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嚴重？”
月前帝國還如日中天，除了在黑色守望軍團上栽了個跟頭，幾乎毫發無傷，怎么突然就千瘡百孔了？
“敵人畢竟是整個鼠人氏族和有惡魔大君坐鎮的惡魔，它們不趁機在帝國境內制造動亂幾乎不可能……”
掌握了更多情報的大姐和奧爾梅多說道。
“老祖宗出手了嗎？”
奧爾梅多搖頭：“沒有。”
“那就沒什么大問題。”
老祖宗是安南的壓心石，只要有她坐鎮，就不用擔心帝國出什么問題。
要是老祖宗出事……安南就去救人，救不了就跟瑪莉亞一個姓。
安南想道：“說不定帝國只是在借此肅清內部。”
任何統治想要長治久安，就要定時修剪吸收大樹養分肆意生長的枝杈。算一算時間，帝國也該進行一波自潔了。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奧爾梅多說。
“但不告訴帝國，誰去極北之地接人？”
“我們。”
相比奧爾梅多的自信，安南就顯得信心不足：“……我們可以嗎？”
奧爾梅多點頭：“就算是帝國，在極北之地想要動作也未必比我們順利，說不定還會給我們添麻煩。”
安南側目，現在她就敢說“帝國給我們添麻煩”這種話，以后敢說什么他都不敢想！
但帝國不能指望，就只能這樣了。
奧爾梅多開始發號施令，詢問助手各地空艇所在位置，然后道：“讓所有待命的偵查空艇撤回來，將注意放在極北之地。”
“不行。”安南出聲提醒：“你忘了？我們的空艇都是魔力驅動的。”
奧爾梅多拍了拍頭：“居然忘了這茬……不過問題也不大，我們讓馬丁停下新式空艇，做回舊式熱氣球空艇。寒冷不影響空艇升空吧？”
“只要不碰上暴風雪就沒事。”
奧爾梅多頷首，喊來紅女巫：“自由城目前有多少艘空閑的船？”
“七艘三桅，三艘五桅，酒館船算嗎？”
“不算。”
拉一堆歌手去干嘛，給惡魔唱歌嗎？
“那就八艘。”
“你親自帶著八艘船去一趟西海岸，準備接應。”
得知能回老家，紅女巫很是興奮。
奧爾梅多警告她：“不要在路上耽擱，全速趕往目標地點。”
“知道了。”紅女巫只好答應，煩躁地揉了揉長發。
另一邊，大姐負責維持自由城秩序，掩蓋行動，同時召回北方的地獄火軍團和游騎兵軍團影響判斷。
帝國有鼠人和惡魔的奸細，自由城一定也有。
安南出聲說城主府里恐怕也有，不然為什么發生點什么事，當天就能傳遍自由城？
奧爾梅多看了他一眼，表示城主府肯定沒有。
安南怔住，這是什么意思？
指令一道道從城主府傳出，有真有假，有真實指令也有掩蓋動作，就算有心探查也只以為是處理擠到了一起。
午后，第一艘熱氣球偵查空艇完成制作，通過隱秘傳送門送去前哨站島。
奧爾梅多望了眼窗外，忽然開口：“告訴地獄火軍團，換上冬裝。”
“等一下。”
還賴在辦公室的安南叫住要出門的助手，遲疑道：“你想做什么？”
“若是失蹤的黑色守望軍團真在極北之地，不派地獄火軍團怎么救他們出來？”
“但這樣會讓我們和鼠人惡魔聯軍正式敵對。”
“我們不是已經和它們敵對了？”奧爾梅多奇怪反問。
安南深吸氣：“這不一樣……我們只是清理流竄到西部的鼠人，惡魔和鼠人都不在意，甚至未必摘掉。但如果我們直接插手……它們想不注意到我們都不行。”
“到時候不需要主力，一支部隊就能讓我們焦頭爛額。”
安南想的是只提供情報，一旦確認黑色守望軍團在極北之地，就丟給帝國，而不是引火燒身。
他就不信帝國的反應還沒背叛者快。
“但眼下是個機會。”奧爾梅多鄭重地說：“發現失蹤的黑色守望軍團和救下黑色守望軍團代表的含義截然不同，這是我們和帝國平等對話的機會。”
自由城不能一直當帝國的小弟。
如果他們一直這么想，固然會“背靠大樹好乘涼”，但也永遠矮一頭，做什么都畏手畏腳。
如果帝國這么想，就會將控制小弟視作順理成章，哪怕當權者不想，那些權貴也會出于貪欲伸出自己的觸須
自由城即便不能和帝國地位對等，也要有起碼的自主權。
至于代價……
奧爾梅多也做好了準備，你不能想好處拿盡又不承擔責任。
安南突然明白奧爾梅多為什么有這樣激進的想法——他想到老奧古斯塔。她對女兒的愛如此沉重，他真的愛她，也是真的在操控她。
奧爾梅多想要擺脫以愛為名的負擔。
“我不同意。”
但安南還是拒絕了奧爾梅多的計劃。
奧爾梅多不解地皺起眉，以她看來，只要找到黑色守望軍團并接回來，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帝國不可能坐視鼠人惡魔聯軍報復自由城，到那時自由城的防線自然無憂。
仔細凝視安南，奧爾梅多忽然發現安南滿是抗拒的黑眸中一抹隱藏極深的痛苦。她想到了什么，內心悄然融化。
“安南，我們都知道，留在碼頭的船才最安全。”
奧爾梅多語氣變得如大姐般柔和，輕捧起安南的臉頰：“但親愛的，那不是造船的目的。”
安南心里滿是掙扎：“你的布洛姆叔叔，斷牙……還有墓園的那些士兵，他們不應為我們的野心埋單……”
“你錯了。”
她拉著安南來到露臺前，窗外的街道上，不知何時站滿了地獄火軍團的士兵。
五千名士兵整齊排列，沒有一絲聲音發出。
“他們和鼠人有血海深仇，他們做夢都想著殺回北境。”
安南怔怔望著肅穆的士兵：“我也不能讓他們放棄？”
“你當然能，但……那不是他們奮斗的意義。”
“好吧，告訴他們……放手去做吧。”
“不……”
奧爾梅多松開安南，打開露臺門，將他輕推出去。
“該由你告訴他們。”
安南一走到露臺，街道上的數千道目光便同時聚焦在他身上。
掃過那一雙雙堅定的眼睛，安南所有激勵的話最終匯成一句話：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