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婦很確定,安南不是饞黑暗精靈的身子就是故意報復精靈王庭。
畢竟黑暗精靈是一群比食人魔更兇殘,比鼠人更骯臟,比狂教徒更癲狂的存在,在她們姣好的外表之下是腐爛的靈魂——因為精華都被她們的主母蠶食。
“不要被黑暗精靈的外表欺騙,她們和精靈的區別就像地精和精靈的區別,這幫混亂邪惡的娘們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把老娘進黑暗精靈,我會像圣女一樣純潔!”
但任憑黑寡婦怎么勸,安南都是一副堅定的模樣。
“我想先試試。”
安南理解黑寡婦的擔憂,但他總不能說“不用怕,我家蛛后蘿絲不咬人”吧?
“那就試試吧。”黑寡婦說著,淚光在眼角泛濫,流淌。
安南被嚇了一跳:“你怎么了?”
黑色眼線被打花,流淌出黑色淚痕的黑寡婦抽泣說:“我打算從今天開始每天為你而哭,這樣等你被黑暗精靈玩弄死后就不會那么傷心了。”
“呃,放心吧,就算要玩弄也是我玩弄她們。”
“你果然是饞黑暗精靈的身子!”
連續下了幾天的雪終于停了。而起伏的群山沒了光禿禿的冷峻模樣,在漫天星空中讓人沉醉——但也讓人即使在篝火邊也瑟瑟發抖。
工人和大部分幫眾都在休息,值夜的哨兵在木墻上和寨中巡邏,山寨大廳則是燈火輝煌。
瓊安,伊莉摩雅絲,喬迪和奧斯庫拉斯傭兵團的成員都聚集大廳,等待雷恩團長的消息。
趁著雷恩團長還沒回來,喬迪說起對幫眾的教育問題。
因為缺乏真正的苦難和斗爭經歷,他們只是表面認同自由之刃的理念,認為“跟著瓊安有肉吃”而不是“靠自己的雙手打造明天”。
但沒關系,他們會明白的,實在不行就把小斯莫叫過來。
“斯基特還沒找到嗎?”瓊安問道。
“沒有,我們和流浪者的聯系幾乎沒有,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喬迪回答。
他們的話題說無可說,蘿菲抱著填滿施法材料的小熊昏昏欲睡,銀月落在遠方一座無名之山的山巔之時,雷恩團長帶著一身寒氣回到了山寨。
“怎么樣?”
“牡蠣幫保持中立,不會插手我們和大領主的斗爭。”雷恩團長抖掉身上的冰霜。
瓊安自言自語般道:“已經算是不錯的消息了?”
雷恩團長的眉毛還掛著霜雪,讓他的面容冷若冰霜:“但他們有一個條件……我們必須吐出接收的所有人和地盤,退出破碎礦區。”
“這絕不可能!”
山寨大廳安靜了片刻,喬迪第一個出聲反對。
“我們才說來拯救他們,轉頭就再把工人們推進深淵?!”
“我們可以靠奇襲拿下牡蠣幫,但不保證圓桌兄弟會會不會插手。”雷恩團長肅穆地說:“我們不能把其他勢力牽扯進來。”
騎士和圣騎士的區別雖然沒有精靈和黑暗精靈一樣大,但絕不能相提并論:圣騎士信仰圣光和善良神系,往往有著更崇高的理念。
而騎士通常忠于某個領主或勢力,以維護秩序與貴族為準則。
換而言之,他們不撤走的話,圓桌兄弟會很可能將他們視作“散播混亂”的異端。
“喬迪說的是對的,我們剛讓他們看見希望,再拋下他們……我不能接受。”瓊安開口,猶豫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伊莉摩雅絲。
伊莉摩雅絲像是知道她想說什么,漠然地說:“安南讓我告訴你,只要不違背自由城的信條,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見。”
有了安南的支持,瓊安的語氣透出對敵人般的冷酷:“雷恩團長,我需要你們發動斬首行動,對牡蠣幫。”
如果說瓊安只是遭遇了一些挫折,那小斯莫和威爾遜那邊就是受到了難以想象的阻力。
起初,他們的行動一切順利,飽受苦難的工人們隨著他們振臂一呼,紛紛涌來,依靠這種方式奪下數個煤礦,然后通過審判礦場主及其幫兇又收獲了大量忠誠。
但破碎山脈不是偏僻的北境,這里是中土。貴族在此地的統治根深蒂固,且縱橫交錯。
最關鍵的是,他們腐朽而教條,但并不糜爛。
在提前得到大領主的警告,自己的領地又發生暴動事件后,早有防備的領主們迅速派出士兵平息動亂。
剛摘掉枷鎖的工人們又怎么會是有著精良裝備的士兵對手?頓時出現了大量傷亡,還有人為了利益,選擇叛變和帶路。
雖說小斯莫是戰士,還帶著不少自保的魔法卷軸,但也僅僅能保護自己和小斯莫以及少數一些人逃了出來。
他在瑞坎爾王國那樣“發動群眾,從下至上”的策略完全行不通。
眼看貴族們從一盤散沙變得團結起來,而外界流傳起大領主的兒子,破碎山脈未來繼承人埃爾維斯·雷蒙德親自趕來鎮壓暴亂,小斯莫和威爾遜帶著剩下的人暫時躲進深山。
安南受挫,但雷蒙德大領主并不高興。
只是鎮壓了一群暴民而已,他們的主謀一個也沒抓到,夫人昨晚邀請安南去家族的消息也傳到了他的耳中。
雖說貴族之間關系混亂,某個子爵的妻子在某個男爵的床上醒來是常有的事,但頭頂綠油油總歸不是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
而且昨晚安南還不知用什么方法騙走了莫拉先生。
這個時候,心情愉悅趕回黃金宮的埃爾維斯·雷蒙德撞上了槍口。
“你很高興?”
隨著低沉的話語響起,埃爾維斯·雷蒙德臉上失去了笑意,換上小心翼翼的神情:“父親,安南想在那些領主的地盤故技重施,被我們輕松發現……”
“你是因為破壞安南的計謀高興,還是基里安?”
“我只是……”
雷蒙德打斷他的辯解:“埃爾維斯,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埃爾維斯·雷蒙德低下頭,不再狡辯。
他的頭頂傳來粗沉的冷哼:“做好你該做的事,還有藏起你的小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
埃爾維斯·雷蒙德將頭埋得更低,藏起眼中的驚懼和……怨恨。
“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