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小說:、、、、、、、、、、、、
當拉杰默哈兒城下的戰事如火如荼,雙方士兵在血與火的交織中廝殺時,高世忠的騎兵部隊如同潛行的獵豹,悄無聲息地繼續著自己的任務。他們這次打算來把大的,將目標定在了莫臥兒東征軍最重要的后勤支點——位于比哈爾邦首府巴特那城外的軍需倉庫。
因跟隨在高務實身邊多年,高世忠深知戰爭的勝負不僅僅取決于前線的廝殺,很多時候還在于誰能擁有更充足、更穩定的后勤補給。后勤補給當然包括糧食,但卻并不僅止于糧食。
隨著火器裝備率的逐年提高,火藥、彈丸等消耗品也越來越成為不可或缺的作戰物資,一旦失去供應,原本兇猛如虎的軍隊也會瞬間失去一切威能,成為任人宰割的豬羊。
夜色之下,高世忠的目光穿透了如墨一般的夜幕,鎖定在了前方數里外那些燈火闌珊的莫臥兒軍后勤營地上。
高世忠部已經確認過情報,這處營地的數十個倉庫之中,存放著本次莫臥兒軍東征軍所需的至少一半以上火藥、鉛彈、炮彈,乃至還有不少用于軍中騎兵更換的馬刀、馬鞍、馬蹄鐵等各類軍資。
之所以如此重要的軍需倉庫沒有安置在巴特那城內,反而位于在城外,也正是因為火藥太多,放在城內實在過于危險——尤其是考慮到帕迪沙陛下也在城中的前提下。
「弟兄們,該說的早已說過,眼下是時候讓莫臥兒人見識見識我等手段了!」高世忠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的戰刀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騎兵們的眼神中燃燒著戰斗的火焰,用力的抿著嘴。是的,該說的早已說過:他們此次已經立下不少功勞,但還沒有哪一場功勞大到足以改變人生軌跡,從此獲得軍旅生涯的轉折點——無論是封妻蔭子,還是改名入姓,亦或者授田賜爵,其實都看今夜這一把豪賭!
除了京華系特有的改名入姓(賜高姓),高務實身為人臣,按理說自然無法給他們封爵授田、封妻蔭子,但其實不然。高務實本人雖然礙于禮法不會這樣做,但京華控制下的諸位「國王陛下」,那可是都能隨便冊封爵位的。
京華南疆體系之內,拿到各位傀儡國王封爵的***、重將不在少數,只是以往鑒于高務實還是大明的南寧候,所以這些爵位最高只有伯爵,一般都是子爵、男爵——大明沒有子、男兩級爵位,又不代表這些國王也要遵守。
爵位本身固然重要,畢竟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但對于一般將校乃至士兵而言,更重要還是賜田、賜地。
隨著南疆半島、南洋群島等地的移民越來越多,開發也越來越快,原本被當地土人「暴殄天物」的諸多領地都展現出了開發潛力,被無數人眼紅。這其中,為東家立功而獲得賜予,便是最穩妥、最便宜的獲取方式。
即便不足以獲得爵位,能因一場戰功便獲賜數十畝,甚至數百畝待開發的良田,那也是普通士兵原本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啊!至于說這些田地還需要有人耕種,那也不打緊,京華體系內有完善的制度讓這些有功之人可以選擇。
例如,他們可以選擇少獲取賜田,將其中部分功勞用于換取佃農。這些佃農分為數種,最「貴」的大明國內的移民,他們基本被默認擁有優良的品行和農活技巧;其次是通過《歸化戶籍制》考核而被認可為已經歸化的原土民;再次是有著一技之長或較為年輕的戰俘;又次是尚未獲得歸化認可但正在學習漢語之中的普通土民;最后則是文明程度約等于無,連日常交流都異常困難的原始土民。
總而言之,按類劃分,價錢各不相同。比如一個大明過來的移民,足以換得百人最低一檔的原始土民。
不過,高務實也有嚴格規定,無論那一檔的佃農都是「賣力不賣身」,其地主不得傷殘、殺害,否則按違法程度定罪。而對于「賣力」年限
,除了大明移民之外,也被統一定為三十年,三十年后除非其本人愿意續約,否則自動恢復自由身。
至于大明移民,「賣力」年限則大幅縮短到只有十年,十年后按照其本人意愿,可以續約,也可以解約。
之所以如此安排,好像是故意要顯得大明移民的「性價比」不高一樣,自然是因為高務實并不希望大明移民淪為社會底層,總還是更希望他們能在擺脫了最初階段的困境之后走出來,逐步積累家業,將來至少成為后世所謂的「中產階級」,也就自然成為了京華統治當地的中堅力量。
言歸正傳,騎兵們緊隨高世忠,戰馬慢慢向前,繼而緩緩加速,最終化為一道黑色的閃電,踢踏著驚破了夜色的寧靜。馬蹄聲一開始被他們巧妙地掩蓋,直到他們即將接近營地的之時,猶如地震海嘯一般的震動才響了起來,莫臥兒軍的哨兵也才驚恐地發現,一支死神般的騎兵隊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強攻!」高世忠的戰刀直指前方,騎兵們如離弦之箭,熟練地化為十來股分隊,各自沖入了莫臥兒軍后勤倉儲營地的各個方向。火把、火箭、陶器油罐如雨點般落下,將營地迅速化作一片火海。莫臥兒軍的士兵和民夫們從夢中驚醒,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他們驚慌失措,無法組織任何有效的抵抗。
高世忠和他的騎兵隊在營地中縱橫馳騁,他們的目標不是擊殺任何一個具體的敵人,而是制造混亂,點燃易燃物,破壞補給。
火光之中,存放盔甲軍械的帳篷被點燃,存放火藥彈丸的倉庫外則被砸上數十個油罐,漆黑的火油流了一地,只等離去之前用遠射火箭的方式點燃……哭喊慘叫聲中,莫臥兒東征軍的最重要的物資倉庫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夜襲中遭受了重創。
近千騎兵極有默契的分工合作,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完成了破壞任務,最后在營地東門集合。高世忠露出一抹冷厲的笑容,惡狠狠地道:「四石以上射手聽令,上重箭,點火齊射,給賈汗吉爾那廝看一場絢麗煙花!」
隨著三百人左右的重箭騎射手彎弓射出火箭,百步外的火藥倉庫被火油點燃,火勢快速燒掉倉庫的木質部分,逼近里頭一箱箱的火藥。與此同時,高世忠則率領麾下騎兵轉身便跑,絲毫也不珍惜馬力——現在可不是惜馬之時,鬼知道這些火藥爆炸的威力多大,萬一被余波炸到,那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轟轟轟」的連續巨響震醒了巴特那城中幾乎所有人,許多迷迷糊糊的人都在納悶怎么回事,或者問枕邊人兒是不是地震了,繼而清醒過來,驚慌失措的披上衣服就往外跑。整個城中很快亂成一團。
賈汗吉爾此刻同樣從精美的蠶絲床單上爬了下來,一開始也以為地震來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隨著一聲聲的巨響傳入耳中,他終于意識到事情究竟是怎樣了。他開始憤怒和自責,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他低估了南疆軍的戰術靈活性和高世忠家丁精騎的膽大包天。
「調兵,快調兵追擊,調兵圍剿他們!」賈汗吉爾的聲音中帶著七分震怒、三分恐慌,他緊急下令,試圖穩定局勢。
然而,人們精神不清醒的時候最容易形成群體盲動,正如同軍營最怕營嘯一般,現在整個巴特那城已經完全亂了套。
在莫臥兒帝***界高層之中,地位僅次于曼辛格的大將阿齊茲科卡因為同樣不太受賈汗吉爾信任,最近一直被帕迪沙以各種理由留在身邊,此刻也正在巴特那城內。他同樣是被爆炸驚醒,只不過第一時間便聽出這是城外火藥庫爆炸了,因此也馬上猜到城內會出現混亂,于是立刻下令身邊還終于自己的親兵出府,試圖盡可能維持治安。
然而,為時已晚。忠于他的親兵數量太少,就算他們拼盡全力,也只勉強維持了阿齊茲科卡這處臨時府邸大門外的一
條街道不被亂哄哄的民眾沖擊,再想控制更多一點地方已經完全有心無力。
阿齊茲科卡本人則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一身戎裝,頂盔摜甲,手持彎刀,親自出府,率領親兵朝帕迪沙的行宮擠了過去——雖然他并不想見血造成更大的混亂,但最終還是被迫殺了好幾十個擋路的民眾,這才勉強抵達帕迪沙行宮之外。
行宮外已經戒嚴了,帕迪沙親軍們紅著眼盯住全副披掛、率兵而來的阿齊茲科卡,為首的將領喝問道:「老元帥止步!你領兵來帕迪沙行宮,意欲何為?」
阿齊茲科卡作為與曼辛格齊名的帝國重將,豈能被這區區場面嚇住?他將馬刀入鞘,隨手丟給身邊親信,大步上前,冷冷地道:「我來面見帕迪沙,見城中混亂,所以帶了親兵。現在我刀已離手,獨自覲見,你可要攔我?」
說到此處,阿齊茲科卡稍稍頓了一頓,盯著那帕迪沙親軍將領的雙眼,毫無情緒地緩緩說道:「想好了再回答。」
那員將領顯然氣勢被壓,窒了一窒,下意識后退半步,微微低頭躬身,道:「既是您單獨覲見,自然隨時可入行宮。不過,還請老元帥容我為您通傳。」
阿齊茲科卡收回極具侵略性的目光,淡然道:「我自然不會壞了規矩,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如今局勢緊急,有些繁文縟節能省則省,但求一個迅速。」
那將領眼皮跳了跳,強忍住心頭不滿,回了一句「請稍候」,便匆匆入宮通報了。很快他又從宮里出來,面無表情地做了一個伸手虛引的手勢,道:「帕迪沙允許了您的面見,老元帥,請。」
阿齊茲科卡并不理他,冷著臉快步走入行宮。賈汗吉爾寢宮的紗帳在燈火中搖曳,他的身影則在幔上拉出長長的陰影。他的面前攤開著地圖,上面密密麻麻地標記著近期戰場的每一個角落,但那些代表著失利的符號,此刻卻如同一根根尖刺,狠狠扎在他的心頭。
「帕迪沙,阿齊茲科卡向您致敬……」老元帥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
賈汗吉爾黑著臉,扭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森冷地回了一句:「您是來看我的笑話了?」
阿齊茲科卡皺了皺眉,自行走入房中,搖頭道:「我是來為您分憂的。」
「哦?」賈汗吉爾冷笑道:「倒是看不出來,您居然如此忠誠于我啊……哼,若我記得不差,當初您可是諫言我那老父親,讓他把帕迪沙之位傳給胡斯勞那小子的。」
「我確實有此諫言。」阿齊茲科卡毫無懼色,點了點頭,卻又道:「但在老帕迪沙臨終之前,我也曾承諾于他,將會把對他的忠誠轉移到新帕迪沙——也就是您的身上。」
賈汗吉爾沉默下來,好半晌才問道:「你來見我,所為何事?」
阿齊茲科卡毫不猶豫地道:「我來諫言:東征之戰必須停止了。」
賈汗吉爾剛剛強壓住的火氣又一下子騰地上來了,他猛然一腳踢飛了一個錫制酒罐,大聲怒道:「就算城外儲存的物資全部被毀,我也能再次調集,甚至還能調集更多!」
然而阿齊茲科卡毫不動容,只是繼續用平靜地聲音道:「如您所知,我們的火藥損失了大半,其余物資的損失也極其嚴重,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入夜前后,我收到了梅瓦爾那邊的消息,我們的鎮壓力量遭遇了強烈的抵抗,進展緩慢不說,甚至還吃了兩場敗仗,損失了三千多人。」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敲擊在賈汗吉爾的心上。
賈汗吉爾的拳頭緊握,指甲幾乎嵌入掌心。他的戰略,他的計劃,他的帝國,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岌岌可危。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重新審視整個戰局。
阿齊茲科卡口中的「梅瓦爾」,指的是一個在印度中西部地區存續了九百
年左右的王朝,當前面積大致相當于三分之二個浙江。
這個王國與莫臥兒帝國的關系一直比較緊張,除了極個別時期能接受莫臥兒帝國名義上的統治之外,絕大多數時期都與帝國保持戰爭狀態。從官方到民間,梅瓦爾人對莫臥兒帝國的反抗始終不絕,讓帝國在它身上耗費了巨大的精力……以及金力。
最糟心的是,由于該國位置離帝國首都阿格拉說遠也不太遠,所以莫臥兒帝國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只能不斷地投入力量試圖鎮壓,現在幾乎成了一個無底洞。
「梅瓦爾的抵抗比我們預想的要頑強,而孟加拉這邊……戰事不利,軍中士氣必然已經跌落谷底。」
阿齊茲科卡的聲音頓了一頓,他的目光也落在先前賈汗吉爾看著的地圖上,在地圖上徘徊一下,最終定格在了梅瓦爾的位置,再次緩緩開口道:「我們必須做出選擇,帕迪沙。如果您繼續堅持在東征上不顧一切的投入力量,那么梅瓦爾就將無法控制,其周邊的哈多提、敦達爾等地說不定也會變得不安分起來。到時候即便是阿格拉,也將處于危險邊緣,而帝國的根基也會隨之動搖。」
賈汗吉爾只是虛榮心和權力欲太強,并不代表他是個蠢貨,阿齊茲科卡說的這些道理他也是懂的。此刻,他的內心在劇烈掙扎,一方面,他對重新征服孟加拉充滿了渴望,這不僅是對權力的擴張,更是對他個人威望的證明;另一方面,梅瓦爾的動蕩直接影響到了帝國的穩定,他確實不能坐視不管。
「如果繼續在孟加拉耗下去,我們的后勤將越來越難以支撐,即便您不顧一切的投入,但只要不能快速消滅那支可惡的敵軍騎兵,我們終將耗盡力量。而與此同時,梅瓦爾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嚴重。」見賈汗吉爾不肯說話,阿齊茲科卡便又繼續說道。
賈汗吉爾依舊沉默,他的心中天人交戰。他知道,如果從孟加拉撤軍,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南疆軍將會鞏固他們在孟加拉的統治,而他,賈汗吉爾,「世界征服者」的頭銜將會成為帝國歷史上的一個笑柄。但如果不撤,梅瓦爾的抵抗運動將會愈演愈烈,帝國的內部穩定將會受到嚴重威脅,這在他新君即位的當下尤其不能容忍。
「帕迪沙,猶豫不是明君該有的特質,請您盡快做出決斷。」阿齊茲科卡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且明顯嚴厲了不少,這也打斷了賈汗吉爾的沉思。
賈汗吉爾抬起頭,他的目光終于變得堅定而決絕:「傳我命令給曼辛格,主力部隊準備撤退,我們……先將戰略目標轉向梅瓦爾。」
這個決定并不容易作出,但賈汗吉爾也知道,作為帝國的帕迪沙,他必須以帝國的穩定為重。孟加拉的征戰可以暫時擱置,畢竟南疆軍似乎并未做好擴大征服的準備,但梅瓦爾的動蕩卻必須立刻平息。
「明國人,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賈汗吉爾在心中默念,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不服的光芒。盡管這次他選擇了撤退,但他的心中已經埋下了未來復仇的種子。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戰爭是依舊由他發動,還是該換做南疆軍主動出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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