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場,三樓,十號貴賓室。
秦旭看著秦翌下臺的背影,笑問道:“黃老,你看到剛才小翌看到君山七竅流血時被嚇了一跳的樣子嗎?實在太有趣了。”
黃老搖了搖頭道:“老奴沒看到,離得太遠了,老奴的視力沒有公子的好,
看不清翌少爺臉上那些細微的表情,不過,老奴看到,翌少爺是在君山七竅流血后,長劍才瞬間上挑的,動作非常突兀,顯然是臨時起意,之前應該沒有絲毫準備,倒是符合公子說的‘嚇了一跳’的特征。”
秦旭點了點頭,習慣性的分析點評道:
“小翌,當時之所以被嚇了一跳,就是因為他沒想到‘風鳴秘技’在實戰中的威力竟然這么大,長劍離人還有一尺的距離,竟然就有如此大的威力,直到看到君山七竅流血,才恍然驚覺,立刻做出應對。”
“從之前的那一戰,到剛才的那一戰,小翌都顯得有些用力過猛了。”
“這是與人對戰的經驗太少,下手時不知輕重的緣故啊。”
黃老笑著接過話道:“這一戰之后,翌少爺應該就知道了。”
然后,后知后覺道:“翌少爺估計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才一力催成擂臺戰這件事的。”
秦旭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嗯,小翌這孩子感知敏銳,
擅于發現自身的問題,又聰慧果敢,
擅長分析總結,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接著,秦旭感嘆道:“武道,除了強大自己之外,更重要的作用就是戰斗。”
“尤其是招式,本來就是專門為戰斗而創造出來的。”
“創造出來的劍法,也不是孤芳自賞,然后束之高閣的,它創造出來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戰斗。”
“不經過戰斗的淬煉,劍法是不可能真正完善的。”
“看來,小翌就是在完善自身劍法的過程中發現了這個問題,才想出這場歷練的。”
黃老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三號貴賓室,提醒道:“公子,秦昭這人,可不是什么君子,下手黑的狠,隨著翌少爺不斷的戰斗,秦昭一定可以看出翌少爺修煉的是元武之道。”
“公子也知道,元武之道的越級戰斗,在皇朝的規則范圍內,
就是一個殺手锏,可是一戰定乾坤的那種,可以幫我們爭取很多的利益,而這其中,就包括了御狼宗。”
“公子,若是翌少爺崛起,昌平侯府勢必強盛,御狼宗就得重新依附我們,讓出大量的利益,這絕對不是秦昭愿意看到的,若是秦昭要下黑手,在這御獸城里,我們可是不好防備啊。”
秦旭詫異的看著黃老,笑著搖了搖頭道:“黃老多慮了,你說的可能是不會出現的,你與其擔心秦昭和御狼宗,倒不如擔憂過段時間我那些忍不住出手的敵人們針對小翌他們的層出不窮的手段吧。”
看黃老一臉不解的模樣,秦旭搖頭,還是為黃老解惑道:“黃老以為,我之前特意偶遇秦昭,然后再次和他對拼了一下武道氣場,目的是什么?”
黃老不解的道:“這個老奴知道啊,是警告,不過,這樣一個警告,就可以了?”
秦旭接著說道:“秦昭這人內厲而外仁,凌弱而侍強,我之前弱,就算有著公子的身份加持,他也只是顧忌,卻敢和我叫板,而當我的實力比他強時,他就自然不敢和我叫板了。”
“尤其,我可是垂死的猛獸啊,經常打獵的人都是知道的,垂死的猛獸,才是最危險的,知道了我的厲害之后,他是不會輕易招惹我的。”
“而且,就算他發瘋,輔助他的秦晟也會想辦法阻止此事的發生的。”
黃老愣了一下:“秦晟?秦慕的父親?秦氏學堂的主人?秦昭的心腹謀士?我得到的情報中,他可是一個非常腹黑心狠的角色啊,他會阻止此事發生?為何?”
秦旭笑著搖了搖著道:“因為,秦晟秦慕他們這一脈,修煉的是《御狽功》,我看過族史的相關記載,《御狽功》和《御狼功》的幾乎是同時被創造出來的功法,甚至《御狽功》創造出來的時間更早一些,不過,《御狽功》對慧根的要求太高了,而且狽的數量也太少,和渭水秦氏專門為宗門創造功法的目的不相符,于是才有了后來的《御狼功》,不過御狽一脈也在御狼宗中隱秘的傳承了下來。”
“御狽一脈自從御狼宗成立那一起,就是宗主的御用心腹謀士,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御狽一脈的人越來越多,修煉《御狽功》的人也越來越多,而心腹謀士的位置卻只有一個,這就需要通過提前下注和競爭才能上位了,不過,這樣也有好處,兩人之間的綁定更深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就算秦昭發瘋,想要不顧一切對付我,就算為了他自己,秦晟也不會同意的。當然,一般來說,也不會達到那一步,他會用謀士的手段,巧妙的引導秦昭,讓他不會產生這樣瘋狂的想法。”
黃老聽后,愣了好處,才道:“老奴怎么感覺,這秦晟,比秦昭,還要厲害啊,那這御狼宗,到底誰做主啊。”
秦旭哈哈大笑道:“黃老,自然還是秦昭做主。秦昭的實力更強,秦昭有宗主之名,權力在手,秦昭是做出最后決斷的人,自然秦昭才是做主的人。而秦晟不過是一個謀士罷了,只是因為功法和智慧,擅于引導宗主做出最適合宗門發展的謀士罷了,哈哈……”
隨著只修文不修武的書院的誕生,謀士、師爺、幕僚之類的角色,并不稀奇,黃老早就見過了,還見過不少,只是,從來沒有見過像秦昭和秦晟這種,讓人看起來非常奇怪的關系。
“哈哈,黃老,您若是想不明白,想一想自然界中狼與狽的關系就明白了。”
黃老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公子,這明白了。”
秦翌下臺后,看到通道里等候的秦威,笑著說道:“怎么,等不及了?我一招制敵,還不快啊?”
秦威翻了一白眼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根本沒想這么快結束戰斗,你是一不小心是下手重了,才這么快的。”
秦翌不放心的一再叮囑道:“好了,輪到你上場了,萬萬小心,不可大意,出現任何意外,都以保全自己為上,不要怕事,我們昌平侯府從來不怕事。”
聽著秦翌的叮囑,秦威心里一暖,不過嘴上卻不饒人。
“昌平侯府不怕事還用你說?啰嗦!我上了!”
秦威縱身一躍,登上擂臺,望著四周觀眾席上密密麻麻的人影,頓時心中豪氣沖天,沖著觀眾席高聲宣戰道:“昌平侯府秦威在此,誰敢應戰?”
觀眾們先是一靜,然后再次沸騰起來。
“這個叫秦威的是誰啊?他憑什么上臺?”
“沒聽到嗎?昌平侯府的秦威,呵呵,他應該是和秦翌一同來咱們御獸城歷練的侯府少爺。”
“秦翌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認輸了,安排其它人上場救場?”
“你是不是傻?秦翌兩戰連勝,哪來的認輸救場一說。”
“這事啊,肯定是商量好的,要不然,早就有人上臺把秦威趕下臺了。”
“你們說,他上臺就上臺吧,沖著我們觀眾席喊什么?我們還能上臺不成?”
“哈哈,我看啊,他就是在向我們挑釁。”
“挑釁?挑釁有用嗎?我們要是能上場,早就上了!”
“哈哈,這就是一個過場,你也當真?你看著吧,安排好的對手很快就上場了。”
這名觀眾的話音剛落,擂臺上就多了一個人影。
“御蜂宗,馮曉,特來應戰。”
一個身著黑色武服,胸口繡著一個蜜蜂,手持一柄細劍的青年,躍上擂臺,高聲應戰道。
那名觀眾得意的對左右道:“哈哈,怎么樣,我說的沒錯吧。我早就看穿了一切,這,就是一場表演賽,我估計啊,之前秦翌贏得太狠了,所以才安排這一場比賽,讓昌平侯府這個沒有什么名氣的人上臺,輸一兩場,緩和一下氣氛。”
“還真有可能,上臺應戰的那個,可是馮曉啊,雖然比不上秦成和君山,但是那也是后天武者中有名的高手啊。”
“馮曉上臺,那個秦威必輸無疑。”
“哈哈,我就是來看昌平侯府的人被虐的,終于進入這個環節了。”
秦慕站在通道里,看著擂臺上的秦威,搖了搖頭道:“我早就該想到的。”
秦英也是無奈的說道:“秦威這出場方式,也太高調了。還好,我讓馮曉出場時配合了一下,哼,不然,看他如何收場?”
“呵呵,這樣也好,可以活躍一下氣氛,剛才秦翌的兩場戰斗,可是讓觀眾們積怨很深啊。”
秦慕看著擂臺,似乎已經看到了這場戰斗的結果,悠然的說道。
擂臺上,秦威指著馮曉,雙手插腰,仰著頭,囂張的大笑道:“和我戰斗,你最好一開始就使出最厲害的招式,不然,你就沒有機會使出來了,哈哈……”
聽到秦威的話,馮曉的眼睛頓時凌厲起來。
“本來,還打算給你一個體面,既然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了!”
說完,馮曉也是干脆,直接用了最厲害的招式。
“群蜂-舞。”
馮曉好像化作一群蜜蜂,圍著秦威快速的轉了起來,手中的細劍好像蜂針似的刺向秦威。
“哈哈……來得好!”秦威身體一動,好像化作了一道狂風,直接將飛舞的蜜蜂掃落在地。
“砰——”
觀眾上的人還看清怎么回事,馮曉就直接倒飛出去,摔倒在地,一臉痛苦的捂著胸口,驚恐的看著秦威。
“好快的速度!”
秦威插著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就這點實力?哈哈……你連讓我撥劍的資格都沒有!哈哈……”
觀眾席再次沸騰起來。
“搞什么?馮曉是干什么吃的?剛上臺,就被一個無名之輩一招打倒了,真是太丟盡了我們御獸城的人!”
“這小子太囂張了,比秦翌還可惡!”
“他這是欺我們御獸城無人嗎?”
“安排擂臺戰的人怎么安排的?和秦翌打,打不過,和秦威打,還是打不過,這是不是昌平侯府的人安排的,目的就是為昌平侯府揚名來的?”
“聽說是御狼宗主的女兒親自安排的!”
“你的意思是說,御狼宗已經全面倒向昌平侯府了?”
“呵呵,誰知道呢!反正做主的都是他們那些大姓之人,我們這些小姓之人,只能跟從!”
“哼!要是御狼宗敢這么干,我第一個不答應。”
“你不答應又能怎么樣?”
“我……”
秦英愣愣的看著醫師上臺,將馮曉抬了下來,轉頭看向秦慕道:“秦威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厲害了?”
他們是專門調查過秦威的,他最近才剛剛突破到后天圓滿,實力非常普通,按理說,就算是他們這邊安排出場的人當中最弱的那一個人也可完勝他。
可是,結果卻……
秦慕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道:“要不然就是秦威之前隱藏了實力,要不然就是他最近才剛剛突破的。”
但是無論哪一個,事實就是,秦威的實力在后天武者中可能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之前他們的打算,要落空了。
要是那些實力弱的去和秦威打,那不是送菜去了嗎?
要是再連輸幾場,他們這次就真的辦砸了。
秦慕趕緊揭底道:“秦英師姐,已經連輸三場了,不能再等了,立刻安排強者狙擊。”
“好!”
三號貴賓室。
秦昭看著秦威,搖頭感嘆道:“果然是青玉公子親自調教了數年的弟子啊,小小年紀,就已經入道,估計下次出現,就先天了吧!”
秦晟接過話道:“文武流派的武者,更加看重道,突破先天的最后一道關卡是入道,而我們龍武流派最后一關是身體的蛻變,后天反先天,難度更高,消耗的資源也更多。”
秦昭笑著搖了搖頭道:“晟弟先入為主了,入道的難度可一點兒也不比身體蛻變的難度小啊,不過是文武之道的傳承更加完美罷了,才讓我們覺得難度小。”
“文武之道消耗的資源少?呵呵,那要看什么人突破了,像秦威這種根骨絕佳的人,消耗的資源可一點兒也不少。”
秦晟神色恍然,點頭受教,然后一臉擔憂的看著下面的觀眾席道:“宗主,已經連輸三場了,觀眾席上那些人的忍耐力已經達到極限了。”
尤其是秦威還故意說出了囂張的語言,做出了挑釁的動作,就像在潑了油的干柴上點燃了一把火似的,瞬間把觀眾們壓抑在心底的怒火給點著了。
秦昭依然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不用在意,不過是一群無能之輩的犬吠而已,他們叫的再兇,也影響不了大局。”
十號貴賓室。
秦旭輕咦一聲,笑道:“小威出場了?看來,小威終于說服了小翌,幫他實現了上擂臺的愿望。”
黃老搖了搖頭道:“公子,要是您不松口,翌少爺怎么可能同意?”
秦旭卻搖了搖頭道:“我是給了小翌選擇的,讓他自己斟酌。”
“既然小威上了擂臺,說明這是小翌權衡斟酌后的結果,認為這樣做,對他和對小威都有利。”
黃老對此倒是不奇怪,他也認同秦威的這個觀點,秦威的確需要這場歷練。
“威少爺馬上就要突破先天了,不過,威少爺在后天圓滿的時間的確太短了,更是缺乏與其它后天圓滿武者交手的經驗,翌少爺應該認同了威少爺的這個說法,才同意的吧。”黃老看著站在擂臺上意氣風發的秦威,笑著說道。
秦旭卻搖了搖頭道:“道理是沒錯,但是,也不需要上擂臺啊。”
“擂臺戰可是很危險的,你看前兩場敗者都是站著上臺躺著下臺的,這還是好的,最起碼還活著,別忘了,上擂臺可是會死人的。”
“以小翌的性格,若不是做了周全的準備,是不會讓小威上臺的,看來,小翌又做了一些布置,有了一定的保障,才讓小威上臺的。”
說到這里,秦旭笑著搖了搖頭道:“以小翌的謀算,這場戰斗,小威的勝率應該非常高,而以小威的性格,這場比試……結束可能會非常快!”
黃老瞪大眼睛,透過琉璃窗,驚訝的看著下面的的擂頭,道:“公子,您真神了,威少爺他,一招致勝!”
秦旭搖了搖頭,笑道:“這臭小子,愛顯擺的性子,永遠改不了。”
秦威正要下場,一個身著黑色武服,胸口繡著一只三角形的蛇頭,手持軟劍的青年女武者一躍而上,用陰冷的聲音沖著秦威挑釁道:“耍了威風就想走?哪來的那么好事!你上一場只用了一招,沒什么消耗吧,要不要接著和我打一場?”
這個,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啊。
秦威想要撓頭,但是一想,這里可不是家里,立刻制止了撓頭的沖動,雖然很想再打一場,不過想到秦翌的叮囑,最后還是放下心中的那份兒蠢蠢欲動,冷哼一聲,酷酷的找了一個借口道:“我不打女人!”
說完,秦威就要下臺。
那個青年女武者低吼一聲道:“御蛇宗,委婉,敬請賜教!”
說完,根本不給秦威反對的機會,身體一扭,身影仿佛化作了一條蜿蜒爬行的蛇,快速的沖向秦威,手中軟劍,仿佛化作了露出的獠牙。
不過,在秦威看來,這把閃爍幽幽的寒光,在空中不斷的變幻著的刺向他的軟劍,才像更像一條隨時要人命的毒蛇。
看到這里,觀眾席上,眾人先是一靜,然后又是一片嘩然。
“這是偷襲,這也太不講武德了吧!”
“武德,你以為自己是那些世家貴族啊,還講武德,我們是御獸城啊,你在狩獵的過程中講武道了?還是在和蕃兵戰斗的時候講武德?”
“偷襲怎么了?那可是御蛇宗啊,你見過正面出手的御蛇宗的弟子嗎?他們宗門的傳承,哪個不是以偷襲為主的?你不讓御蛇宗弟子偷襲,這不是讓他們自廢武功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畢竟是擂臺戰啊,眾目睽睽之下,怎么也要對方同意再戰斗吧,這做樣,的確不對。”
“上了擂臺就是同意了,說那一句,請,也不過是一道程序罷了,有必要那么較真兒嗎?再說了,委婉不是報了名號,說了一句‘敬請賜教’了嗎?我覺得沒問題。”
通道內,秦慕看到這一幕,真的傻眼了。
“秦英師姐,委婉這是怎么回事?”
秦英尷尬的笑道:“委婉是我用利誘之法找來的,我答應她,若是勝了秦威,可以送他一顆先天丹。”
秦慕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怪不得了。”
為了一枚先天丹,御蛇宗的人還真的干出這種事來。
另一邊的通道之內,秦翌恨恨的看著擂臺上偷襲的委婉,大聲吼道:“威哥,不要留手!”
三號貴賓室,秦昭的瞬間站起了身,冷哼一聲道:“胡鬧”。
然后迅速的對秦晟道:“快去,他們倆誰也不能出事。”
十號貴賓室,秦旭冷哼一聲道:“黃老!”
黃老不用秦旭多說,瞬間消失在貴賓室。
面對委婉的偷襲,秦威本來就打算全力出手了,秦翌的話打消了他最后一絲顧慮。
秦威的雙眼變得凌厲,武道氣場全開,頭發和武服無風自動,長劍瞬間出手。
“叮叮叮……”
青銅劍和軟劍在半空中碰撞著,發出悅耳的清鳴聲。
秦威化為一道暴風,劍幕瞬間壓了過去,直接蓋過了委婉用軟劍打出的毒蛇。
毒蛇在暴風之中,艱難的擺動著,不斷的后退著,頑強的防守著,身體慢慢的盤了起來,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似乎隨時可能失守,但是又似乎在積蓄著力量,隨時爆發出最強有力的一擊。
終于,盤蛇到了極限,長蛇瞬間射出,發出最后的也是最強的一擊,可惜,毒蛇還是不敵暴風,它只沖到了一半,就消散在了暴風中。
“叮——”的一聲,軟劍被打飛,秦威的長劍直指委蛇的咽喉要害而去,若是這一劍被點中,委蛇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劍下留人!”
在長劍離咽喉只剩下一寸時,一個身著御蛇宗武服的中年男子,像出洞的蛇一樣,突然出現在委婉的身前,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緊緊的夾住了秦威的青銅劍。
與此同時,黃老也瞬間出現在秦威的身旁,與剛出現的御蛇宗中年男子對峙著。
秦晟這時也趕了過來,打量了秦威和委婉兩眼,發現兩人都沒事后,笑著說道:“看這事鬧的,小孩子們打打鬧鬧的,還打出火氣來了,孫老,黃老,你們看,兩個孩子都沒出什么事兒,這事兒是不是就這么算了。”
“算了?”秦翌這時從通道走了上來,冷冷的看了委蛇一眼,對秦晟道:“晟伯,我們可都是守規矩的人,這樣破壞規矩的事若是輕輕放過,那以后誰還守規矩啊。”
委蛇抽出自己的腰帶,輕輕一甩,竟然化為一條軟鞭,輕輕的甩一勾,就將一丈外的躺在地上的軟劍帶了回來。
委蛇一邊將軟劍插入軟鞭中,一邊冷冷的懟了秦翌一句:“你想怎樣?”
這時,秦慕和秦英也從另一邊的通道里跑了上來。
“誤會,誤會!”
秦慕沖著秦翌笑著道歉道:“委師姐她剛來,我們的話沒說清楚,就急著送上了擂臺,一切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的錯,秦翌師弟,見諒,秦威師弟,見諒。”
“好!”秦翌冷冷對秦慕道:“既然你們御狼宗將此事攬了下來,那么就要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待,不然,哼!威哥,你沒事吧?”
秦威用力一抽,將劍收了回來,隨手一揮,長劍入鞘,不屑的掃了委婉一眼,冷漠的說道:“沒事,一個跳梁小丑而已,還傷不了我!”
委婉一聽這話,頓時緊咬著又唇,雙眼冒火的瞪著秦威。
秦威也不甘勢弱,冷冽的回瞪著對方,大有一言不合再開打之勢。
秦晟笑著接過秦翌的話道:“對,對對,此事,我們御狼宗攬下了,我們一定負責,一定負責。”
秦翌沖著四周拱了一下手,對秦威和黃老道:“走!”
秦威最后對委婉,翻了一個白眼,道了一聲道,晦氣,然后才跟著秦翌走下擂臺。
黃老全程都緊繃著臉,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跟著兩人離開了。
秦英和秦慕無奈的對視一眼。
兩人想了無數次結束的場景,從來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委婉將軟鞭重新當作腰帶圍上,最后惡狠狠的瞪了秦威的背影一眼,重重的冷哼一聲,扭頭就走了。
孫老沖著秦晟點了點頭,悄悄的跟著委婉一起離開了。
觀眾席上,看著當事人都走了,頓時再次沸騰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結束了唄。”
“這怎么就結束了?我還等著秦翌再上擂臺,被后面的人打敗呢。”
“呵呵,有人不過規矩,搞偷襲,差點傷了秦威,秦翌作為同伴,這場擂臺戰自然不可能繼續了。”
“啊?這么快就結束了?我還沒有看過癮呢!”
“是啊,這樣的機會,估計不會再有了,那些各宗后天無敵的弟子,哪個不是忙的很,哪有那個空閑時間來角斗場玩兒啊?也就是御狼宗獨女,才有這么大的面子吧。”
“這場擂臺戰就這樣結束了,真的好不甘心啊。”
“呵呵,我倒覺得這樣最好,若是真的分出一個勝負,那才誰也不好看呢。”
“咦?有道理啊!我怎么沒想到!這個,不是故意這樣設計的吧!”
“呵呵,秦翌勝了是打假賽,秦翌怒而退出是故意設計的,嘖嘖,你們這些人,可真是厲害!就算是因為立場不同,有所偏袒,但是也不能如此是非不分吧。”
“你說誰是非不分的,有種別走,我們擂臺上見。”
“上擂臺就上擂臺!還怕了你這個不敢正視輸贏的懦夫不成?”
隨著秦翌等人的退場,觀眾席也陸續退出角斗場,不過,這一天,御獸城中設置在各坊廣場上的露天擂臺,頓時人滿為患,多了好多解決私人恩怨的人。
觀眾中,有一個人,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結束之后,也沒有在外久留,緊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七拐八拐,腳步匆匆的走到城中雜姓之人居住的沒有宗門鎮守的坊,熟門熟路的拐進入了一間偏僻破舊骯臟不堪的小巷,走到小巷最里面,打開院門,走進了一座破舊不堪的小院。
關好院門,輕輕的推開房門,走進門窗緊閉滿是藥味的房間,沖著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恭敬的行禮匯報道:“先生!我看清了,此秦翌正是彼秦翌。我還看到了秦威,黃老,他們都在,看來,青玉公子也在御獸城。”
躺在床上,身受重傷,不良于行,面無血色,雙眼卻炯炯有神,中氣依然十足的中年男子激動的說道:“真是天不亡我,周厚,立刻打聽出秦翌等人的行蹤,想辦法聯系上青玉公子,現在,估計也就只有青玉公子可以救我了。”
周厚用力點了點頭道:“是,先生!”
說完,去廚房,取來剛剛煎好的藥,看著重傷不起的中年男子將藥喝了下去后,周厚收拾停當后,才輕輕的關上門,鎖好院門,再次消失在這處偏僻幽靜的小巷。
回到住處,秦威還在憤憤不平。
“真是晦氣,怎么就遇到委婉那個不守規矩的家伙了,我才剛打了一場,還沒過癮,就結束了,真是越想越讓人生氣。”
秦旭笑著敲了一下秦威的頭道:“好了,連小翌都沒說什么,你還在抱怨什么,去,好好練劍去,不要在這里聒噪了。”
然后對秦翌道:“小翌,你這次應該也有所收獲吧,好好的消化一下這次的所得吧,你要是還想與人比試,我來想辦法。”
秦翌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公子,通過這兩場比試,我已經知道問題所在了。”
秦旭欣賞的看著秦翌,落葉而知秋,只是兩場比試就找到了問題所在,真是好悟性。
“好,按你的節奏來,若是有事,不要客氣,直接給你黃爺爺說。”
秦翌笑著點頭應是。
秦翌和秦威出來后,看到跟著一起出來的黃老,秦翌心中一動,走到黃老的跟前,道:“黃爺爺,我還真的有事,要詢問您一番,您現在是否有時間?”
黃老本來想去御狼宗交涉一下后續事宜的,還以為秦翌對此事有什么想法,沒多想就同意了。
兩人來到秦翌的房間,秦翌示意用上陣法隔絕內外,黃老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照做了。
等陣法布置好,秦翌才焦急的問道:“黃爺爺,公子來到御獸城后,從來沒有出過布置了陣法的屋子,今天怎么走出來了,公子這樣,不會有事吧。”
若是公子因為他擂臺戰的事而出事的話,秦翌絕對不能原諒自己。
黃老愣了一下,欣賞的看了秦翌一眼:“翌少爺果然心細,什么都瞞不過你,其實公子的傷,不能在天地元氣太過濃郁的地方,這樣會加重公子的傷勢,所以來到御獸城之后,公子只能呆在布下了絕靈陣的房間里,不能出門,不過,昨天侯爺寄來了一件雕刻有絕靈陣的戰袍,有了這件絕靈戰袍,公子就可以出門自由活動了。”
聽到公子明明來到天地元氣濃郁的地方,對他的身體不好,卻為了他們的歷練,還是來了,心中一陣感動。
當聽后果然如他所料,來到御獸城之后,公子只能困守陣內,心中更是一陣絞痛。
聽后最后,公子得了絕靈戰袍,終于可能自由活動時,秦翌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事。
他還以為……
然后,秦翌猶豫著,還是開口問道:“黃爺爺,公子的病,是不是好轉了,我看最近幾天,公子的氣色好了許多。”
黃老笑著點頭確認道:“不錯,這還要多虧了翌少爺您。”
“啊,多虧了我?我沒做什么啊?”
最近他雖然一有空閑時間就研究醫術,思考如何治療公子的傷,但是,還沒有找到解決方法,更沒做出任何行動……他什么也沒干,怎么公子的病情好轉,怎么會多虧了他?
看著百思不得其解的秦翌,黃老笑著回答道:“公子的一身修為被廢,武道真氣和武道真身,都不能修煉了,不過武道意志卻是例外,公子因為前幾天看你悟劍,心有所感,再次頓悟,武道意志再次突破瓶頸,達到金丹境中期,再次將傷勢壓了下去,公子估計,最少還能再活一年。”
“一年時間?太好了!這樣以來,時間就寬裕多了。”
黃老一聽,就知道秦翌果然一直沒有放棄治療公子的想法。
黃老張了張嘴,那些說些勸說的話,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秦翌接著說道:“原來,觀我練劍,對公子有這樣的好處,那以后,我盡量少外出,多在家練劍吧。”
黃老想了想,還是勸道:“翌少爺,公子若是知道因此而耽誤你的修行,恐怕不會開心的。”
秦翌笑著說道:“放心吧,我會兩者兼顧,不會讓公子發現的。”
黃老想到那晚他說了公子喜歡看他練劍,第二天秦翌就找了一個在家悟劍的方式練劍,而且進度還非常不錯,一點兒也沒有讓公子發現端倪,有了這個成功的先例,黃老不由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黃爺爺您去忙吧,我也要趕緊將這次的收獲消化一下,爭取再進一步。”
秦氏學堂,藏書閣,三樓。
秦昭和秦晟像往常一樣,坐在這里,品茶談事。
秦英和秦慕兩人低頭站在兩人身前。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晟弟,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是,宗主。”秦晟點頭應是,叫上秦慕,一起下了藏書閣。
秦慕低著頭,跟著秦晟走在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后院花徑上。
秦晟穿過花徑,來到了后院的亭子里,坐下,對一直低著頭跟著他的秦慕搖了搖頭道:“小慕,這次,可是接受了教訓?”
秦慕的頭低的更低了:“是,父親。”
秦晟點了點頭道:“那你說一說,你都做錯了什么?”
秦慕一臉惋惜的道:“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沒有把這場擂臺戰辦好!”
秦晟失望的搖了搖頭道:“從你們接下籌辦擂臺戰的那一刻,你們就已經輸了,至于擂臺戰,你們全程更是被秦翌耍的團團轉,還好,最后委婉不守規矩,讓秦翌主動結束了這一場擂臺戰,才讓你們付出了最少的代價,不然……”
秦晟搖了搖頭,看著聽到他的分析,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秦慕,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御獸城,還是太小了,你接觸又都是修煉龍武之道的江湖中人,在陰謀詭計和謀略布局上,根本沒有擅長此道的,明明只是一般水平,也就將你突顯了出來。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讓你自以為自己很擅長陰謀詭計和謀略布局,可以將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可是,事實如何?遇到一個秦翌,你立刻就原型畢露了,全程被人家耍的團團轉,專門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糊涂!”
秦慕第一次被父親如此嚴厲的訓斥,少年期的叛逆,讓他一時沖動,大聲反駁道:“我怎么就有你說的那么差了?擂臺戰怎么就吃力不討好了?若是辦好了,對秦英師姐,對我們御狼宗有很多好處啊?您這么睿智,怎么就看不到呢?父親,你不能因為這件事是我辦的,就一味的打壓我,抹殺我的功勞啊!”
秦晟看著秦慕的模樣,神情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少年時的自己,當時自己也是站在這個亭子里,叛逆的沖著父親吼著相似的話。
秦晟突然笑了:“呵呵,你的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秦慕看著突然收了嚴厲的語氣,變得溫和的父親,一下子愣住了。
秦晟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回去好好復盤一下,想一想我說的話,若是有想不通的,可以來問我,我還要為你們擦屁股呢,忙的很,先走了。”
秦慕站在亭子里,呵呵的望著走遠的秦晟,緩緩的坐下,陷入了沉思。
難道,他真的,錯了?
秦氏學堂,藏書閣三樓。
秦晟和秦慕離開后,秦昭端起茶杯,輕輕的飲了起來。
秦英抬起頭,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這里沒了外人,立刻躥上前,又是給秦昭捶腿又是給秦昭揉肩的涎著臉道:“父親,這次的事真是辛苦您了,女兒給您捶捶腿,揉揉肩,您消消氣嘛。”
秦昭本來繃著臉,頓時繃不住了,搖頭失笑一聲,點了一下秦英的額頭,道:“你啊,我就是太慣著你了,青玉公子是什么人,他親自教導出來的人,你也敢跟他較勁兒?怎么樣,這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秦英一邊為秦昭揉肩一邊嘆了口氣道:“這次女兒是真是長見識了。”
“我以前不知道,原來秦慕這么厲害,不僅智計百出,做事還非常有條理,要不是他,我這次連和秦翌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那個秦翌,嘖嘖,他真的只有七八歲嗎?我以前只在書上見過相關記載,說那些慧根好的,早早開慧,不到三歲就開始練武,從練武開始就進入快速發育期,往往七八歲的年紀,就看起來就跟十七八歲差不多,沒想到,我竟然在現實中見到活的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秦翌的智慧和手段,也很高明,我覺得秦慕已經夠厲害了,結果在秦翌面前,只能被動挨打的份,我們這次被秦翌打的都沒脾氣了。”
秦昭聽了女兒的失敗感言,笑著搖了搖頭道:“有這樣的收獲,這次損失的資源就不算白扔了。”
想到女兒的話里最后提到的秦翌,秦昭也不由感嘆道:“秦翌的慧根,是真的好啊,寶貝女兒,你知道嗎,秦翌修煉的竟然是元武之道,到現在,還沒有完成筑基,成為正式武者呢!”
“什么?”秦英這次是真的驚呆了。
“這怎么可能?!也就是說,他還只是一個武徒,可他卻橫掃了我們和御獸城后天境的武者……”
這也,太夸張了吧!
秦英對秦翌的評價,不由的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同時,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
這樣的人,只可為友,不可為敵!
秦昭轉頭看著發愣的女兒,只一眼,就猜到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而這,也是他想要的。
秦翌這個數百年一出的妖孽,還是交給別人對付吧。
他們御狼宗,可不想趟這個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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