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昌平山莊了。”
秦翌凌空而立,彎著腰,喘著粗氣。
就算以秦翌三元金丹的雄厚底蘊,一口氣飛一千多里,也有些吃不消。
“不行,我要專門的發明一種飛行法器,要不然,這樣干飛,太費力了。”
秦翌換了一件干凈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緩慢的飛向昌平山莊。
“昌平山莊果然有大陣守護。”
來到昌平山莊的上空,低頭俯視著山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個透明的結界,籠罩著整個山莊。
秦翌搖了搖頭道:“和風水陣相比,用傳統的陣法布置這種護山大陣,真的是,奢侈了。”
傳統陣法是以陣盤或陣旗為主的,只是依靠陣紋和相應的超凡材料,布置的陣。
它的優勢是攜帶方便,可以隨時隨地的布置出小型的陣法。
但是,它的劣勢同樣非常明顯,它的消耗非常大,成本非常高,而且,用它來布置這樣的大型的陣法,需要的陣盤或陣旗更是成幾何的增加,消耗的超凡材料,更是海量了。
也只有像渭水秦氏這樣的世家,布置的起吧。
在護山大陣的消耗這方面,風水陣就省的太多了。
它主要是依靠是天地自然的大勢,借勢而為。
除了一個祭壇的消耗,其它的都是就地取材,并沒有其它額外的消耗。
不過,風水陣的門檻比較高,想要做到這一點,沒有非凡的悟性,超強的慧根,根本做不到。
一法通,萬法明。
秦翌雖然精通的是風水陣,并不是傳統的陣法,但是,體現在技能欄里,風水之道和陣之道卻是分開的,而且,他的陣之道已經六級多了,只就陣法而言,絕對是當世少有的宗師,就算是他不熟悉的傳統陣法布置復雜而龐大的護山大陣,秦翌也有把握破解。
“給老師一個驚喜。”
秦翌沒有選擇從正門走,打算直接降臨朝陽苑,給老師一個驚喜。
想象著老師看到自己從天而降驚呆了的表情,秦翌破解越來,充分動力。
“原來,這種護山大陣,就好像搭積木似的,是由一個個小型陣法通過一個大的陣法框架,構成的,這種陣法,唬一唬那些半調子陣法師還行,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擺設。”
秦翌很快從復雜的陣法結構中找到了它的薄弱環節。
那個作為陣法框架的陣法。
“九宮陣。”
再破解九宮陣,就簡單了。
當然,這只是對秦翌而言。
秦翌眼中閃爍著白光的光芒,掃視了一圈整個結界上的陣紋,隨后,飛到一組陣紋外,雙手變幻手印,片刻之后,右手伸出,五根手指的指腹和手心,已經有了一組完整的陣紋。
“解!”
秦翌將右手印在結界上,很有儀式感的輕吟了一聲解字。
眼前的結界就顯露出一個一丈多長的通道。
“看,這不就解開了嗎?”
秦翌輕笑著飛入通道,通道也在這個過程中,自然的恢復縮小,直到完全恢復。
可見,就算解開,秦翌也是一時的解開,并是完全解開,這個大陣還會自動恢復。
不過,對于秦翌來說,已經足夠了。
秦翌認準朝陽苑的方位,休的一聲,以極快的速度,落在了朝陽苑的院子里,激動的大聲高呼道:“老師,我回來了。”
“翌少爺,你,你回來了?!”秦翌的話音剛落,黃老就從秦旭平時修息的房間閃身到門外,看著突然出現的秦翌,不敢置信的問道。
秦翌看到黃老,快步走上前,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黃老,這才半年沒見,你就變得老了好多啊,我之前還以為,您會一直保持那個模樣,不會變呢。”
之前的五六年,秦翌從一個小蘿卜頭變成身高七尺的少年,而黃老的模樣卻一直沒有變過,秦翌當時一直以為黃老修煉的功法特殊,駐顏有術,永遠都保持這個模樣,永遠都不會變呢。
秦翌回憶著兒時的點點滴滴,臉上不由的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小時候,總喜歡說永遠。
總喜歡以自己的見識天真的下決斷,覺得這個世界,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善就是惡,總是喜歡這么天真而簡單的給人下定義,兒時的時光,真是令人懷念啊。
不止是前世,還是今生,秦翌的加起來的年紀也沒有超過三十歲,他之前好像一直都沒有長大啊。
而此時,離家半年,終于歸家,秦翌才終于有了長大了的感覺,才終于體會到了回憶的甘甜。
原來,是真的,回憶中,那些當時苦惱,當時的煩惱,當時的痛苦,都變成了甘甜的回憶。
黃老眼中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來,激動的擅抖著上前一步,緊緊的握著秦翌手,哽咽著呢喃道:“翌少爺,您終于回來了,您終于回來了,您要是早點回來,多好啊,多好啊,還能見公子最后一面。”
秦翌剛才要開口調笑黃老一句,覺得他比自己還激動,白長這么大的歲數了,可是聽到最后一句,秦翌的表情一滯,脫口而出的話,到了嗓子眼兒,卻就是發出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翌才回過神來,用發干的聲音,用顫抖的聲音,用假笑來代替心慌,干笑兩聲道:“黃老,您,您真會開玩笑,什么最后一面,這種玩笑可不能開啊,你這是詛咒老師啊,我這就前屋,找老師,告你一狀。”
秦翌正要掙開黃老,闖進黃老身后的房間,黃老緊緊握著秦翌的手,哽咽著說道:“公子,十天前,去世了。”
“我不信,我不信,老師明明還有一年多的壽命,我,我已經找到救治老師的方法了,我的風水陣已經達到要求,可以實施治療了,老師,怎么會,怎么會……”
秦翌用力的掙開黃老,闖進了黃老身后的臥室,里面,雖然一塵不然,時常有人打掃,但是,很明顯,沒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跡。
秦旭的衣服整齊的碼好之后,擺在床上,秦旭經常躺著的軟榻上,疊放著一面毛毯,只是上面已經沒有了余溫,只剩下冰涼。
秦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幾下,時刻關注著秦翌的黃老,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了秦翌,秦翌的整個身體好像癱了似的,綿軟無力,只能靠扶著黃老,才能勉強站穩。
秦翌閉目良久,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開黃老,眼睛通紅的用沙啞的嗓音問道:“老師,是怎么會死的?是出了什么意外嗎?是被人暗殺的嗎?敵人是誰?你知道嗎?”
黃老搖了搖頭,趕緊說道:“沒有意外,也沒有人暗殺,更沒有敵人,是公子突然間如夢中驚醒似的,看清了自己的心,因此武道意志崩潰,傷勢再也無法壓抑,在出竅境的神魂的堅持下,堅持了兩個多月,才,去世的,公子走的很安詳,雖然你沒有回來,但是,公子一直相信你,一定可以平安歸來的,我們所有人都不相信,只有公子一直堅信著……”
說到最后,黃老再也忍不住了,眼中好不容易止住,一直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再次涌了出來:“公子,他,他走的很安祥,沒有敵人,什么也什么,翌少爺,您不用感到自責,公子他,死得其所,嗚嗚……”
說到最后,黃老再也忍不住了,不由的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十天前,兩個多前,也就是三個月前,就是我和老師進行神魂通話之后,所以,老師是因為聯系上了我,和我痛話之后,才,才如夢中驚醒,才武道意志崩潰的?”秦翌立刻抓住了黃老話里透露的數據,分析出了老師武道意志崩潰的具體時間,更敏捷的分析出了老師意志崩潰的原因,竟然是自己。
黃老立刻站了起來,緊緊的握著秦翌的雙手,用力的搖了搖頭道:“不是,翌少爺,絕對不是,您不可以這么想,公子也不希望您這么想,公子最后的兩個月,非常的安祥,非常的平靜,我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如此平靜過,這是公子渴望的歸宿,翌少爺,是公子自己突然驚醒過來,明悟了自己的歸宿,才武道意志崩潰的,跟你沒有關系,沒有關系……”
“原來,是你!秦翌,你都失蹤了,還害死了叔父,秦翌,你為何沒死在外面,你為何還有臉回來!”不知何時,秦威站在了門外,一臉怒容的盯著秦翌,好像看殺父仇人似的指著秦翌詛咒道。
秦翌只是靜靜的站著,沒有一絲反駁。
黃老轉身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門前,攔住了秦威,用力的搖著頭道:“威少爺,您不要這么說,你以后肯定會后悔的,公子的事,和翌少爺與您,都沒有關系,您不要再這么懲罰自己了。”
秦威趕來送別秦旭的那天,因為痛苦,將秦旭的死甩在了黃老的身上,后來一直非常悔恨,終于在昨天找到機會,鼓足勇氣,向黃老道了歉。
黃老又怎么會怪罪秦威呢?
秦威的痛苦,黃老何嘗沒有過呢?
他恨自己的無能,自己的無用,恨自己只能守在公子的身邊,一天天的看著公子越來越虛弱,越來越消瘦,卻什么也做不了。
他也恨自己啊。
聽到黃老的話,秦威好像炸了毛似的,高聲吼道:“和我有沒什么關系,叔父的死當然和我沒有關系,我的那封信只是恰巧是叔父讀的最后一封信而已,跟我有什么關系,是秦翌,是你,是你害死了叔父,我要你為叔父償命!”
秦威說完,身上涌出前所未的戰意,就要出手,秦翌自始至終,只是低著頭,一點反應也沒有。
黃老趕緊擋在兩人的中間,搖著頭道:“威少爺,您現在太激動了,還是回去休息吧,等您的心情平復了,再來吧。”
“黃老,你從一開始就偏愛秦翌,到了現在,您還要偏袒這個害死叔父的惡賊嗎?”秦威的眼睛滿是淚水,哽咽著用顫抖的手指著黃老,高聲質問道。
黃老哀傷的搖了搖頭,勸慰道:“威少爺,我說了,公子的死,不怪任何人,公子臨死之前,還在為擁有你們兩個弟子而感到自豪,對你們的未來充滿了期待,威少爺,公子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們兩師兄弟,反目成仇啊,您難度真的要讓公子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嗎?”
秦威的身體一滯,恨恨的看了從頭到尾一直低著頭呆立在那里,好像一個凋像的秦翌一眼,“啊!”,痛苦的仰天長嘯了一聲,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黃老看著秦威消失的位置,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走到秦翌的面前,安慰道:“翌少爺,您累了吧,我送您回去休息吧,一切等睡醒之后再說吧。”
秦翌這時才有了反應,抬頭看著黃老,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老師的墓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黃老嘆了口氣,道:“公子墓在祖地,祖地隱秘,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您若想悼念公子,可以去祠堂,公子的靈位,被供奉在了那里。”
“祖地?這里不是祖地嗎?”秦翌明顯的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道。
黃老搖了搖頭道:“這里只是封地,不是祖地,只有祖地,才是我們的根,就算皇朝更替,就算我們被毀滅了一次又一次,我們依然是渭水秦氏,是當世最大的世家之一,就是因為,祖地的存在,不過,祖地非常的隱秘,家族里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那里在哪里,其它人夠資格的,只有等死后,才能埋葬在祖地,至于不夠資格的,不要說知道祖地的方位了,連死后都沒有資格進入祖地。”
說到這里,黃老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個沒有資格的人中,顯然就有黃老。
而黃老此時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葬在祖地,守在公子的身邊,死后依然守著公子,只可惜,這個愿望,想要實現,太難了。
之前,根本就沒有先例。
秦翌沉默良久,才道:“那就去祠堂吧。”
秦翌轉身一邊向祠堂走去,一邊呢喃著說道:“我回來了,總要先去拜見一下老師,才能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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