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夷深入,某個不為人知的島嶼,血蛇從血潭底部驚坐而起,本能的快速游上岸,上半身爬在岸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該死,這次任務,真是虧大了。”
式神重傷,短時間內不能再次使用它進行戰斗了,靈魂也有損傷,就算復活,身體的傷勢恢復,靈魂的傷勢卻依然存在,需要很長時間的修養才能恢復一部分。
想到這里,血蛇就不由的恨起了發起這次戰斗的影蛇。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積極,不就是為了血影那個倒霉蛋嗎?”
其它人或許不知道影蛇和血影的關系,但是,他血蛇卻知道。
血影修習的可是血之大道啊。
可是直接威脅到他的使徒啊。
他怎么可能不上心,怎么可能不關注,這一關注,自然也就讓他發現了一些端倪。
比如,血影明明修習的另一個大道是影之大道,影蛇卻完全無用于衷。
比如,血影的消息比其它人靈通的多,他的多次暗中針對,都被血影靈活的避開了。
比如,血影雖然爭強好勝,更是因為實力太弱,只能在外圍活動,但是他的勢力可是一點兒也不弱,輕易的就可以拉起一只千人規模的隊伍,而且里面有些精英就連他們這些代號為蛇的使徒都沒有。
“不過是一個血裔后輩而已,至于嗎?”血影不屑的搖了搖頭說道。
他們在成為使徒的那一刻,就已經不能算是純粹的人族了。
身體被改造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
甚至還可以拋棄肉身,直接復活,再次擁有肉身。
這樣的情況下,之前血脈還有什么關系呢?
與之前肉身有關的血脈早就已經斷了。
成為八岐使徒后,拋棄之前的血脈,是大部分使徒的選擇和認知,這點血蛇也不例外。
反而像影蛇這種,成為八岐使徒后,依然還惦記著之前的血脈后裔,甚至為他鋪路,為他籌謀,為他付出,才是少數,才是個例。
能做到影蛇這種程度,更是絕無僅有,只此一例。
血影突然眼睛一轉,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影蛇將這個件瞞的那么死,應該也是為了不被孤立吧?或許,我可以用這個秘密,謀取一些好處……這絕對不是勒索,這是我應得的賠償,我可是為了給他的血脈后裔,丟了一條命啊,哈哈……對,就這么辦。”
血影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靠譜,最后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只是,也不知道,影蛇回來沒有?”
復活是需要時間的。
一般情況下都是七天時間。
七天時間,那一戰早就結束了。
只是回來卻也需要時間。
七天的時間,有些夠嗆啊。
“可惜,這里不在式神傳音的范圍之內,不然……”
直接式神傳音多么方便啊。
“我需要再買一個海螺神器,和影蛇取得聯系……對了,還有金蛇,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金蛇和他的關系非常緊密,兩人可以算是生死之交,相互信任,神通也互補,兩人經常一起行動,是血蛇在使徒內關系最好的人。
“那個秦翌可不好對付,甚至還可以傷到式神和靈魂,而金蛇的攻擊力雖然強,但是,防御手段卻非常少,若是被針對,可就危險了……對了,還有羽蛇……”提到羽蛇,血蛇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漠,甚至不屑的搖了搖頭。
羽蛇,雖然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配合也挺默契的,不過,血蛇并不喜歡羽蛇。
羽蛇的膽子太小,為人太謹慎了,和他血蛇不對脾氣,而且此人很難交心,戰斗時更是不敢和他并肩作戰,萬一,你在前面戰斗,他先跑了怎么辦?
兩人可以說根本不是一路人。
“不過,羽蛇修習的風之大道,非常擅長速度,若是戰局不利,他估計第一個逃,應該不會有事。”
血蛇的身體漸漸的恢復了力氣,從血潭中爬上岸,遠離血潭,向著外面快速的走去。
等過了好一會兒,回頭發現全是濃霧,再也看不到血潭時,血蛇才松了一口氣,心有余季的道:“每次面對血潭,都感覺非常恐怖,就好像一個兔子面對張開血盆大口似的老虎似的,每次都想要盡快逃離那里。”
不過,血蛇也不得不承認,血潭的神奇。
不僅可以為他們這些使徒重塑肉身,還自成一界,走出來的時候,感知不到任何阻力,也看不到任何的霧,但是,當離開血潭范圍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血潭,只看到一團被包裹起來的,濃濃的霧海。
而且,從外面根本無法進入血潭,那種阻力,根本不是他們使徒可以承受的。
所以,這個地方,除了復活時,其它大部分時候,都屬于禁地,沒有人會過來,因此,附近也沒有任何人煙。
血蛇走了好久,才走到了八岐城,這個傳說中只有八岐使徒生活的城市。
“血蛇,你還活著?”當血蛇出現在城門口時,一個人看到他后,不由的驚呼一聲道。
“音蛇,你會不會說話啊?就算盼著我死,也別讓我知道,不然,我敢保證,你一定死的比我早。哼!”血蛇雖然此時還很虛弱,實力不及原來的百分之一,但是這里可是八岐城,所有的使徒不能發生任何戰斗的對他們使徒來說天下最和平安寧的地方,自然血蛇也就一點也不慫了,直接開懟。
音蛇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的確不中聽,引起了血蛇的誤會,不愿意因為這點兒小事為自己豎敵的音蛇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七天前,神主再次發下神喻,提高了對秦翌的懸賞,很多人都被這么高的懸賞震驚到了,事出反常,大家趕緊尋找原因,才發現,你們一行四人遭遇秦翌后,竟然自此杳無音信,所以,大家都猜測……”
說到這里,音蛇話音一轉,哈哈笑道:“血蛇,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既然你還活著,那么影蛇他們應該也還活著,看來,很多人又要心動了,哈哈……”
那么高的懸賞,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們也會心動了。
怕就怕,影蛇他們四個和血影一樣,沒有復活的機會。
這才是他們最害怕的,也是他們面對這么高的懸賞,明明心動,卻沒有行動的原因。
懸賞再高,也要有命拿啊。
活著的越久,膽子越小,越不愿意冒險。
“你說什么?影蛇他們三個,那一戰后就沒有了音訊?難道,他們也……”血蛇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不敢置信的重復了一遍,然后,低下頭,呢喃著自語道:“若是這樣的話,我們死的時間應該差不了多久,可是,我在血潭底并沒有發覺有其它人在復活啊?”
“什么,你是說,除了你,其它人,都……和血影一樣,連復活的機會都沒有?”雖然血蛇的聲音很小,不過音蛇還是聽得一清二楚,聽到血蛇透露的這一信息,不由驚呼道。
血蛇搖了搖頭道:“我很確定,血潭中沒有其它人,我也不是第一次復活了,三百年前的靈潮之運轉的那一場戰斗,我也參加了,很多人同時戰死,都在血潭中復活,當時,我可是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們的存在的。”
音蛇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么看來,除了你,影蛇他們三個都和血影一樣,徹底死了,連復活的機會都沒有,這么說,秦翌掌控了可以感知到我們的式神和靈魂,甚至傷害和殺死我們的式神和靈魂的常規手段了。”
之前,血影死后,他們就對此有所猜測,不過,這樣的事,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若是得出一定的代價,提燈人組織的各大會長也可以徹底的殺死他們,大家都猜到了秦翌是提燈人組織的人,也沒有太在意。
只是這樣的手段,必然是非常規手段,每使用一次,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再連續徹底的殺死三個使徒的。
這種情況,非常可能是秦翌掌控了徹底殺死他們八岐使徒的常規手段。
這對他們八岐使徒來說,才是最可怕的事。
也是嚇到所有追蹤秦翌的人趕緊回來,嚇得八岐城閣下的使徒更加不敢接下懸賞的真正原因。
現在,算是得到了實證。
不過,還不夠。
音蛇追問道:“你是怎么逃出來的?秦翌真的擁有傷害式神和靈魂的手段嗎?”
聽到音蛇的問題,血蛇本能的打了一個寒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真的,秦翌可以發現我死后的式神和靈魂,他還,他還……當時,我,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音蛇對這個回答還是不滿意,太過籠統了,不由的再次追問道:“到底是用任何傷害到式神和靈魂的?”
“在肉身死后,回歸神國之前,秦翌竟然可以發現我的式神和靈魂,甚至可以施展出了一種可以傷害式神和靈魂的龍系神通,我的式神直接被從中間斷開,靈魂也受到了一定的傷害,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回來的,我的式神重傷,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靈魂也受到傷害,到底能不能恢復,都還是示知數呢。”說到最后,血蛇滿臉的苦澀。
“龍系神通?倒是和我們的猜測差不多。”音蛇聽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當消息傳回來時,他們居住在八岐城的使徒們就聚在一起,討論過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最后,大多數人都猜測是提燈人新創造一種專門對付他們八岐使徒的神通。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龍系神通。
也只有龍,這個海洋的霸主,連他們的神主,八岐大神,都不敢招惹的存在,才有這樣的可能。
音蛇回過神來,再次追問道:“是什么龍?黑龍還是……”
血蛇對此倒是有些遲疑:“秦翌乘坐的船,掛著的旗幟是一只血龍,不過,他最后傷害我的神通,卻是黑龍,所以,我也不確定,他是什么龍。”
音蛇聽后,頓時眼睛一亮,得意的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猜對了,他們都說是其它支脈的提燈人組織,只有我堅持是黑龍會的人,不過,應該不是黑龍,而是黑龍培養的一個真傳弟子,甚至可能是一個超越了黑龍會長的天才。”
“可是,他的旗幟……”血蛇對此依然有些遲疑。
“旗幟可以造假,但是神通如何造假?”音蛇卻打斷血蛇,堅定的說道。
音蛇沒有見過那面旗幟,那種一眼看過去,就可以認出是血龍的感覺,肯定蘊含了血之大道,甚至旗幟本身可能就是一件寶物,蘊含有一種或多種血龍神通。
那種感覺,對于他這種修習血之大道的人,太直觀了,很難讓他忽視,就算是現在回憶起來,也讓他記憶猶新。
可是,就像音蛇所說,旗幟可以造假,但是,神通卻不可以,你會就是會,你不會就是不會,你用出來是什么神通,就是什么神通。
若秦翌真是黑龍會的人,那么……
血蛇頓時反應過來了:“之前的情報,都是假像……這是,黑龍會的陰謀……”
音蛇對血蛇的反應,非常滿意,信心十足的點了點頭道:“我懷疑,這是黑龍會布的一個局,從血影,到你們四人,都是他們中了黑龍會的陰謀,進入了他們布下的局中,甚至最后自己上門,進入他們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中,葬送了性命,你,應該是一個幸運兒,不過,還好,有你這個幸運兒,才能揭穿他們的陰謀,讓我們看清真相。”
血蛇按音蛇的思路去分析,頓時發現,若是如此,那么一切也就都說的通了。
秦翌闖入將軍府強力殺死一個將軍,甚至還挑釁神主的投影分身,就是為了讓神主發下神諭懸賞,然后就在度倉城原址,布下陷阱,殺死了血影。
后來,又做出不是提燈人東夷支脈的假像,將他們引往中原地方向,若此為此還故意暴露了麒麟會的一個重要據點,甚至埋伏殺死了追蹤而至的毒蛇四人,這里,才是真正的誘導。
畢竟,他們只殺了毒蛇四人,并沒有徹底的殺死四人,繼續為后面的秦翌打掩護,讓他們證實自己的猜測,確信秦翌真的來自提燈人的其它支脈。
隨后,就是他們,影蛇一行四人,落入陷阱,被絕殺,只有自己僥幸逃過一劫。
甚至,血蛇懷疑,第一個血影的選擇,也不是隨機的,而是有預謀的,要不然為何選擇強殺將軍的城市會是離血影最近的度倉城?
血蛇將自己的這個猜測,告知了音蛇,音蛇聽后,頓時激動的雙拳相擊道:“原來,血影和影蛇,還有這樣隱秘的關系,怪不得影蛇會那么積極了。這一切都說的通了,看來,黑龍會無意中發現了血影和影蛇的這層關系,為了坑害我八岐使徒更多的人,才選定了血影開刀,這一次黑龍會的布局真的是太厲害了,一舉徹底殺死了我們三個代號為蛇的使徒,一個普通使徒,更是讓我們三個代號為蛇的使徒和兩個普通使徒丟了一命,而他們沒有一點兒傷害,嘖嘖,真是太厲害了,看來,提燈人不僅出現了一個比黑龍更強的天才,還出現了一個擅長布局的天才,甚至,可能兩者是同一個人,都是秦翌。”
聽完音蛇的分析,血蛇這時也才反應過來,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他們竟然從頭到尾都人牽著鼻子走。
“提燈人為何要這么做?”血蛇提受了這個觀點后,不由的憤憤不平的道。
“為什么?”音蛇對血蛇這個問題,感到好笑,都不想回答,不過血蛇對他還有用,最后還是開口回答道:“提燈人本來和我們就是敵人,他們為什么不能這么做,而且,你不要忘了,靈潮之劫馬上就要到了,提燈人沉寂了三百年,也該動了,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說到這里,音蛇眼神變得深邃,語氣變得空靈,接著說道:“我有預感,這次的靈潮之劫,必然與以往任何一產次,都不同。中原,或許會有大變!”
血蛇沉思片刻,認同的點了點頭:“對,提燈人的反應,太激進了,就算是靈潮之劫,就算是為了減輕中原的壓力,消弱我們的實力,也不應該這么激進。”
畢竟,此時,靈潮之劫還沒有到來,他們也還沒有開始入侵中原,以往提燈人都是在戰爭的中后期,等他們實力被消弱,等他們疲憊時,才開始發力,而不是現在,戰前這個他們實力最巔峰的時刻。
這不是騷擾,這是直接開戰。
這也不是敵后戰,這是正面交鋒。
哪怕,這次提燈人使用了陰謀,提前布局,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提燈人行事風格的大變,戰略部署的變化,必然不是偶然。
中原,或許這次真的產生了大變。
“音蛇,你的意思是……”血蛇這時也反應過來了,音蛇和他說的這么多,肯定是有原因的。
甚至,血蛇懷疑,音蛇是不是故意提前到了城門口,等著他的到來。
“血蛇,我需要你的支持和幫助,為了神主,為了東夷,為了我們全體使徒,拜托了。”音蛇說完,鄭重的向血蛇彎腰行禮。
“音蛇,不用這樣,我雖然實力大損,不能再上戰場了,但是,只要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血蛇必然義不容辭。”血蛇一臉正義的說道。
“血蛇大義!”
音蛇自然聽出了血蛇的言外之意,不過,他也沒有讓血蛇上戰場送死的意思,自然同意了血蛇的提出的條件,正式的將血蛇收入他的麾下。
“血蛇,我需要你將你的經歷,如實的告訴所人,你可以做到嗎?”
對于音蛇來說,血蛇的作用,更像是一個實證,一個證明他的說法的堅實的證人,一個讓他可以聚攏人心的利器。
“當然可以。”
血蛇一聽,原來只是這么簡單的事,他還以為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呢,頓時松了一口氣,滿口答應了。
“你的身體……需要休息嗎?”音蛇關切的問道。
音蛇的聲音中雖然滿是關懷,不過血蛇還是從中聽出了急切之意,血蛇此時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也需要有一個強力的靠山,這個靠山越是強力,自然越好。
而且,他剛投靠音蛇,自然要積極的表現一下,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了。
“謝謝您的關心,我沒事,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好!”
音蛇對血蛇的反應非常滿意,上前一步,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變在即,我們一起開創一個事業。”
滿是激昂的說完這句話后,音蛇就拉著血蛇進入八岐城。
兩人一同現身,東夷新的勢力格局,也因此而發生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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