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文斯差點以為這只老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欲魔還在侃侃而談，沉浸在自己的計劃里：“紅眼氏族空虛之后，你們就可以從海上登陸，把邪能石堆在連接處，再喊自己是黑色守望軍團把鼠人引回來，然后引爆邪能石！”
她眼中的嗜血和瘋狂貨真價實。
“狼來了的故事？”費米說，又覺得不是很像。
“什么是狼來了？”
“安南大人創作的故事，意思是有個放養的孩子……”
這個故事確實和碧蘿絲大人的計劃不太像，不過其中的寓言含義還是讓欲魔回味，脫口而出：“我要帶回去給碧呃……長老聽。”
欲魔吞吐，費米也不意外，鼠人有很多單音節名字，更不意外它背后還有鼠人。
眼前鼠人各方面都超過奴隸鼠的上限了，背后一定還有個大人物。
“那只碧長老就是派你來的鼠？”
“是……”
欲魔低頭承認。
計劃的可行性很高，如果沒有陰謀的話，地獄火軍團說不定真能借此消滅一整只鼠人氏族。
費米抬頭掃過四周年輕的士兵，戰士們渴望榮耀。他又看向斯蒂文斯，“我沒有別的問題。”他說。
欲魔心里剛松口氣，費米說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這里是惡魔的大本營，它們不會袖手旁觀。”
“惡魔不會來。”欲魔斷然道。
費米盯著堅定的鼠人：“你怎么知道？”
“因為惡魔玩意和紅眼氏族不對付。”
碧蘿絲大人沒讓自己說這些，不過為了利用這幫懦弱的人類，告訴他們也沒什么。
“雪山是惡魔玩意的地盤，如果你們真能弄沉半島，解決紅眼部落，它們肯定什么都不做。”
代入思考一下，換做自己的營地里突然有一群異族跑來扎營，他肯定不能接受……更別提是以混亂著稱的惡魔。
說不定它背后的“碧”長老就是被惡魔腐化的奸細。
真是有趣，惡魔和鼠人作為盟友居然并不融洽，還在相互提防、在彼此地盤撒釘子……倒也合理，它們的結盟本就是因目的一致，互相使絆子再正常不過。
這個消息可以送回自由城，安南大人說不定會很感興趣，想到讓惡魔和鼠人產生間隙的辦法。
“那就去做。”
斯蒂文斯和鼠人的目光中，費米做出決定。
“洛克倫！”
“到！”
旁聽有一陣的洛克倫副官雙腿并起。
“你帶領幾只小隊往北走，你的任務是裝作主力在北上，吸引紅眼氏族的注意，確保我們有足夠的行動時間。所以動靜弄得越大越好，能牽制多久就牽制多久，直到我們成功。”
“我該怎么知道……”
“鼠人突然放棄追你。”費米說道，“若鼠人過于靠近你們，就和藍龍從海上離開。”
“明白！”
費米繼續道：“我還需要一個人去跟鼠人叫囂。”
“我來吧。”斯蒂文斯說。
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作為貨真價實的黑色守望文書，他有信心幾句話就讓鼠人像瘋了一樣追殺他。
“好，你一旦成功吸引鼠人注意，就去和洛克倫匯合。”
伊莉摩雅絲的爺爺和母親會跟著他們，兩頭壯年龍帶二十名士兵綽綽有余。
伊莉摩雅絲和她的爺爺、叔叔則會跟隨主力去半島，增加計劃成功率。
最后，費米問鼠人：“你叫什么？”
“我沒有名字。”
名字對奴隸鼠來說是個奢侈品。
“以后會有的。”費米說了句欲魔聽不懂的話，“你受傷了，我先派人將你送回前哨站治療。”
欲魔猝不及防，怎么回事，你們不該恨鼠人入骨，將我殺死后丟在雪地里嗎？救一個鼠人是有什么毛病嗎？
不能被送走，但……如果這時抗拒就會被懷疑，就完不成碧蘿絲大人的任務了。
“我……我不能走，我要親眼看著紅眼氏族覆滅！”
欲魔說著拍打傷口，觸及血肉深處的子彈，傷口一陣抽搐。
真疼……比被炎魔捅了還疼……
欲魔緩了好一會兒，勉強地說：“我覺得……我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那么就去治療吧……別再拒絕。”費米冷漠微不可查的消融幾分，“安南大人欣賞你這種人才，活著才能復仇，才能享受鼠生。”
他肯定不能放鼠人回去報信。
背后的惡魔會有那么好心？
恐怕它們打著人類吃鼠人，惡魔吃人類的主意，當那個《安南寓言》故事里螳螂捕蟬的黃雀。
鼠人的堅持讓它的話多了一分可信度。
無論它和它背后的“碧長老”有何打算，起碼覆滅紅眼氏族的想法貨真價實。
“那真是太好了……”
欲魔裝作驚喜的模樣，打定主意絕不能被人類帶回去。
她在這邊不會被發現，但要是跟他們回去就由不得自己了……
地獄火軍團和黑色守望幸存者有序退回未凍冰的海域，乘上小木船。
“你們就是這么過來的？”欲魔瞅著兩人一艘的小木船，忍不住開口。
“方便。”
費米也不例外，坐上其中一艘。
發動一批工人在自由城砍樹做船，直接就能從傳送門送過來，畢竟他們總不能等紅女巫的船隊到了在行動。
欲魔跟著一名百夫長上船，他還很好心的提醒鼠人坐好，不讓它拿漿以免牽扯到傷口。
三千條木船組成的浩浩蕩蕩船隊沿著冰面，往回去的路劃去。
約莫幾十分鐘后，費米的斜后方突然傳來一道“噗通”落水聲。
很快有一條小船劃了過來，船上百夫長臉色難看地向費米匯報：他劃著劃著，船身突然搖晃起來，然后那只鼠人落水，像是秤砣一樣迅速沉入海底消失不見。
好端端的怎么會無緣無故落水？
費米猜它是逃走了，那名百夫長也這么覺得：“費米大人，計劃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費米思索，斯蒂文斯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主力被引出去，現在是個試探紅眼氏族的好機會。若是消息為假，鼠巢里的守軍也不會太多，他們來得及撤退。
“計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