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被辯的支吾，說不出話，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擋著安南。
但隨著安南挽起袖子，露出手腕的黃金顱骨之鐲，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了。
歐利部長望著帝國象征就戴在安南的手腕上，很顯然，這是老祖宗交給他的。
情形變成現在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把真相告訴安南……
說是傲慢也好，說是死板也罷，審判庭犯了一個錯誤。
他們根本沒意識到安南有多難纏，但也怪不得他們，就連自己……也沒想到安南會為黑色守望做到這種地步。
注視安南追出去的背影，歐利部長開口道：“克萊恩。”
“叔叔。”年輕官員連忙應聲。
“你跟著安南，他去哪，你去哪。”
歐利部長剛從禮儀部地牢出來，回到書房，就被空中響起的聲音七嘴八舌地埋怨。
“怎么把他放出來了？”
“你不會是中了安南的魅惑了吧？”
歐利部長只得苦笑：“不放出來不行，壓力太大了……”
話音落下，書房寂靜了幾秒。
“難道老祖宗……”
歐利部長點了點頭。
這下苦惱沒從歐利臉上消失，還轉移到了所有人身上。
“老祖宗不該分不清形式啊，還是說，她也覺得審判庭有點過分？”
“不然總不能是她疼愛安南·里維斯吧？”
這怎么辦，他們正準備拼死抗爭，結果一回頭，陛下已經投降，站到敵人那邊了。
“那就不管了吧，歸根結底，這是審判庭搞出的動靜，我們沒義務給他們擦屁股。”
“安南·里維斯如果攻打審判庭怎么辦？”
歐利部長因軍事部部長的聲音嚇得手一抖，其他聲音也不敢說話。
許久，歐利部長開口：“相信審判庭的定力……”
“相信審判庭的定力，而不是相信安南不會這么干嗎……”
底巢，財寶層。
落灰的封閉棚屋中再次響起竊竊私語聲。
“安南·里維斯堵在審判庭門口。”
“真有趣，安南玩意和我們目的一致。”
“灰霧，不去見一見你生前的好友嗎？”
“我沒意見，不過計劃敗露時，我會告訴軍團長大人，是你的安排。”一道磁性，優雅，像是不該屬于臟污底巢的聲音在棚屋里響起。
“你可以讓安南玩意站在我們這邊。”
“他有欣欣向榮的領地，有光明的未來，為什么要跟我們同流合污？”那道聲音反問。
“不管他，讓安南·里維斯站在前面，幫我們吸引帝國玩意的目光。”
“想不到我還能出來吧？”
審判庭門前，安南叉腰朝門里大喊：
“為什么不敢讓我進去，做賊心虛嗎？所以你們也知道自己是像污蔑黑色守望一樣污蔑我對吧？”
“我告訴你，黑色守望我救定了，帝國皇帝也攔不住，我說的！”
皇帝確實攔不住安南，但是門口教軍可以。
但也只是阻止安南進去，對他在門口叫罵，他們一點辦法沒有。
塔圖恩帝國國祚九百余年，就沒有發生過帝國國教被人堵在門外叫罵的一幕。
當然，也沒有出現過帝國國教這么好欺負的時候。
作為當事人，審判庭打定主意不露頭。
像是一頭巨龍，任由農夫用糞叉，鋤頭敲打留不下一道劃痕的鱗片。
安南喊了半天，別說回應，門前的教軍連動都不動。
他問一旁看熱鬧的伊莎貝爾的哥哥：“你也覺得他們太過分了吧？”
“誰也不希望被一坨屎黏上。”克萊恩嘀咕一句。
“什么？”
“我說你太難纏了。”
“不是我難纏，是審判庭太軟弱，外戰外行，內戰內行，戰時縮到后面，倒是對自己人毫不留情，來跟我一起罵。”
“不了，我不會……罵人。”
“還是歐利的侄子呢，太膽小了！”
克萊恩心想你有老祖宗的庇護，惹出問題了拍拍屁股走人，審判庭也拿你沒辦法。我往哪跑？說不定哪天就因出門先邁左腳被審判庭那幫瘋子抓去被判叛國……
不過話說回來，跟安南堵審判庭的門，確實很刺激……呃，審判庭總不會因為這個找自己麻煩吧？
在審判庭大門前耗了幾十分鐘，審判庭大抵是打定主意把頭埋在沙子里。
“不敢應聲？有趣，就是不知道當我刺殺帝國皇帝的時候，你們這些自恃忠誠的教徒還能不能保持冷靜！”
太刺激了，刺激過頭了！
克萊恩現在只想有一個法師對自己來一發遺忘術，忘記剛才聽到的話。
門口教軍低著頭，只有握著大劍的手掌青筋畢露，表明耐心并不平靜。
“安南·里維斯。”
終于，一道身影從門里走出。
看著像是曬黑的農夫的副審判長，安南伸出雙手：“抓我。”
副審判長漠然注視安南，因那番放肆言論而滋生惡意：“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敢殺你嗎？”
安南的回復是舉起伸出的雙手，袖子滑落，露出手腕的黃金顱骨之鐲：“抓我。”
“甘地……”審判長喚來年輕教士，直視安南，冰冷吐道：“請安南·里維斯離開。”
沒錯，他真不敢。
禮儀部碰都不敢碰，就算是審判庭也只是強硬的將安南控制起來，送出去。
“你把我送走也沒用，我還會一遍一遍過來堵門，直到見到阿爾別克他們，直到黑色守望被釋放！”
被塞進馬車，安南死死盯著臺階盡頭的審判長，直到窗戶被教士強行擋住。
沒有了外人，安南收起故意做出的執拗，有些頭疼的揉動眉心。
審判庭油鹽不進，除了強闖，似乎沒有其他辦法了……不，他不信審判庭能在帝國只手遮天。
馬車顛簸了十幾分鐘，還沒有停下的跡象，安南不住朝外面喊道：“喂，你們審判庭要把我送哪？”
沒有回應，他便自言自語般道：“麻煩送到自由街就行了，謝謝。”
靠回車廂，安南思索自己手中還有的幾張牌：
首先是老祖宗，她把黃金顱骨之鐲給自己，代表站在自己這邊，必要關頭不是不能請出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