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前客：、、、、、、、、、
北海，淺海娜迦部落。
灰白巖石堆砌出的宮殿大廳內，娜迦女王伊羅達·尼克爾斯蛇尾盤踞在王座上，上身挺直，比同族更加白皙的皮膚大片裸露，兩只成人巴掌大的白玉貝殼勉強勒住胸前波濤，冰冷的灰色豎瞳上下打量著十幾步外的雅莉希亞。
那位人類船長背后的勢力派出一位半神她并不意外，可對方竟然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廳內。這樣的能力如果兩方是真正的盟友那只有好處，但現在兩方只是臨時結盟，如果出現問題，那對淺海娜迦來說絕對是個大麻煩！
王座旁一張矮榻上，娜迦祭司弓著腰背坐在上面，長長的白色蛇尾拖在地上，眼皮耷拉著，手中緊緊握著一柄古樸權杖。她見一人一娜迦都不說話，眼皮微抬，輕咳了一聲。
如同按下了開始鍵一樣，娜迦女王伊羅達嘴角漾開笑容，用甜美誘人的嗓音自我介紹道：
“我是淺海娜迦部落的女王，伊羅達·尼克爾斯，不知道你怎么稱呼？”
“雅莉希亞·塔瑪拉。”即使同為女性，聽到娜迦女王甜美的聲音，雅莉希亞冷漠的面孔也緩和了許多。
塔瑪拉……好像在哪里聽過？伊羅達女王臉上閃過思索的神色，同時還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祭司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對，但還是繼續說道：
“你的那個船長應該已經在信中說過我們這次的合作，是要消滅那群墮落者以及那個被稱作‘深海中將’的人類船長？”
站在她們對面的雅莉希亞自然也發現了那位娜迦祭司在聽到自己姓氏時的表情變化，但既然對方不提，那她想問也問不出答案。
對于合作，萊加特長老和赫里斯托長老都是認可的，但主要目的并不在于幫助淺海娜迦消滅深海娜迦，對娜迦一族的秘密也不是很在意，甚至為了不讓合作破裂，只派出了一位半神。
塔瑪拉家族是想像羅爾斯那樣，消滅“深海中將”，再扶植出一位海盜將軍。
“深海娜迦有幾位半神？”
“只有一位，序列4的‘災難主祭’，但她一直藏在深海中，從來不上岸。”伊羅達女王的聲音飽含無奈，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會主動出手幫助，但大廳內都是女性。
她們有兩位“絕望魔女”，綜合實力絕對勝過深海娜迦部落。可一旦戰場放在大海中，以“魔女”途徑為主的淺海娜迦絕對不是那群以“海眷者”途徑為主的墮落者的對手。
“絕望魔女”雖然能制造的神秘學病毒和細菌，大范圍傳播瘟疫，可有大海的阻隔，這些能力很難影響到聚居在海底的那群墮落者。
“我并不擅長在海底作戰。”
雅莉希亞搖了搖頭，淺海娜迦在海底只是贏不了深海娜迦而已，還能正常活動。可她只是人類，雖然已經晉升半神，但也不可能像娜迦一樣自如地在海中戰斗。
“這一點會由我們來解決。”
淺海娜迦在海中都不是深海娜迦的對手，更何況是人類。這是伊羅達女王早就知道的，她們一直有辦法將對方逼到淺海，只是這樣對自己部落也會造成很大的損失，更何況對面還有人類船隊的幫助。
但多增加一位半神，又有那艘巨人打造的巨艦在，她們的把握就會更大。
“那我沒有問題了，但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可以整理一份淺海娜迦資料給我，這樣我們也能更好地協助你們。”
“這沒有問題。”
等到娜迦侍女將雅莉希亞帶離大廳，和安德列耶維奇等人見面后，伊羅達女王又歪歪斜斜地半躺半坐在王位上，并隨手將冰熊毯子裹在身上。
“女王，剛剛那位半神的姓氏你聽清了嗎？”娜迦祭司的聲音蒼老，完全不像一位“絕望魔女”。
她即將要到達生命的盡頭了，這也是為什么她會同意和深海娜迦開戰的原因。敵人獲得了額外的援助，而自己一方又即將失去一位半神，加上幾十年前“六臂蛇魔”莎克塔麗曾經殺害了二三十名淺海娜迦，一加一減，天平就偏向了對方。
“塔瑪拉？這個姓氏我之前應該聽過……”
伊羅達用一只手扶著下巴，最上方兩只手隨意地撥弄著灰藍色長發，另外三只手搭在小腹處。她的聲音不再甜美，但依舊誘人，加上她現在的狀態，比之前更具魅力。
在雅莉希亞到來之前，她和祭司就商量過以什么狀態面對對方。對方如果強勢，又是男性，則要展現娜迦部落強大的一面，如果弱勢，那態度就要適當放軟一些。但雅莉希亞勢力強大，卻是女性，所以伊羅達只好自由發揮了。
“這是第一批獲得非凡能力的人類姓氏，亞伯拉罕、塔瑪拉、所羅門、雅各、索羅亞斯德、查拉圖……據說，這些人的姓氏來自那位太陽神的賜予。”
娜迦祭司瞇著混濁的眼睛，摩挲著手中的權杖，仿佛陷入了一場很久之前的夢境，那時候天空還飛翔著巨龍，大地上奔跑著巨人，精靈還是海洋的主人，娜迦作為從族也分享著權柄。
伊羅達女王臉上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如果雅莉希亞真的來自從第二紀元就存在的那個姓氏，那么絕不會只有一位半神，甚至可能擁有天使，這對淺海娜迦來說絕對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不對，那位太陽神已經隕落了，連東大陸都無法再找到，那個姓氏即使存在……即使存在……我們又能做什么呢？”
伊羅達說到最好，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了，即使淺海娜迦還擁有隱藏力量，但面對一個被太陽神賜姓的家族，也是弱勢的一方。
“是啊，我們沒有必要擔心什么，我們保守的秘密對于塔瑪拉來說并不算一個秘密，他們知道地下隱藏著什么。”老祭司安撫著娜迦女王，用力地頓了頓手中的權杖。
“總之，對于我們來說，消滅那群墮落者，防止海底城的秘密被更多人類知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灰霧之上，克萊恩翻看著手中“正義”小姐和“皇帝”先生交易的資料，前者是關于大霧霾案的嫌疑人查理·奧古斯都的一些情況，后者則是心理煉金會的相關情報。
對于查理王子的情況，從表面這些資料上他并沒有看出什么有用的，這和他缺乏對魯恩上層貴族的了解有關，或許“皇帝”先生能看出更多內容。
但關于心理煉金會的情報，是克萊恩之前沒有掌握的。
他之前從“正義”那里了解了一些，但除了這個組織一部分成員圍繞在保守黨成員和貴族身邊這個重要情報外，也就是心理煉金會的由來，是發掘了赫密斯遺跡獲得了“觀眾”的配方，而“皇帝”先生用來交易的資料就要明確和重要得多。
心理煉金會誕生的時間不超過兩百年，據說起源于因蒂斯的一個以心理為主題的沙龍，許多貴族和大人物都經常參與那個沙龍，甚至有人說羅塞爾大帝的妻子也在其中。后來，不知道他們怎么發現了赫密斯的遺跡，演變成了一個隱秘組織。
因為心理往往是貴族們感興趣的話題，他們借此活躍各國的首都和大城市，并且在間海區域活動更加頻繁。
組織的核心是以會長為首的評議團，具體人數不清楚，但應該都達到了半神層次。行事風格一向隱秘，無法判斷出他們的目標，結構和關系較為松散。
由于“觀眾”途徑非凡者可以改變人的性格，所以各國對這個組織都比較關注，不過一直沒有太大的收獲。
克萊恩看到最后，發現了明顯和前方字體不一致的幾行單詞，應該是“皇帝”先生的補充：
最近這段時間，心理煉金會在貝克蘭德活躍程度較高，疑似和尼根公爵遇刺、大霧霾事件有關，推斷和那個神秘組織有一定的聯系，但沒有證據。
放下手里的紙張，克萊恩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他認為“皇帝”先生的推斷是合理的，心理煉金會和黃昏隱士會都掌握著“觀眾”途徑，而且赫密斯還是后者的成員，要說兩個組織之間沒有關系，他是肯定不相信的。
遺跡？
赫密斯肯定是一位天使，這樣的存在隕落的可能性很低啊……祂是按照黃昏隱士會的決定，組建了一個下級組織，不暴露自身來安排一些任務？那為什么刺殺尼根公爵是以黃昏隱士會的名義？
可惜如果不是黃昏隱士會這樣一個凡有言、必被知的組織，那“皇帝”先生能提供的資料應該會更多一點。
克萊恩搖了搖頭，將兩份資料已經準備好的情況通知給兩人后，等待賜予儀式準備好后，分別投入了對應的深紅星辰中，接著就返回了現實世界。
達米爾港，“飛鳥與魚”酒吧內。
教訓完冒充“地獄上將”路德維爾線人的“海雕”洛根后，克萊恩重新低下頭，邊吃著特制腌肉邊說道：
“講一下最近的傳聞。”
酒保松了口氣，邊擦杯子邊斷斷續續地介紹著這兩個月內的傳聞，里面有克萊恩聽說過的，也有他剛才知道的。
皇家海軍的“普利茲號”鐵甲艦在休整了一個多月后，重新從普利茲港出發，朝羅思德海域駛去，據說目標是徘徊在那里的“黑皇帝號”，并摧毀了一只總賞金超過萬鎊的海盜團……“黑皇帝”號并沒有什么動靜，但一些被中蘇尼亞海軍和風暴教會驅離羅思德海域的中小型海盜船開始南北逃竄……未來一段時間，羅思德海域可能會有“五海之王”和魯恩海軍的大戰……
“血之上將”塞尼奧爾和“黃昏中將”布拉托夫.伊萬在蘇尼亞島南部海域發生沖突后，兩方都損失慘重，前者的艦隊被魯恩海軍摧毀，后者則直接被自己的水手長干掉，自稱“獵魔上將”后向北海駛去，但也一個月沒有消息了……
“冰山中將”艾德雯娜據說在上一次航程中收獲很大，說是找到了“死神的鑰匙”，消息傳出后引來了許多海盜的窺伺，而這位海盜將軍似乎也在朝羅思德海域行駛……
克萊恩將最后一塊腌肉插起，聽見“砰”的一聲后朝背后的酒客中看了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將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略微皺了下眉，轉身吃完最后一塊烤肉，將杯中的啤酒喝盡，又教訓了一下和“海雕”洛根合作的酒保，再次穩固了人設。
僻靜陰暗的小巷子中，克萊恩頓住腳步，轉過身體，低沉開口道：
“出來吧。”
他目光銳利，死死盯著拐角處的陰影。
四五秒的安靜后，一道身影從幽暗里“長”出，輕笑一聲道：
“很敏銳嘛。”
這是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外表年紀三十上下，眉毛呈焦黃色，眼睛深藍卻明亮，輪廓不算太深刻，仿佛因蒂斯南部和倫堡、塞加爾一帶的人種，剛剛在酒吧時將酒杯砸在了桌子上。
一番“友好”的交談后，男子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冰山中將’艾德雯娜.愛德華茲的下屬，‘黃金夢想號’的第四水手長，烈焰達尼茲。”
怪不得聽見有許多海盜窺伺那把“死神的鑰匙”會那么生氣，他的賞金是多少來著？3000鎊……外表斯文有禮，行動略顯瘋狂的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低沉開口：
“賞金3000鎊的‘烈焰’達尼茲？”
達尼茲剛要回答，忽然有了種錯覺，那就是站在陰暗巷子里的對方化身成了難以描述的，充滿饑餓感的怪物，正垂涎著自己靈魂和血肉。
達尼茲猛然握緊了拳頭，身體失去剛才的輕松，緊繃到竟有輕微顫栗。
他的靈感告訴他，他正面對著一個滿是瘋狂與嗜血感的深淵！
這樣的狀態下，達尼茲完全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直到對方再次開口：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我在度假……”“烈焰”達尼茲的尊嚴讓他不屑于回答這個問題，但本能卻使他吐出了理由。
話音剛落，他感覺對方的視線收了回去，那要啃咬自己血肉和靈魂的饑餓感隨之消失不見。
“你的船長遇上麻煩了，你還在度假？”
“那些家伙不可能是船長的對手，不過你剛剛也聽到了船長朝羅思德海域航行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其實達尼茲也不清楚船長為什么會選擇即將陷入混亂的羅思德海域，這和之前的航行安排并不一樣。
判斷出對方并不是那種滿身罪惡的海盜后，克萊恩也沒有心思糾纏下去，問清了酒吧老板的信息后，離開了巷子。
等到那身影消失在遠處，達尼茲才挺直腰背，扯了下斗篷。
“一個可怕的家伙……”他無聲嘆息道。
接著，他找回了思緒，在心里自語道：
“船長怎么會去羅思德群島呢？不行，我得去問一問。”
加頓街45號。
羅爾斯剛剛閱讀完手中查理的情報，靈性有所觸動地看向身后，“預言家”多蘿西·洛夫萊斯出現在那里，她身邊還站著一位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見他轉身，這位女伯爵原本冷硬的面孔突然布滿笑容：
“尊敬的德瑞安子爵，你對娶一位公主有興趣嗎？”
“什么？”羅爾斯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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