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天都傍晚,武王府中。
此刻,偌大的客廳之中,顧沉正與二叔一家吃著晚飯。
“大郎,怎么樣,飯菜還合你的口味么?”嬸嬸許清娥看著顧沉,有些期待的問道。
顧沉夾了口菜,笑著點點頭,道:“嬸嬸的手藝可是精進了不少,要我說,不比皇宮中的那些御廚要差。”
“真的?”聽聞此言,許清娥頓時眼睛一亮。
“當然,我豈會騙嬸嬸?”顧沉微笑頷首。
“我怎么覺得跟以前一樣,沒啥區別呢?”一旁,二叔顧成峰喝了口小酒,砸吧砸吧嘴,小聲滴咕道。
“吃飯就吃飯,閉上你的臭嘴!”嬸嬸許清娥聽力很好,聞言,頓時沒好氣的白了二叔一眼。
后者當即脖子一縮,沒有敢再說話。
“大郎都說我做的跟御廚一個水準了,你一個糙漢子,去過幾次皇宮,吃過御廚的菜么?”嬸嬸許清娥鳳眉挑起,在那里數落二叔顧成峰。
顧清妍見狀,低著頭不發一語,美眸中滿是笑意。
顧沉就無所謂了,坐在那里看戲。
嬸嬸發飆,二叔顧成峰哪里敢開口,一臉的苦色,希望顧沉能為他解圍。
顧沉聳聳肩,示意二叔自己闖的禍,自己去抗,他可不想主動進入戰場。
最終,這場飯吃的可謂是其樂融融,唯有二叔自己,耷拉著腦袋,表情有些痛苦。
因為,今晚他又只能睡客房了。
晚飯結束,當下人們將飯菜撤下去后,沉吟片刻,顧沉開口,道:“二叔,嬸嬸,還有清妍,我可能要離開家中一段時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二叔顧成峰濃眉一皺,看向顧沉,道:“大郎,現如今九州太平安康,你又要去哪里?”
嬸嬸許清娥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顧沉,顧清妍美眸眨動,道:“大哥,難道是還有什么事情沒有解決么?”
聞言,二叔顧成峰更是面色一凝,一雙手掌下意識的就攥緊了。
沉默半晌后,顧沉輕聲一嘆,最終,他還是不想欺騙二叔他們,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什么?!”
聽完顧沉的描述之后,二叔一家當即大驚失色,嬸嬸許清娥更是忍不住驚呼,顧清妍則滿是擔憂的看著顧沉。
“原來九州的背后居然還隱藏著這等內幕?”顧成峰呢喃,顯然,這件事帶給他的震驚很大。
原本他以為,解決了魔教教主以后,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他們一家四口可以安安穩穩的生活了,但沒想到事情居然還沒有結束。
“你要離開九州?”顧清妍忍不住問道。
“沒錯。”顧沉點頭。
“要去多久?”嬸嬸許清娥看著他。
“不一定,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兩年。”顧沉終究如實說了出來。
“這么久?!”顧成峰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件事,難道除了你以外,沒有別人可以去做了么?”許清娥猶豫片刻后,這般說道。
以往,顧沉每次出任務他們都不會多說,只會在心中默默擔心,可這一次不一樣。
雖然顧沉沒有過于詳細的描述,但他們還是看出了此行的危險,而且還要離開九州。
身為武者的顧成峰,隱約間更是看出了更多,這可比面對魔教教主獨孤云要危險得多了。
畢竟,這可是要離開九州,去獨自一人面對那些鬼東西,讓顧成峰怎能放心?
顧沉嘆息,道:“縱觀整個九州,能做到這件事的,也唯有我而已。”
“就不能……不去么?”許清娥眼神擔憂,有些遲疑的說道。
“胡言亂語!”
這時,顧成峰皺眉呵斥,道:“這件事事關九州的生死存亡,若是不將其解決,要不了多久,整個九州都會毀滅,屆時會生靈涂炭,血流成河,這是何等之大的代價!”
“可是……可是為何這些危險的事情,都要大郎去做呢?”嬸嬸許清娥落淚,小聲啜泣。
“娘……”顧清妍亦是眼眶通紅,將許清娥緊緊抱住。
因為這件事是絕密,所以在一開始,顧沉就讓所有下人都離開了,沒有任何人看到這一幕。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實力與地位達到大郎這個地步,可為九州之最,這種事關億萬萬生靈存亡的事情,他不站出來,又有誰可以?”
“更何況,如此這件事后續真的發酵到一定程度,你我呢,還有清妍,讓大郎如何自處?最終所有人都會死!”顧成峰沉聲說道。
他看的很明白,顧沉之所以愿意前往,有很大原因,也是因為他們一家三口。
“可是……可是……”嬸嬸許清娥啜泣著。
“沒有什么可是!”二叔顧成峰語氣強硬,打斷了嬸嬸的話語,此刻的他,完全看不出剛才在飯桌之上,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顧成峰看著顧沉,輕聲說道:“有些事,總需要有人站出來的,哪怕明知是赴死。”
顧沉聞言,亦是眸光堅定,重重點頭,道:“沒錯,哪怕明知是赴死!”
“去吧,大郎。”顧成峰面色肅然,道:“二叔相信,你一定會成功!”
“老爺……”聽聞此言,嬸嬸許清娥和妹妹顧清妍哭的更厲害了。
顧沉一襲玄衣,黑發如瀑,垂到腰際,他神色凝重,手掌幾次攥緊又松開,最終,多余的話語他已是說不出來,納頭一拜后,他身影一閃,直接離開了這里。
這樣的場合,他確實難以適應,身影一晃,來到天都外,冷風撲面,顧沉抬頭望天,一身信念堅定不移,雙眸微微有些干澀。
片刻之后,他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向著天外而去!
他不會死,終有再相見的那一日!
此刻,武王府中,顧沉離去后,顧成峰仍舊站在這里,久久不曾一動。
“老爺……你……”這時,許清娥抬頭,頓時有些呆住了。
“爹……”顧清妍看著自己的父親,也亦是如此。
此刻的顧成峰,虎目中有淚水流淌,面龐通紅,本應泣不成聲的他,嘴唇緊抿,愣是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而其一直隱藏在袖袍下的手掌,更是因為過于用力攥緊而導致鮮血淋漓,滴答滴答不斷向下流淌。
顧沉是他從小養到大,傾注了無數的心血,對于顧沉的關心,顧成峰甚至比對顧清妍更甚。
其實,顧成峰根本未曾想到,顧沉能有今天,走到這一步,身居高位,舉足輕重。
如果有的選,顧成峰寧愿不這樣,他只希望顧沉平平安安的度過一輩子。
此次一別,真的不知道,是否還會有再相見的機會了。
此刻,顧沉如一柄天劍般,筆直的向著穹頂沖去,凜冽的夜風吹亂了他的發絲,他的眸光冷厲,信念堅定,一往無前。
按照監主的說法,想要前往天外,便必須要打破九州的“界壁”才可以。
界壁,就好似九州世界的保護膜,上界中人想要下界而來,除了有相應的坐標之下,便需要強大的力量來打破界壁,方才可以降臨到此方天地。
當然,因為妖鬼的原因,九州天地規則衰弱,近乎達到極限,所以界壁也異常的薄弱,以顧沉的修為境界,很輕松就可以打破。
很快,當顧沉來到九州高空,腳下的一切盡皆模湖之后,他渾身發光,嗡的一聲,虛空蕩漾,一股束縛感傳來,讓他身體一緊,但僅僅只有一瞬。
下一刻,好似穿透了某種隔膜一般,顧沉輕而易舉的就越過了界壁,來到了天外。
“這就是天外么?”顧沉自語,同時抬頭打量四周。
天外,也可以說是域外,一片漆黑,什么都沒有,幽冷枯寂的可怕,在這里無法呼吸,好在以顧沉的修為境界,早就做到了內循環。
同時,域外之地,也沒有任何天地靈氣的存在,所以神意境的武者雖然在這里能夠生存,但卻無法得到補充,時間一長,也一樣不行。
“能在這等幽寂之地坐鎮二十余年,確實值得敬重。”顧沉想起了衛蒼與洛尋,他們乃是前靖天司大統領,以及前明鏡司的鏡主。
這時,顧沉回頭,看到了九州,與他前世的故鄉一般,是一顆星球,而非懸浮在域外的大陸。
在九州大陸表面,朦朧光芒閃耀,那是這片天地的意志和力量,在保護著九州大陸上的眾多生靈。
按照監主所說,空間通道距離九州很近,顧沉來到天外,凝神探查些許時間就可以發現。
因為,若是離的太遠,衛蒼與洛尋兩人也根本無法鎮守,畢竟,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一人離開,回到九州,吸取天地精氣,進行補給。
否則的話,以武者的身體強度,想要在域外生活二十余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此刻,顧沉眉心放光,無形的神念掃視四周,離開九州后,沒有了天地依靠,一身戰力都因此而衰減了不少。
因為,哪怕是神意境的武者,也需要借用天地大勢,才能將自己的一身戰力發揮到極限,但脫離天地,來到域外后,自然無法再借力。
這也就是監主當初所言,為何讓顧沉內求己身的原因了。
只不過,以顧沉現在的修為境界,還做不到那一步,不過所幸,他的體內有天種。
很快,在顧沉的神念感知中,他便發現了兩道身影的存在,就在離他不遠處。
而他發現那兩人的瞬間,對方自然也發現了他。
“嗯?!”
這兩道身影,一道昂藏英武,一道修長俊朗,正是奉前代夏皇之命,鎮守在這里二十余年的衛蒼與洛尋!
“有人?”
兩人一直坐鎮在此地,很少與九州聯系,所以并不知道顧沉要來這里。
因此,這二人察覺到顧沉的神念后,頓時警惕無比,尤其是衛蒼,一身氣勢更是蓄勢待發,只要顧沉出現,稍有不對,便會面對他的雷霆一擊。
“前方的二位,可是衛統領,與洛鏡主?”遙遙的,一道清朗的聲音憑借神念,傳入兩人的耳朵里。
“嗯?”
來人知道他們的身份與名字,讓衛蒼與洛尋二人對視了一眼,不過仍舊沒有放松警惕。
畢竟,不久前,他們察覺到九州生變,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事情發展如何,大夏是否還存在,現在看到有人來到域外,當然會警惕。
對此,顧沉也表示理解,所以他才會在遠處,便向這二人傳音。
“二位不必對我如此戒備,我來自大夏,對衛統領和洛鏡主沒有絲毫敵意。”
隨著聲音的傳來,這時,衛蒼與洛尋兩人也是看到,不遠處的黑暗中,一道面容俊朗,劍眉星目,黑發如墨,五官立體如刀削斧鑿的年輕身影浮現,正是從九州來到此地的顧沉無疑。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