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眼睛亮了起來，拽來身旁更瘦小的同伴。
“快，你也報名！”
說完還拘謹地抬起眼皮，偷偷觀察工作人員的神色：“可以嗎？他也會唱歌……”
“為什么不行？”
“不行嗎……”小男孩垂頭喪氣。
“那句話是反問，我的意思是可以。”工作人員耐心地說，“告訴我，他的名字。”
“他叫肉絲！”
工作人員頓時了然，低頭寫下“露絲”。
這兩個小家伙恐怕沒有名字，只記住這兩個每個人都知道的名字。
“我不會……”
“你會！你的聲音那么好聽，為什么不行！”小男孩瘋狂朝同伴眨著眼睛，還好他不算太笨，什么也不說了。
工作人員不在意地笑了笑，簽完報名表后，讓同事替自己看一會兒，親自領著“杰克”和“露絲”去吃東西。
食堂里有不少選手坐在座位里吃東西，都是窮人。
兩個小家伙不知道這意味什么，只是好奇為什么那些大人們都在說謝謝。
工作人員帶他們在空座位坐下，然后去前面領了一籃面包過來。
“謝謝！”
杰克大聲說，不知道沒關系，照著大人們學就是。
“靴靴！”
旁邊的露絲跟著漏風地說。
“我去給你們拿碗湯。”
工作人員又走到柜臺那里，要了兩碗湯回來，結果被兩個小家伙嚇了一跳。
才過去一分鐘不到，籃子已經空了，他們的臟手正抓著最后一塊面包往嘴里塞。
“不要著急，慢慢吃……”
工作人員放下湯，只好又回去再拿一籃面包。
剛要走，他愣了一下，又要了兩碗湯端著回去。
果然，剛才拿來的碗已經空了。
工作人員聽說過，餓了太久的人突然吃太多東西會撐死，便盯著他們，吃得差不多時制止。
兩個小家伙還沒吃夠，但是聽話地停了下來，用著勺子小口喝著肉湯
“你是我們的媽媽嗎？”露絲渾身臟兮兮的，唯有眼睛亮晶晶的。
“什么？”
“大孩子說，對你好的就是媽媽。”
工作人員笑了笑：“男人可沒辦法當媽媽，你們可以叫我賓恩。”
“賓恩大人！”杰克聰明地叫道。
賓恩沒回應，拿出兩個號牌分給他倆，囑咐道：“你們可以在這里休息，輪到你們的時候我會來喊。不過記著，要想通過海選就別再吃了。”
拍了拍兩個小家伙的腦袋，賓恩離開食堂，回到報名處繼續忙碌。
“杰克”和“露絲”相互看了看，露絲就地躺在了長椅上。
比起又冷又硬的地面，椅子就舒服多了。
杰克也想睡，但他還有些沒吃飽，眼睛直勾勾盯著柜臺。
“你還餓嗎？”
“賓恩媽媽讓我們不要吃。”
“我們又不會唱歌。”
露絲掀開衣服，拍著自己圓鼓鼓的臟肚皮說：“我吃飽啦。”
杰克盯著那些去柜臺拿食物的大人們看了半天，然后自己也走過去，學著他們的樣子，順利拿到了一塊面包和一碗肉湯。
回到座位，看露絲已經睡著了，杰克就自己吃了起來。
面包吃完，杰克開始覺得肚子漲得難受，什么也吃不下了，但又饞肉湯，便堅持著每過幾分鐘喝一口。
喝了快三個小時，他才喝完這碗肉湯。
賓恩也在這時出現在門口。
杰克看見了，連忙去喊露絲起來。
“該你們登場了。”
賓恩看見桌上多了個碗，沒說什么，領著嘴角帶殘渣的杰克和睡眼惺忪的露絲來到臺下。
一名選手正在臺上歌唱，杰克捅了捅露絲：“記下來，一會兒我們也唱這個……”
只是很不幸，被他們挑中的模仿對象沒能通過。
“566號選手上臺。”
賓恩看向杰克：“該你了，不用緊張。”
“好的大人……”
說不緊張是假的，杰克同手同腳地走上臺。
賓恩替他們添寫的年齡是6歲和8歲——他猜他們兩個自己也不知道年齡。
海螺城沒有比他們兩個更小的選手了，說不定還是所有選手中最小的。
目光所及，黑壓壓一大片人在盯著自己，還沒經歷過這一幕的賓恩頓時夾緊了雙腿，緊張的忘了剛才那人唱得什么，閉上眼睛瞎喊起來，中間還夾雜著肚子里的氣被擠壓出的聲音。
觀眾們發出哄笑聲，評委們也沒耽誤時間，舉起紅叉，提前結束杰克的受難。
杰克的臉紅的像是猴屁股，從臺上跑了下來。
輪到露絲上場，興許是要小兩歲，他反而沒怎么怯場，一雙大眼睛帶著些膽怯和好奇。
“咯……”
就是剛張嘴就打了個飽嗝。
評委本來沒抱希望，但隨著露絲哼起稚嫩的曲調，他們同時一愣。
露絲的歌聲也不算太好聽，還有一些跑調，更沒半分技巧，但帶著兒童特有的清澈和高音。
尤其是前一個杰克唱得實在難聽，突然聽正常的旋律反而像是洗了耳朵。
評委們交頭接耳。
“音域很高……”
“有點像唱詩班的孩子……”
“你們沒注意到嗎？他在模仿前面那個人。”
短暫交流后，他們認為這個孩子有一些音樂天賦，進復賽沒戲，但給一個海選名額也不是不行。
三張綠圈牌舉起。
“恭喜你，567號選手，你通過了。”
露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567號選手，還呆呆地站在那兒。
“露絲，你通過了。”評委又說了一遍。
露絲反應慢半拍地回頭，指著自己：“我嗎？”
“是的，你通過了。”
露絲不知道這意味什么，只知道要跑去和身邊的人傾訴喜悅。
“賓恩媽媽，杰克我們通過啦！”
觀眾們的目光跟過去，但只看到了一個男人。
“恭喜。”賓恩拍了拍露絲的腦袋，由衷笑道，“你通過海選了。”
“海選是什么？”露絲歪頭。
“就是你們剛才在臺上的表演。接下來再通過復賽，你就有10金納爾的獎金了。”
賓恩本來覺得他們入不了選，沒想到最小的露絲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杰克聽得眼睛亮晶晶，露絲則怯懦地抬起頭問：
“那，那還能吃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