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游騎兵軍團在臨時營地訓練了數日,終于迎來一個好消息:一群約十幾萬數量的稀疏鼠群接近它們。
“所有人,停止訓練,每人攜帶三天的口糧及五十發彈藥,準備出發!”
命令層層下達,百夫長在營地間跑來跑去,召集手下,一片熱鬧。
但是派克除外。
他要留下來,跟著精靈教官特訓。
得知自己不能去前線,派克頓時焦急地道:“和鼠人交戰也能起到訓練作用!”
“你連固定的靶子都打不到,怎么去打動來動去的鼠人?”精靈教官訓斥道:“即使最有才華的詩人,生下來發出的第一道聲音也是啼哭,而絕不是首好詩。”
“天賦只在有耐心的人手上有用。”
見精靈教官說的嚴厲,派克只好屈服:“那我要練習多久?”
“以族里年輕精靈練習的時間,你要進行五年的訓練靶練習——”
“這么久!?”派克驚呼。
“我說的是精靈。”
派克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見精靈教官繼續道:“你是人類,要花費數十倍于此的時間。”
派克腦海不禁浮現一個畫面:五十年后,完成訓練的自己鉆出森林,作為最年長的現役士兵的他要在子孫輩的新兵面前展示實力。只見自己顫顫巍巍地舉起火槍,喘了好幾口氣,然后把老花眼湊到準心前,枯槁一樣的手指扣動扳機,然后因為龐大的后坐力摔個屁股墩,肩膀瞬間脫臼——
不行……
絕對會被笑死的……
派克深吸口氣,正色道:“教官女士,我是火……游騎兵軍團的一份子,做不到戰友在前線拼殺,我卻躲在后面。您知道,我們人類都是短命種,精靈那些完美,精湛的技藝即使窮極一生也學不到一點皮毛,所以很抱歉,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的歸宿在戰場……”
精靈教官貌美的臉龐浮現一絲沉吟:“好吧,你確實沒有時間學習精靈技藝。那就去戰場上吧,我會指導你。”
“謝謝!”
到底誰說的精靈刻板啊?簡直和安南大人的傳言一樣,完全的污蔑!
近兩千名士兵分散開向前推進,起初杰克想讓他們列隊,但沒有地獄火軍團的令行禁止,并不整齊的隊列怎么看怎么像是烏合之眾,干脆讓他們分散開。
現在火槍兵漫山遍野,延綿數里,看起來反而有了些兇悍。
“軍團長,你怎么高興干嘛?”
副官瞧著杰克的嘴角弧度就沒消失過。
“你不是也在笑?”
杰克反問,不小心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學到精靈技藝,走上人生巔峰,坐到費米頭上。
他看費米那家伙不爽好久了,現在有了精靈的幫助,說不定就能讓他哭著回家找媽媽——
副官沒注意自家上司的笑容越來越淫蕩,只是神情滿是溫柔地笑著說:“我的妻子快要生了,恐怕就是這幾天,我在想如果生男孩女孩要起什么名字好……”
“嘶……”
杰克的笑容消失不見。
“怎么了?”
“嗯……有點牙疼,你現在去后勤地精那兒給我整點藥過來。”杰克捂著腮幫子含糊道。
“您讓傳令兵去不就行了?”
“讓你去你就去!”
副官只好照做,脫離隊伍往后方跑去。
杰克搖搖頭,不由想軍團都要改名了,自己要不要趁機制定些什么新規,比如禁止在戰爭期間說些有的沒的……
散開隊形的最邊緣,年輕的派克和精靈教官默默趕路。
有個陌生人跟著自己,他渾身不自在,尤其對方還是位美麗的精靈。
“教官女士,您不用一直跟著我,可以——”
“不行。”精靈教官打斷他,態度很堅決,“銀露隊長說,你的領主對你寄予厚望,你比其他人類士兵更值得培養。”
“領主……安南大人?”
“難道還有第二位領主?”
“沒有沒有,就是……不敢想象。”
安南大人居然知道自己?
派克控制不住傻笑,滿腦袋的歡喜。
鼠群離他們有些遠,起碼天色漸暗時,十幾里外的斥候說還是什么也沒發現。
更纖細的情報在杰克手上,距離他們最近的鼠人在二十五里外,繼續雙向奔赴的話,凌晨就能碰面。
但杰克與芬多拉·銀露交頭接耳一陣,命令所有士兵就地扎營,明天再繼續趕路。
三月的北境還有點涼,尤其是夜晚。杰克允許各小隊生火取暖,然后就不見人了,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位芬多拉·銀露教官。
幾十團篝火點綴著整片荒野,夜深人靜,士兵們逐漸睡去之時……
“敵襲!”
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抱著火槍圍繞篝火打盹小憩的士兵們紛紛驚醒。
他們抬起頭,便看見黑暗深處亮起一片片令人頭皮發麻的猩紅。
有反應快的士兵已經開火,但對于數不過來的一雙雙眼睛來說杯水車薪。
“斥候呢?!”有人大叫。
這時,杰克的喊聲在他們上空響起:“和鼠群拉開距離,邊清理并撤退,堅持到天亮!”
昏昏沉沉的士兵們打起精神,迅速往南邊后撤。
派克也在此列,他依次檢查槍、彈藥、糧食袋后,又不慌不忙抓起火把,才隨大部隊南撤。
“你好像一點也不慌張?”精靈教官不知從哪兒鉆出來,跟著奔跑的派克身后。
“派出去那么多斥候,還有內奸,怎么可能讓一群鼠人跑到眼皮底下才發現?”
派克保持著平穩呼吸:“肯定是杰克軍團長在故意考驗我們。”
“你很聰明。”
派克不好意思咧嘴:“軍團里機靈的那么多,估計他們很快也意識到了。軍團長是想考驗我們突然遇襲后的反應能力?”
他猜的沒錯,就在幾里外一處矮山,杰克和芬多拉·銀露看著鼠群追著士兵。
已經提前得知真相的斥候混入其中,他們的任務是根據士兵的表現進行打分。看有沒有人慌不擇路跑錯方向、一槍不開就逃回后方的、或是傻乎乎讓鼠人沖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