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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柴真嗣和香兒的對話繼續進行,房間中的氣氛愈加緊張沉重,一直旁觀的青宣也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和問題的根本所在。
原來柴真嗣和柴究人的矛盾根源并不是柴究人讓不讓柴真嗣娶他的那位麗師姐,而是柴真嗣要以什么名分娶她!
柴究人的意思是柴真嗣可以娶他的師姐,但這位師姐不能做正妻,最多給柴真嗣當個側室。而柴真嗣的想法則恰恰相反,就想娶自己的師姐做妻子,絕不能委屈了她。
洞悉這一點后,青宣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覺得事情愈發有趣了起來,一邊在心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一邊期待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呼呼呼!”
而香兒聞聽柴真嗣所言,露出一副被氣得說不上話的模樣,深吸了好幾口氣后才緩過神來,氣急敗壞的指著柴真嗣怒喝道:“簡直胡鬧!難道你沒聽清爹那天的話么?”
“娶你那師姐為妻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最好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爹同意讓你收她為妾便已是格外開明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香兒一提起柴究人,柴真嗣立刻又是本能的一陣驚懼,卻也愈發感到悲憤,眼眶隨之泛紅起來,強忍著懼意反問道:“為……為什么?為什么麗師姐不能做我的妻子?”
“既然爹他也同意我和麗師姐在一起,為什么就不肯給麗師姐一個名分?”
“嘎吱!”香兒狠狠一咬牙,神情更加憤怒,同時目光之中又透出深深的失望和無奈,憤然厲斥道:“真嗣,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故意裝傻!?”
“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難道你不知道門當戶對的道理嗎?”
“這……”柴真嗣聞言頓時身體一顫,臉色開始發白,不禁垂下了頭,顫聲答道:“我……我知道。”
香兒眼睛一瞪,繼續喝道:“既然道理你都知道,那為何還會有這等幼稚的想法?”
“咱們家雖不是什么圣門仙宗,也比不得當世的那些豪強巨擘,但好歹也傳承千年,乃是我朝名門。”
“你就算不娶那些大宗的仙子驕女,最起碼也得找個相差不多之人。你那師姐不過是天星海的一個介尋常弟子,還是天星海的下仆之后,她何德何能配得上你,做咱柴家嫡系的正房!?”
“你若真娶她為妻,就算家里人不說你什么,那你又讓外界如何看待咱們家?更讓列祖列宗情何以堪!”
香兒一席話畢,柴真嗣又是啞口無言,嘴角抽搐著說不出半個字來,只是不住的顫抖。而青宣又是露出了恍然之色,明白了更多緣由,不禁暗暗一陣唏噓。
香兒口中的下仆就是天星海中的凡人奴仆,專門服務天星海的弟子,以及從事各種低等的基層工作,性質相當于五界的平民百姓。
對于柴家這樣的世家來說,平民百姓自是不值一提。尤其對方還是奴仆的后代,這身份就更加低賤了。
柴真嗣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故而無法回應,心中越想越是難受,眼中泛起了點點淚光,沉默了片刻后十分不甘的問道:“難道……家世就那么重要嗎?”
香兒聞言臉色一沉,神情中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感慨之色,緩緩嘆道:“沒錯!”
“對于我們這些世家弟子而言,家世就是最重的東西!我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所享受的一切,就是基于我們的家世才得到的!如果沒有家族的支持,我們什么都不是!”
說的這里,香兒的嚴肅起來,聲音也更加沉重,“因此,我們也要盡己所能,回饋家族,讓家族更加繁榮興盛。這是我們這些世家弟子應盡的義務,也是不可推卻的責任!”
“而與其他豪強勢力之人聯姻,為家族帶來利益,便是咱們這些人最快捷,也是最便利的回報家族的方式,也是咱們身上最大的價值之一!”
“真嗣你是父親的嫡出血脈,所以你所愛的人對于家族必須要有足夠的價值,這樣她才有資格成為你的妻子,才能在咱們家中擁有地位。”
“你好好想想,你的那位師姐除了滿足你自己的情感需求外,還能為家族帶來什么?你想通了這一點,也就明白爹的苦心了。”
“唰!”
然而香兒話音剛落,柴真嗣便猛然抬起頭來,臉上一片痛苦之色,有些激動的問道:“既……既然如此,那……那我就舍棄現在的身份,離開家族,和你們斷絕關系,當一個平民百姓,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娶師姐為妻了?”
“什么?”柴真嗣此言一出,香兒頓時愣住了,無比驚愕的柴真嗣。青宣也是一挑眉毛,滿臉驚奇之色。
“混賬!”
而下一刻,香兒勃然變色,憤然大罵一聲,隨即一把抓住了柴真嗣的衣領,如同野獸般怒喝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么?真是越說越離譜!”
“舍棄身份?斷絕關系?你怎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狼心狗肺的想法!”
“爹娘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為了你傾注無數心血,你卻為了一個女人就這么離他們而去,你就不怕他們傷心嗎!?”
“而且家族供養了你這么多年,為了你花費大量資源,你還沒有半分回報給家族,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那么簡單的事情?你想讓誰來替你還這筆債?”
言語之間,香兒越說越怒,雙目如欲噴火,隨之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對著柴真嗣的臉頰抽過去。
柴真嗣還是頭一次見到自己的大哥如此暴怒,頓時就被嚇得臉色慘白,連忙雙手抱頭,身體如篩糠般顫抖不止。
“哎哎哎!柴統領使不得啊!”
而青宣眼見此景趕緊起身,一下竄到香兒面前,一把抓住香兒的手,苦笑著勸道:“柴統領稍安勿躁,你們可是親兄弟,何必為了一個還沒進門的外人如此翻臉啊!”
“況且這種事情強求不得,還是得坐下來慢慢說吧。”
“哼!”香兒見狀怒哼一聲,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冷靜下來,然后松開了柴真嗣,無奈的搖頭道:“多謝仙君提醒,是我失態了。”
“其實我也本不愿如此,只是真嗣剛才所言實在氣人!”
“仙君你來評評理,天下可有這樣的道理?”
青宣不禁苦笑更甚,也是無奈的聳了聳,“柴統領你這話說的,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可不好亂說啊。”
“呃……”香兒聞言一怔,隨之嘆了口氣,“是我孟浪了,還望仙君不要見怪。”
言語之間,香兒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神情更加無奈起來,然后又看向了驚魂未定的柴真嗣,沉聲道:“真嗣,眼下我還有公務在身,大道理就不和你多說了。”
“我現在就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做人不能太自私!”
“你剛才那種不負責任的話以后絕不能再提,不然就別怪大哥不念手足之情動用家法懲治你了!”
“還有,爹已經說了,只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此事。”
“如果你答應和華裳的婚事,那就老實回家去。之前你忤逆他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他也依然同意你收你位那師姐為妾。”
“若是在下次論道比賽結束之前你還不回去,爹就會親自來找你。而屆時可就不是只讓你回家那么簡單了,爹會直接找天星海為你退學,然后將你禁足在家,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你那位師姐了。”
“啊!?”香兒此言一出,柴真嗣頓時如遭雷擊,隨即心神大亂,驚恐萬分,偏偏惶急之下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而香兒也不再多說什么,又向青宣行了一禮,然后便大步走出大廳,很快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