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之路南行舟
天涯之路南行舟
張天流把茶換作酒。
灑脫的坐在浮天刺上,大灌三口,一抹嘴,滿眼疲憊道:“我累了,不僅身衰,還心衰。”
硝煙味的靈風牽引著長發,鬢角的斑白驗證了他的話。
此時還在虛屏前指指點點,評頭論足的人都沉默了。
前一刻高興的這一刻低落。
前一刻低落的這一刻開懷。
“此時此刻,想必有很多人痛罵了一聲活該!”張天流嗤笑,點上一支煙繼續道:“九州常言道,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作為一個離經叛道的人,我算是個禍害,千年了!還真讓我嚯嚯過來了!但卻沒到此為止,我這狀態,怎么說還能為禍幾百年,你就說氣不氣人嘛。”
炎魔眼角抽搐,臉色逐漸猙獰。
張天流將酒一飲而盡,隨手把酒壇一拋,起身道:“印記兌換點在這份列表里的大陸上都有,沒有的不用急,可以賣給別人,就是少賺了點,另外今天直播首秀就到這里了,咱們南天門見。”
混沌旋渦一開一合,張天流便不見了蹤影。
直播結束,海圖卻沒有消失。
它依然標記著炎魔印記的所在方位,雖只是大致方位,但張天流公開的秘術里可以感應得神識范圍內的印記,找起來就方便了。
至于是否能換靈珠,沒人會懷疑。
那可是霧里散人張天流開出的懸賞!
這廝,一個傳送陣賣十億,而傳送陣的材質很多人研究過,根本不值什么錢,真正值錢的是技術!
傳送陣制作十分精密,且功能絕不止傳送這么簡單。
就如這海圖和霧里散人的直播,很明顯,傳送陣依舊在他控制之內。
可就因此不用了嗎?
沒人舍得遺棄,用還是用的,只是不會安置在自己的密室和寶庫里!
真想擁有自己的傳送陣,那就去南天門殺炎魔。
這難度,不亞于霧里散人大發慈悲,主動公開傳送技術。
張天流離開后的懸風山,寂靜得可怕。
六位元圣誰也沒說話。
炎魔已經消失了,他現在是自身難保,罪遺大概不會再來了!
胡戮收了領域,對段世朝道:“你就守著浮天刺到死吧。”說罷,轉身而去。
賁俊跟上,笑問:“胡兄怎么突然就舍得放手了?”
“沒什么好驚訝的,只是發現我的格局小的有點可憐了!”
賁俊點頭道:“是有點小,最大不過罪遺之地,云涌我都沒有走完。”
他兩受到的打擊有點大。
特別是面對張天流,他們被降維了!
張天流打從一開始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他的目標只有炎魔!
而他們,就想炎魔和霧里散人的棋子,隨便的玩了一局,發現到了僵局后干脆不玩了,用另一種方式去決一勝負。
之前還當張天流需要他們,會想盡辦法的利誘他們,幫助他對付炎魔。
結果,還是出乎預料,人家只是問你一句這買賣做不做,不做就算,有的是人去做。
至于浮天刺的秘密,如果真有天道傳承,那也在張天流身上!
先被炎魔給玩了,幾千年的苦等,到頭來再被霧里散人玩一把!
導致胡戮心灰意冷,斗志喪失。
這種無力感,不僅是主角被搶這么簡單。
張天流在變相的把他從井里拉出來,見識到廣闊的天地。
他很想再回到那井里,繼續和段世朝斗下去。
可這種想法一出,他就感到了乏味,沒有意義。
奪得又怎樣?
罪遺之主?
胡戮突然覺得很可笑。
賁俊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小心五衰啊!”
“老子沒這么脆弱。”胡戮說完,又嘆了一聲,自嘲一笑道:“炎魔幾十萬年來都不妥協,無垠不論被打退幾次都會卷土重來,只有咱們這里,不停的窩里斗,我們也只是在窩里橫,每次離開罪遺,總在殫精竭慮,怕天涯強者發現,怕昔日仇家告發,現在發現,我嘲笑段世朝時,其實也在嘲笑我自己,他對別人再不信任,至少他還有敢家室,我將其視為累贅,阻礙我修行路的絆腳石,現在想來無比可笑,我是怕自身都難保,如何保護家人!”
說這番話時,胡戮臉上流露出了痛苦。
賁俊雖然表情澹澹,心底其實跟胡戮一樣也不好受。
仍誰的舞臺成了他人的棋盤,多半也是這種心境。
他們不想外面的修士,有雄心壯志。
在罪遺,從懂事起,他們要做的只有活,用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什么一統罪遺,反攻天涯,這不過是漂亮話。
包括段世朝都從未真正去想過。
他們連罪遺都不敢出,又談什么雄心?
但他們并非無路可走。
天道,是他們唯一的路。
只要得到天道傳承,他們想,自己應該就有勇氣沖出罪遺,闖蕩天涯。
可是迄今為止,罪遺從未出過一位天命。
沒出天命的地方多了,但元圣不斷,且總能保持在十幾位左右,數十萬年來都沒有憋出一個天命,這就很有問題!
且罪遺的元圣是最短命的!
一般元圣可活九萬年,而罪遺的元圣極少突破五萬年。
以前胡戮不明白,現在他似乎懂了!
如果一直做井底之蛙,他肯定能熬九萬年,甚至更久,會如炎魔一樣與天齊壽。
可他不甘心啊!
他不想永遠待在這井底。
浮天刺是他的希望,卻也令他絕望!
這玩意就是霧里散人和炎魔的一件玩物。
他們卻重若生命,為此絞盡腦汁去爭去奪。
到頭來,被真相打臉后,方然醒悟,他們的世界,狹隘得可怕!
通胡戮一樣的心境的還有三位元圣。
徐性劍修在胡戮走后,也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其余兩人駐足片刻,最后看了一眼浮天刺,也各自離去。
恍忽間,大家似乎都明白了,印州邪為什么會死!
他不是實力不濟,他只是醒了!
這里的人,讓他惡心。
他要以破而后立的方式,結束他的這一生,去迎接他的新生!
罪遺的環境迫使他們不停變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可同時也帶給了他們難以突破的瓶頸。
印州邪想換個活法,若能應天成圣,他勢必能在短時間內超過現在的成就。
這很冒險,卻是最有效的道。
新的人格,擁有更豐富的情感與領悟。
不如此,他們都看不到未來的道!
他們像極了張天流形容自己的那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張天流眼里萬物皆虛,沒有真實。
他們不僅眼里虛,內心也盡是虛無!
沒有情感,全憑一口戾氣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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