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的靴底踩著“嘎吱”作響的積雪,站在大門前。
“格拉頓,初次見面。”
“我……我是管家。”替格拉頓出來拖時間的管家磕磕絆絆道:“老爺不在家……”
“怎么會,我的人剛才還看見了他在窗前。”奧爾梅少帶著年輕人獨有的張揚和傲氣,偏頭道:“我們進去和格拉頓打個招呼。”
“你們……你們不能進去!”管家要擋在安南面前,被他一把推開。
即將闖進莊園的時候,吼聲響起:
“奧爾梅少!”
“小……凱爾?”安南望著小蝙蝠從天而降,驚異一閃而逝:“凱爾先生,您認識格拉頓?”
“格拉頓是大公的人,你敢找巴巴托德大人的麻煩?”
“凱爾先生,我只是奉命行事。”
安南還對他保持一絲尊敬,讓凱爾稍感欣慰,樂意陪他演這場戲。
“誰的命令?”
“議員長大人。”
“不可能!”
安南拿出議員長給他的護身符:“我的一舉一動都得到議員長許可!”
凱爾眼瞳微縮,因為護身符是真的……怎么回事,議員長怎么會和安南站在一邊?
等等……
凱爾隱約想起,議員長姓奧古斯塔,安南的副城主也姓奧古斯塔……
帶著若有所思,凱爾和面如死灰的管家說:
“告訴你的老爺,這件事巴巴托德大公沒法插手。”
“凱爾大人……”
凱爾不聽后面的話,像是一只大蝙蝠般飛起……咦,他的黑斗篷呢?
安南收回目光,繼續下令:“開始搜查,膽敢抵抗者就地格殺!”
連傳奇法師都被嚇走了,管家和衛兵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頭,任由凈化庭的人闖進去抓出他們的姥爺,四處搜刮,把他們對別人做的事對他們做一遍。
凈化庭手下都是抄家的好手,二十分鐘不到,就連涂了金粉的墻皮都刮下來一層。
返回凈化庭,安南迫不及待地來到地牢。
和臉色陰沉拒絕開口的格拉頓閑聊:“你知道嗎?米爾本,巴爾他們當初就是被關在這間牢室里的。”
格拉頓眼中有了些波動。
“知道為什么抓你嗎?”
格拉頓嘶啞開口:“我沒勾結自由之刃……”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我沒勾結自由之刃……”
他反復重復著這句話,拒絕配合。
特瑞湊過來:“用我們先打他幾十分鐘再審訊嗎?”
安南盯著渾身肥肉一顫的格拉頓,搖搖頭,忽然說道:“賽爾斯公主。”
格拉頓驚訝地抬起頭,但沒有慌張、躲閃等情緒。
“你目前的罪證已經夠去找米爾本他們了,但伱要是能說出什么我感興趣的東西,我允許你戴罪立功。”
“我什么也不知道……”
安南又問了幾句,確認這位典獄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把他交給手下,自己馬不停蹄地趕去線索的主要位置——蘇格拉征糧官的住處。
為了避免被幕后之人發現在追查,安南順手從名單里挑了幾個幸運兒。反正他們惡貫滿盈,多活一天就會多讓平民多遭一天難。
這么多人進來,地牢頓時變得熱鬧無比。
被關在牢室里的蘇格拉垂頭喪氣,他聽說過奧爾梅少的威名和凈化庭地牢的恐怖,據說進來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連王室也不例外……
還好,自己不僅沒勾結自由之刃,也沒貪污多少錢財,奧爾梅少應該不會屈打成招吧?
以及一絲不是那件事的慶幸……
“為什么要殺奧爾加滅口?”
蘇格拉佯裝出的鎮靜被打破:“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他還活著,你委托派去動手的暗影兄弟會不太可靠。”
“我……他擋了我的路,要想升職,我必須要干掉他,他也是……”蘇格拉很快想到了借口,并將之完善。
“蘇格拉,誰讓你害賽爾斯公主的?”
然后被安南的一句話戳破所有的僥幸。
他什么都知道……
蘇格拉的神情已經無需再做試探了,安南輕笑一聲:“抓到你了。”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蘇格拉沉默,安南也不急:“你能被派去殺奧爾加,就會有人派人來殺你。我其實是救了你。”
“說出去我會死。”
“不說出去你也會死。”
這時手下湊到一旁:“大人,他說的應該是指被施加了提及相關內容會死的法術。”
安南詢問目光看向蘇格拉,得到他的確認。
“你能解開嗎?”安南問手下。
“我什么都察覺不到,起碼是八環以上的法術……”已經是精英法師的手下搖著頭。
看來要讓骷髏王或者凱爾來幫個忙,不過安南有更合適的人選。
他拿出議員長給自己的護身符,徑直激活。
并不強烈的柔和白光在地牢里亮起,白袍的議員長從中走出。
蘇格拉目瞪口呆,當確認這不是幻覺,低下了頭:“我說。”
議員長在王國人眼中的份量比安南想象的還重,他只是站在那兒,就讓蘇格拉不想再隱瞞。
“別著急,先讓我為你祛除詛咒。”
議員長的魔力一探查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舉起法杖,凝聚一枚乳白色的光環落在蘇格拉身上。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枷鎖消融了,蘇格拉流露輕松,跪在地上,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蘇格拉只是這個偌大陰謀的執行環節,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這是肯定的。他一個小小征糧官,哪來的膽子謀害王室。
“你的上線是誰?”
“我接觸不到那個大人物,只知道和我聯系的人是一個管家,叫盧比……”
議員長看向地牢里的其他牢室。
“他們是幌子,我擔心被幕后之人發現。”安南解釋說。
議員長的目提到安南身上:“才過去一天。”
“我的運氣一向不錯。”安南謙虛地笑道。
議員長拿過護符,重新為它充能,還給安南:“做你想做的事,沒人能阻攔你……我等你的好消息。”
這回安南真能在新王都橫著走了。就算打阿加瓦爾一頓,議員長都會覺得是不是有什么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