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輔第015章 公非輔,乃攝也(廿一)波斯使團(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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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公非輔,乃攝也(廿一)波斯使團(上)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14日  作者:云無風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云無風 | 大明元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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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內也忙,對外也忙。在高務實于國內全面推進實學教育的同時,大明與波斯的接觸也在密切展開。尤其是當明軍出動十萬以上大軍,一邊堵死布哈拉城,一邊安心拿下撒馬爾罕之后,早已收到李廷機去信的薩法維帝國沙阿——阿巴斯一世終于坐不住了。

一戰動用騎兵超過六萬、火槍兵及炮兵五萬以上!這股力量之強大,讓正在壓著奧斯曼帝國東部猛打的阿巴斯一世頓覺菊花微涼,不得不嚴肅對待起來。

為表慎重,他派出了自己麾下頭號重臣、大維齊爾(即宰相)阿拉威爾迪汗,全權代表自己,率團出使安集延,與大明安西總督李廷機會面。

藥殺水的晨霧像未凝固的乳脂,緊貼著河面漂浮。阿拉威爾迪汗掀開駱駝轎廂的絲簾時,鐵制浮橋的輪廓正從霧靄中顯形。

十二根手腕粗的鋼鐵鎖鏈橫亙河面,每隔五步便有青銅獅首鎮鎖,橋板用浸過桐油的胡桃木鋪就,縫隙間嵌著三棱形防滑銅條,在晨露中泛著冷光。這與波斯境內那些用羊皮筏和麻繩搭建的臨時渡口截然不同,仿佛連河流都被明軍的工匠馴服。

“閣下,這橋能承重多少?”使團軍事顧問侯賽因阿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位曾在威尼斯造船廠見過鐵制構件的波斯軍官,此刻正用彎刀刀柄敲擊橋欄,浮雕的牡丹紋應聲而響,驚起蘆葦叢中棲息的灰鷺,雪白的翅膀掠過水面,在霧中劃出幾道銀線。

“足夠讓二十門三號炮魚貫通過。”回答他的是引路的明軍斥候軍官,從裝扮上來來看,應該是一名千戶。他的漢語帶著濃重的陜西口音,卻字字清晰。

阿拉威爾迪汗的坐騎,一匹產自設拉子的純種阿拉伯戰馬忽然打了個響鼻,蹄鐵撞擊橋面發出清脆的“當啷”聲。

戰馬的不安并非因橋面晃動,而是嗅到了對岸飄來的鋼鐵氣息。河岸邊的屯田區里,百余名明軍士卒正在操作輪軸翻車,直徑丈余的木制齒輪與銅制軸承咬合時,發出規律的“咯吱”聲,竟比波斯水磨房的石輪轉動更顯齊整。

更令這位波斯宰相在意的,是士卒背上斜挎的火銃——槍管并排斜插著一尺來長的刺刀,在霧中如寒星閃爍,這是薩法維火槍手從未見過的配置。

“貴國的農夫,也準帶火槍?”侯賽因阿里指著一名扛著鋤頭卻腰佩火銃的士卒,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驚訝。在波斯,火器向來是精銳部隊的專屬,農兵至多配備彎刀。

明軍千戶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波斯使團隨行的二十名持矛護衛身上:“西域不養閑人。坎兒井的水要守,屯田的麥要護,遇著馬賊時,鋤頭柄便是火銃托。”

他回答這句話時,右手下意識按在自己的短款萬歷三式燧發槍機括上(短款意味著是騎兵款),牛皮槍套下露出的銅制部件閃著微光——那是萬歷三式的標志性設計之一。

使團行至橋心時,霧靄忽然被晨風掀開一角。對岸的明軍堡壘赫然在望:三座箭樓呈品字形分布。由于規劃中的水泥廠尚未投產,這些箭樓墻基用摻了鐵礦渣的糯米灰漿澆筑,表面凝結著層疊的龜裂紋,卻比波斯的夯土墻多了幾分金屬的冷硬。

箭樓頂端的瞭望塔上,銅制望遠鏡的鏡筒正在緩緩轉動,鏡片折射的光斑掃過使團隊列,如鷹眼般銳利。

“那是京華造的千里鏡,”翻譯官易卜拉欣低聲解釋,他曾在澳門見過葡萄牙人的望遠鏡,卻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型號,“聽說能看清三里外的弓弦是否繃緊。”

阿拉威爾迪汗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上的綠松石——那是阿巴斯一世親賜的信物。他忽然注意到,堡壘下方的河水中有黑影游動,并非魚群,而是覆著鐵甲的小艇,約莫能載七八人。

他注意到,小艇上面搭載著半埋在沙袋中的三號輕炮。炮口指向河道,卻用涂了蜂蠟的牛皮嚴密包裹——這是明軍防止火藥受潮的慣用手段,與波斯火炮露天堆放的做法形成刺痛的對比。

浮橋盡頭,二十名明軍騎兵從霧中浮現。他們的戰馬背負著長筒形物事,用繪有云紋的牛皮套裹得嚴嚴實實。侯賽因阿里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長筒的弧度,分明是火銃的輪廓,卻比波斯火繩槍長出兩寸。

更令他心驚的是,騎兵隊列經過時,甲胄撞擊的聲響竟如一個人踏步,整齊得令人毛骨悚然——步兵齊整已然很難,騎兵更不必說。

“貴使旅途勞頓,”明軍千戶抬手示意使團停下,自己翻身下馬,“李制軍——哦,我是說安西李總督已備好接風宴,但按軍規,需先行檢視隨帶兵器。”他的目光掃過波斯護衛腰間的烏茲鋼彎刀,“當然,貴使的佩劍與沙阿陛下的國書,自是另當別論。”

阿拉威爾迪汗點頭示意護衛解下兵器,心中卻暗忖:所謂“檢視”,不過是借機研究波斯刀劍的鍛造工藝。當他看到明軍士卒用磁鐵石檢查彎刀是否淬過玄鐵時,終于確信:這個東方帝國對技術的貪婪,絲毫不亞于波斯對兩河流域沃土的渴望。不過,作為帝國大維齊爾,他只是微微昂首,不置一詞。

霧散了,藥殺水的波光映著對岸堡壘上的“明”字大旗。旗角翻卷間,阿拉威爾迪汗仿佛看見早已稱霸東亞的大明帝國,正悄然將其勢力進一步擴大,直至籠罩整個中亞,宛如由東而來的一面巨網。而他,正是走進這張網的首只雄鷹,帶著沙阿的期許與警惕,去觸碰那些閃耀著冷光的強軍背后所隱藏的野心。

安集延城南校場的晨鐘敲過九響,阿拉威爾迪汗的駱駝隊剛轉過街角,便被如林的槍刺晃花了眼。兩千名伊犁第一軍第三鎮步兵已列成十六個方陣,萬歷三式燧發步槍的槍管在陽光下泛著幽藍冷光,槍托上的青銅獸首徽記與鎧甲上的“安”字紋交相輝映。每列士兵間距三步,腳尖統一朝向校場中央的點將臺,仿佛由同一個模子鑄出。

“安啦在上……”侯賽因阿里低聲驚嘆,他從未見過如此整齊的步兵陣列。波斯火槍手習慣松散的游擊戰術,而眼前的明軍士卒如鋼鐵雕塑,就連呼吸節奏都似經過丈量——這是“三段擊”戰術的基礎,每個方陣都能獨立完成射擊、裝填、預備的循環。

點將臺上,三頂帥盔在晨光中閃耀:居中者頭戴七梁冠,身身上大紅纻絲的官服打著錦雞補子,腰間系著花犀腰帶,正是安西總督李廷機;左首身披玄色山文甲,肩系猩紅披風的是安西總兵李如梅,右首身著獬豸補服的則是安西巡按御史熊廷弼。三人步下臺階時,兩萬只釘靴踏地的轟鳴驟然止息,如潮水退去般齊整。

“貴使遠來,西域風寒,”李廷機率先伸手,袖口露出的京華精工最新所造的機械腕表在陽光下閃過微光,“我軍略備薄禮,聊表東土誠意。”

他抬手示意,校場東側的幕布應聲而落,露出八門擦得锃亮的二號重炮——炮口內的膛線隱約可見,炮身銘文“萬歷三十年京華造”在晨露中泛著金屬光澤。雖然是三年前的產品,但考慮到西域離中原實在太遠,倒也不能怪他藏私,畢竟這就是軍中所配。

明、波高官走近火炮,李如梅拍了拍最近一門的炮身,甲胄碰撞聲如金石相擊:“這些巨炮,在撒馬爾罕城頭轟開三尺厚的銅門只用了三十發炮彈。”

他忽然轉頭,目光落在侯賽因阿里腰間的歐式望遠鏡上,“貴國的炮手若愿來安西交流,咱們可以聊聊如何讓炮彈多飛半里——比如這炮架的仰角刻度盤。”

熊廷弼則微笑著指向步兵方陣:“每支火銃的扳機護圈都加了防風銅罩,雨天擊發率能保六成。”他遞過一支拆解的萬歷三式步槍,槍管與槍機的連接處刻著細密的螺紋,“貴國工匠若有興趣,我們的格物工坊隨時開放觀摩——當然,核心機括的制造工藝乃是京華軍工之機密,便是本官也并不知曉,就無法為諸位解惑了。”

波斯使團的隨員們正驚嘆間,校場中央忽然騰起三股黃塵。三千名騎兵如黑色浪潮分作兩翼,半具裝的戰馬前胸覆蓋著精鋼鱗甲,騎士身披連環山文甲,馬刀與短銃在鞍側碰撞出清脆的節奏。

李如梅抬手令下,騎兵突然加速,二百步外的草人靶陣應聲倒伏,馬銃的齊射聲竟如同一柄火銃連續擊發。

“此乃我軍半具裝騎兵,”李廷機解釋道,“人披全甲,馬護要害,既保沖鋒速度,又能抵御重型破甲箭或尋常火槍射擊。”他指向騎兵腰間的短銃,“槍管比貴國的火繩槍短三寸,卻能在馬上裝填。”

侯賽因阿里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望遠鏡鏡片,他注意到騎兵沖鋒時,每隊排頭的十騎竟能在急停時保持三角鋒矢陣型,這是波斯騎兵從未演練過的戰術。

更令他心驚的是,當騎兵退下,步兵方陣開始演示“三段齊射轉刺刀沖鋒”:七千火槍兵分三列輪換推進,每次輪換前由前排齊射,后排隨及跟上。三列齊射打完,七千火槍已然被插上刺刀,如林舉起,在陽光下組成密不透風的鋼鐵城墻,推進時的“咔咔”聲,竟與藥殺水的冰裂聲奇妙共振。

“此等軍容,”征戰多年、見多識廣的阿拉威爾迪汗終于開口,聲音里難掩震動,“怕是連奧斯曼的Janissary軍團(即耶尼切里軍團或稱蘇丹親兵)見了,也要退避三舍。”

李如梅大笑:“退避?若真有那一天,他們最好是有機會退避,否則……嘿!”他說到此處,又忽然壓低聲音,“貴國若需要對付奧斯曼的重甲步兵,我大明倒是有些法子……只看今日諸位與李制軍談得如何了。”

熊廷弼適時遞上錦盒,內里裝著十二具可拆卸式火繩槍機:“此乃試用品,擊發率六成,防風罩的設計貴國工匠可自行改良。”他的目光掃過波斯商團首領米克爾蘇萊曼,“至于貿易商路,咱們午后可去查看專為貴國商隊修建的保稅倉庫——能存萬匹戰馬的苜蓿,也能藏千箱瓷器、萬箱布帛。”

波斯使團眾人都朝阿拉威爾迪汗去,卻見這位大維齊爾竟仍能保持肅然,點了點頭,道:“自要仔細商議,才好決斷。”

校場西北角,炮兵開始試射。二號重炮的轟鳴震得地面顫抖,實心彈在三百步外的土墻上砸出丈許寬的缺口。硝煙中,李如梅忽然指向炮口:“看見準星上的銅制水準器了么?我軍炮手能讓炮彈落在同一個彈坑里——這比貴國靠經驗瞄準,總要準些。”

波斯使節面面相覷,連阿拉威爾迪汗也不免動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好不容易才壓下了立刻詢問的沖動。

歡迎儀式的高潮是輜重隊的展示:三百輛彈簧馬車駛入場中,車輪軸承的轉動聲竟蓋過了戰馬的嘶鳴。每輛車都標著“京華制造”的徽記,車廂底部的減震彈簧用不知底細的金屬鍛造,能讓滿載的火藥箱在戈壁灘上平穩行駛。

波斯商團首領米克爾蘇萊曼的眼睛頓時亮了——這樣的馬車若用于瓷器運輸,即便遇到意外不得不狂奔逃脫——那當然是指遇到馬賊——損耗率至少能降四成。

當使團即將離開校場時,李廷機忽然指向遠處的屯田區:“那些用輪軸翻車灌溉的麥田,畝產比波斯高地多出三成。”

他意味深長地一笑,“此物自然不光能用來灌溉麥田,用于稻田更是絕妙……若貴國愿意用阿拉伯種馬換我朝的耐旱稻種,或許沙阿陛下的里海沿岸糧倉,也能多囤些不怕旱的‘泰昌稻’。”[注:伊朗高原的里海沿岸是其主要水稻種植區,占其全國水稻產出八成。]

校場出口,明軍士卒突然列隊敬禮,槍托砸地聲如戰鼓擂動。阿拉威爾迪汗回望點將臺上獵獵作響的“明”字大旗,終于明白:這場“歡迎儀式”固然是一種炫耀,但更多的卻是眼前的東方帝國在用鐵與血的語言,向波斯訴說一個真理——所謂同盟,從來建立在看得見的實力之上。

他深吸一口氣,暗暗提醒自己記得背負的使命,正是要讓沙阿陛下明白,與這樣的帝國共舞,需要的不僅是彎刀,更需要讀懂彈簧與刻度的智慧。

“知識,雖遠在中國,亦當求之。”大維齊爾心中默念起了穆圣的教導,只是心里又忍不住暗道:只是,欲要求取這些知識,波斯需要付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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