,安南也不惋惜,揮手讓貴族們解散休息,起身拿來兩杯果汁,一杯遞給男爵,在空蕩的宴會廳問道:“和我說說你的過去?”
金凱利男爵不說話,安南耐心解釋:“你不說,我怎么根據你的經歷設計情節呢?”
“沒什么好說的……”男爵聲音很低,但很堅決。
“那說一說你和她的故事吧。”
男爵依舊不肯說。
“你對她印象最深的一幕,這個總可以吧?”
“沒什么好說的……”
這回金凱利男爵倒沒拒絕,帶著追憶低訴起那一幕場景。
臟兮兮的窮小子受到邀請,懵懵懂懂地來到宴會上,然后見到了過去從沒見過的讓他自慚形穢的場景,還有那仿佛在發光的美麗白裙少女。
怪不得金凱利男爵會弄出宴會,都是為了自己心中的執念嗎?
安南能理解這一幕對當時還是男孩的男爵的沖擊有多大……但讓男爵不惜墜入混沌,四處綁架貴族也要重現這一幕會如此簡單?
男爵怎么看也不像是悶騷類型的人,肯定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只可惜男爵怎么都不肯說,安南轉而說:“我要找尋靈感,接下來要在莊園到處逛一逛,包括你的書房,你不介意吧?”
“你哪都可以去。”
要說一開始安南想控制金凱利男爵是為了掌控局面,在混亂教派安插自己人,在得知整個事件都是帝國布置的一場巨大的計劃后,就變成了湊熱鬧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