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有罪,未能遠迎!”
“還請上神移步內廳!”
地上的肥碩老頭誠惶誠恐。
身為地府的衙門老爺,他自然知道白鶴童子駕到是為了什么,這位爺出現的理由只有一個,殺鬼!
他們可都是陰差,能不害怕嗎?
“前面帶路。”
白鶴童子不會說話,李小白全程代勞。
這衙門修建的很氣派,一路上李小白數了數,其中的陰差少說也有五十人以上,全都蟄伏縣衙內。
肥碩老人很緊張,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是如何治理鬼門關內的民生,以及這些年來在他的治理下鬼門關內城池沒有出現重大事故。
這老頭叫劉大浪,在這衙門內待了有上百年了,對地府各階層都很熟悉,十足的老油條,圓滑的很。
對他說的話李小白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別的不說,單單就城池內沒有重大事故這一條,就讓他的話語沒有絲毫的信服力。
“衙門內有些略冷清啊,平日都是如此?”
三人在內廳坐下,李小白抿了一口茶水,問道。
“當然,這是因為城池被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地府欣欣向榮,自然來衙門的人也就少了。”
劉大浪樂呵呵的說道。
“可我在城內發現了十余張尋人啟示,又發現這些失蹤修士全部身死,疑似邪祟作亂,此事你可知曉?”
李小白也是笑瞇瞇的問道。
“此事下官有所耳聞,實不相瞞,下官已命人暗中調查此事。”
“可有何發現?”
“只知此事與柳家有關,詳情還不清楚。”
“我與白鶴大神方才便是從柳家出來,說實話,本大神很心痛,妖邪作祟,禍亂鬼門關,可地府官員卻毫無作為,白鶴大神認為地府不養廢物,你覺得呢?”
李小白眸中迸射猩紅之色,空氣中迷茫殺意。
劉大浪嚇得一哆嗦,再度跪下,雙手作揖告饒:“兩位大神,這不關我的事啊,柳家兒媳婦牽扯太多,不是我不管,實在是衙門沒有這個權限啊!”
“你是陰間官府,捉拿妖邪,鎮壓不軌乃天經地義,為何沒有這個權限?”
李小白眉頭皺了起來,雖然這官老爺跪下求饒,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對方突然之間變得沒那么緊張了。
“此事說來話長,大人可知柳家兒媳已懷胎十月?”
劉大浪問道。
“自然知曉,聽說懷的是個鬼胎,害死了不少人。”
李小白順著劉大浪的話往下說。
“問題就出在這!”
“如果單純的邪祟作亂,下官只需對修羅王稍加請示便能發兵鎮壓,甚至視情況危及先斬后奏都合情理,可柳家兒媳的情況卻不能這么判定。”
劉大浪苦著臉唉聲嘆息。
“這是何意?”
“既已確定柳家兒媳懷的是邪祟,驅逐便是,有何顧慮?”
李小白問道。
“大人您也說了,懷的是鬼胎,邪祟在孕婦的肚子里,并未生下來,所以嚴格來說這屬于計劃生育的管轄范疇,是轉世輪回投胎的一部分,這一塊是閻羅王直系管轄,即便是處理也是由閻羅王的左膀右臂黑白無常處理,下官若是貿然插手,等同于修羅王大人藐視閻羅王的權限。”
劉大浪說道。
在地府的等級分化很嚴格,職權也都分的很細,劉大浪所在的衙門,屬于修羅王管轄,也就是說劉大浪是和修羅王一派的。
此事涉及到了腹中胎兒,便與閻羅王專管的轉世輪回有關,理應由黑白無常出手。
而黑白無常是閻羅王的左右手,乃是閻王一派,除非情況特殊,否則雙方不得貿然插手對方的管轄事宜。
劉大浪的擔憂源自于此。
“既然你說的這么清楚,那黑白無常為何沒有斬妖除魔?”
李小白聽的很無語,職權分的這么細致,導致執行效率大大降低。
“黑無常大人說,雖然轉世投胎歸閻羅王一脈管轄,當這胎兒終究被邪祟侵擾,應當由修羅王一派出手先鏟除邪祟,而后再由他們引渡亡魂,保全柳家兒媳腹中胎兒。”
“可下官不知道柳家兒腹中胎兒的具體情形,若是正常胎兒被邪祟侵擾,陰差尚且有把握不傷及胎兒驅邪,可若是這女人懷的就是個邪祟,那就只能將胎兒處死了。”
“不論是修羅王還是黑白無常大人,對于這胎兒的情況都諱莫如深,絲毫消息都不曾透露,下官也犯難,很是難做。”
劉大浪愁眉苦臉道,這事兒對于他來說很棘手,若是處理不好可不是丟烏紗帽這么簡單的,小命都得搭進去。
李小白聽明白了,一樁簡單的邪祟案件扯出了派系之爭。
胎兒之事有風險,修羅王與閻羅王兩邊沒有十足的把握,誰也不愿意先出手,都想要等待對方人馬動手,而后自己再跟進,如此一來即便是出了差錯也可將責任都推到對方頭上。
說到底,這只是很普通的邪祟作亂,做對了沒有嘉獎,但若是做錯了,后患無窮,自然是沒人肯冒這個風險了。
“我聽說修羅王與閻羅王也去柳府看過那胎兒?”
“管理層親至,就當真無所作為?”
李小白繼續問道。
“大人明鑒,將案件性質由陰差驅邪轉變為計劃生育的正是修羅王與閻羅王兩位大人,據說當日爭執不下,最終沒能拿定一個結果,便將爛攤子丟給下面人收拾了。”
劉大浪回道。
當差這么久,誰都看的出來這就是高層之間的博弈,對于那胎兒的生死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想借由這個機會抓住彼此的把柄,削弱彼此的勢力。
李小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所以就僵在這了。”
“大人明察秋毫,的確如此,不論是下官,還是黑白無常兩位大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想不出萬全之策誰也不愿動手,唯今之際,只有等待不受編制管轄的鬼府巡天的鏟除邪祟了。”
劉大浪說道。
這事兒的經過與李小白此前的猜測大致吻合,但他總覺得哪里有問題,似乎有一塊拼圖沒能拼上。
”所以事情你很清楚,只是礙于派系無法作為。“
”回大人,的確如此,這事兒下官了解的很清楚,可惜阻礙太多了。“
”那你能告訴我,那邪祟胎兒是如何殺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