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天在騎士團里忙，沒多少時間回來，都多久沒時間陪老祖宗坐在一起吃一頓飯了？”
不是安南亂猜，在廚房做湯時，他就從廚娘那兒問出莊園平日的情況了。
安南不懂貴族，但他懂老人，就連大主教那種離神最近，理應摒棄了情感的存在都會因看見孩子們簇擁身邊而欣喜。他們有多喜歡孩子？倒也未必，但看著孩子也許會讓他們想起過去，讓褪色的記憶重新光鮮。
歐琳沒法反駁，倒是老祖宗笑瞇瞇地說：“歐琳也忙。”
“騎士團有很多事務需要我去做。”歐琳這才解釋一句。
“你還記得嗎？當年你還只是小蘿卜頭的時候，也是纏著老祖宗陪你玩，如今你長大了，老祖宗老了，身份反了過來，但老祖宗需要陪伴的時候你卻不在……”
“唉，忙，都忙，忙點好啊……”
歐琳臉色漸漸古怪，不是感動，而是這話似乎不該由你來說。
老祖宗轉頭看了看安南，又扭頭看了看歐琳，覺得這種被人替自己出頭的感覺很新鮮，很有趣。
“……我明天早點回來。”
老祖宗沒說什么，只是眼角笑意更濃了。
“騎士團有這么忙？”安南邊吃邊問她。
老祖宗說：“騎士團執勤，訓練，小歐琳又是親力親為的性子。”
“就像我一樣。”
“對，就像你一樣。”
“對了，我還給你們帶來了禮物。”安南想到什么，拿出手帕擦拭雙手，從魔法戒指里掏出一堆禮盒，在壁爐前堆積如山。
安南不光給老祖宗和歐琳準備了，莊園的每個人都有份。
說安南阿諛奉承也好，說他裝腔作勢也好，整個莊園從老祖宗到仆人還就吃這一套。連看安南不過眼，好像他才是老祖宗親人的歐琳臉色都緩和許多。
肯關心下人，無論真心還是偽裝，都說明他不是壞人——而且安南還是一位圣杯騎士扈從。
仆人們撤掉剩下的菜肴，老祖宗和歐琳坐在壁爐前的沙發，聽安南講極北之地發生的事。
說到偵查空艇，老祖宗表示想要見識，安南說他“正好”帶來了，來到府邸外，在空地放出魔法空艇，親自演示如何升空，轉向，降落。
老祖宗的住處升起個怪模怪樣的球體引起不少主意，不過被外圍的仆人擋了回去，只說是安南少爺在給老祖宗表演節目。
跳出空艇籃，安南問老祖宗：“您要試試嗎？”
“年輕時就飛夠啦。”老祖宗擺擺手。
“帶我上去看看。”倒是歐琳表現出不小的興趣。
“沒問題。”
安南爬進籃子，歐琳隨著邁進去，魔法符文制造的上升氣流讓偵查空艇再次飄起。
夜色中的蒙特利爾山像是一支火炬，照亮整片點綴著繁星的平原。
這種大就是好，多就是美的震撼完全不是自由城所能比擬的。
不過歐琳的關注點不在景色，主要圍繞“能飛多高”，“速度多快”，“能在空中保持多久”等數據。
安南一一回答后，夸贊道：“不光是偵查，用偵查空艇打起廣告來誰也比不過！”
安南快速介紹偵查空艇拉起橫幅整座城邦的人都能看到，眼里有光，亮晶晶的像是第二顆月亮。
他帶這玩意兒來除了用來當出其不意的逃跑路線，就是拿去商業街售賣。
至于蒙特利爾山讓不讓偵查空艇在頭頂飄……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難道有人在鐵匠鋪買了把劍出去搶劫，還要把鐵匠鋪老板抓起來嗎？
“我要一個。”
“好說，送你一個都行。”
“什么條件？”
“你這么說就太傷我心了，難道我就不能做一回好事？”
“免費的才最貴，這是你說的。”
安南聳肩：“真的沒有，不過你既然非要給的話……那就讓我在空艇上印一行字吧。”
歐琳沒有回答安南，他也不急著要催促。
四周忽然像是起了霧，偵查空艇鉆進了一片云層之中。
“原來不是棉花糖啊……”歐琳看著周圍，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低語一句。
欣賞云霧繚繞的安南回頭：“什么？”
“我們回去吧。”歐琳說道。
十幾分鐘后，偵查空艇載著安南和童年夢破滅的歐琳落回到莊園。
“這個偵查空艇就給你了，明早我把字送來。”
歐琳頷首，指揮遠處的衛兵抬走偵查空艇：“先把它放到……馬廄。”
他們回到客廳，安南繼續他的極北之地奇妙冒險，伴隨老祖宗和歐琳不時插話，本來最多一個小時就能講完的故事硬是到了深夜才說完。
看了眼時間，安南長舒口氣：“這么晚了，該到休息時間了吧？”
“你覺得我們需要睡眠？”
“老太婆我還撐得住。”
不過她們倆顯然不打算放過安南，他只好把黑色守望那邊的遭遇當做番外篇講了出來。
說到亞空間偶遇邪神被救出來，歐琳不解道：“蛛后蘿絲？祂為什么會因為你幫黑色守望？”
“呃……我們一起‘共事’過一段時間。”
“共事？”歐琳語氣染上一份古怪。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好吧，說起來還有點傳奇性。”
安南便將他初到微風城就結識小蜘蛛，沒想到小蜘蛛就是蛛后蘿絲，然后跟傻貓——就是貓與午夜少女離開了。
嗯，他收養的一只貓也是個神祇。
歐琳臉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讓她怎么相信，有個男孩養了只蜘蛛，那是艾倫世界最臭名昭著的蜘蛛神后，又養了只貓，那也是一位神祇。
“要不怎么說傳奇性呢？”安南攤開雙手，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什么時候神靈跟大白菜一樣。
歐琳此刻想起那只“貓與午夜少女”偽裝的貓安南還帶來過，便扭頭問老祖宗：“您早就知道了？”
“只是一個弱小神祇，沒什么惡意。”老祖宗笑瞇瞇地道。
安南回想傻貓在老祖宗懷里乖巧老實的模樣，認可地頷首，老祖宗有資格說這種話。
他揶揄歐琳：“后悔了吧，本來你有機會能摸一下甚至抱一位神祇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