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小說:、、、、、、、、、、、、
該傳出去的消息都已經傳了出去,接下來就是看表演的時間。
都察院左都御史蕭大亨很快奉旨與東廠提督王安合作督辦“藥膳桉”,也就是調查翊坤宮。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皇帝咳血的起因在于他此前所有用藥膳之中的某些成分可能與當日所飲的秋露白沖突,因此現在內廷外廷都習慣于將此桉簡單稱之為“藥膳桉”。
與此同時,趙志皋府上則開始湊錢,準備填補他兒子趙鳳威那七萬兩銀子的大窟窿,爭取早日獲得戶部方面的幫助,擺脫其所被劾的“私征鹽稅”大罪。
其實趙志皋并不缺錢,七萬兩銀子雖然是一筆巨款,但趙府完全拿得出來,不過這里有兩個原因導致他需要一定時間來湊這筆錢。
第一個原因很簡單,趙家雖然有錢,但不代表趙志皋會在他京中這所大學士府里放如此多的現銀。別說現銀,就算明聯儲銀票或者京華銀行的銀票,他也不需要放這么多在手邊。
趙家和江南地區的很多官宦之家、豪富之家沒有多大區別,他們的資產雖然充足,但主要是以實物資產為主,比如良田、商鋪,亦或者這些年興起的商船、貨物等等,這些東西占了他們資產的絕大部分。
他們當然也有現銀、有銀票,這些流動資金肯定有儲備。然而,既然都叫流動資金了,那肯定要放在需要流動的地區。
趙志皋即便高居閣老地位,可大明北方的商業圈子已經有了北洋海貿同盟這個超級巨無霸在,趙家的生意怎么可能擠得進來?
當然,客觀上來說,趙家也沒那個本事把生意做到京師……他家不談田地的話,主要是做絲綢配套產業的,地域性限制比較強。
什么叫“絲綢配套產業”呢?簡單的說就是在制造絲綢的多項步驟之中,趙家主要負責其中一個步驟。之前說過,有明一代的江浙地區經濟發達、結構也比較先進,這里發達不必多說了,結構先進倒可以稍稍講兩句。
簡單來說,就是出現了相對復雜的產業分工。比如絲綢產業一般大致上可以分作養蠶、制絲、染印三大步驟。這三大步驟又可以細分,如制絲又可以細分為繅絲、調絲、卷緯等步驟。
以往大明在絲綢制造方面競爭其實并不充分——天下無敵有個屁的競爭?但是隨著高務實搞出京華版的珍妮紡紗機,并且投入到自家產業中之后,棉紡業經過二十余年的發展,已經開始對絲綢產業形成擠壓——主要是價格方面的擠壓,當然也有棉紡織品質量提高帶來的沖擊等等,這里先不展開說。
總之,從事絲綢產業的人發現,自己如果不趕緊提高生產效率,降低生產成本,那么即便海外貿易依然大賺特賺,但是國內的市場份額就很危險了。這種情況對于后世之人很熟悉,那就是到了“必須進行產業升級”的時候了。
大明的商人可能沒有什么“產業升級”之類的學術理論,但個中道理大家其實都明白,因此“被迫”產業升級了。
這種升級一方面是大家開始研究,看看能不能把絲綢織造工藝也進行一定程度的“機械化”,同時又不影響其藝術性;另一方面則是把生產流程分割開來,不再像以前那樣各家干各家的,但各家都是一條龍生產,幾乎從養蠶到制絲再到印染全都自家一手包辦。
前一方面,導致現在絲綢產業出現了織造和刺繡分開進行的生產模式,即我先使用機械織造好各色綢緞,然后刺繡這個活再讓專業人士手工進行。
這就有了一定的專業化生產雛形了,并且依舊可以認為是高端手工藝術——畢竟綢緞只是基礎,繡工才是靈魂所在。沒有多年的學習和練習,繡出來的東西那可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差距。
后一方面,就和趙志皋他們家的產業息息相關了。自從開始進入“絲綢產業大分工時代”,江浙地區內部也磨合了很多年,逐漸形成了一些相對固定的家族行業轉型,趙家也從“一條龍生產”轉入了專攻一項——他們家選擇是專攻印染。
不管是天然絲綢還是后世的化纖絲綢,通常都是白色的,當然也有特殊的品種,比如桑蠶絲中最珍貴的品種是天蠶蠶絲,呈現玉綠色。
那么,要獲得色彩繽紛的絲綢面料,就需要經過印染步驟。中國是世界上較早應用織物染色和印花的國家。在原始社會就已開始使用赤鐵礦、朱砂、赭石、石黃、炭黑及緇土等天然礦物顏料,染出紅、白、黃、黑等色彩。
進入文明社會后,印染已從萌芽狀態發展成為專業。夏至商代已存在練染,染料從礦物顏料進展到植物染料。
秦漢時,染料品種增多,色譜擴大,到東漢時已從西漢時的20余種擴大至39種。配色和拼色技術也有提高,染料制作技術更為熟練,礦物顏料增加了白色的白云母。
魏晉南北朝時印花纈染十分流行,絞纈、小花紋蠟纈、鏤版蠟防印花、藍白印花等工藝已趨成熟。
唐代,搗練方法是將絲帛捆扎后放在石槽砧中,持木杵站立搗練。還利用豬胰蛋白酶對絲膠起高效水解的作用,創造了胰酶劑精練工藝,這種方法屬中國最早發明。
當時,植物染料色譜有30多種,還相繼發展了堿劑直接印花、扎經暈染、手工描繪印花、凸版印花、拓印和防染拔染褪色等特色印染工藝。
南宋時已出現用硫磺熏蒸的漂白技術。鏤空版印花有植物染印、涂料印、色膠描金印和灑金印等四種工藝方法。
明時,印染工藝日趨完備。在染色色譜上本來就已經做到了57種,但是因為高務實的亂入,京華又搞出了不少新玩意兒,這些技術擴散之后,到現在已經有了300多種色譜。
這里補充一句,某些科技的發展很多時候會幾何倍增,歷史上的韃清晚期可配成的色調共704種,較2000多年前的漢代增加了30倍以上。現在因為高務實的關系,也讓大明的“色號”翻了大概六倍,這并不奇怪。
色譜多了這么多,染料品種自然也繼續擴展。在發展拼染和套染工藝的基礎上,大明的相關從業者創造了明暗、茶褐、銀色、玉色、藕色、沉香、栗鼠、醬色、茄花等新色調,使服飾達到冷暖兼容,更加豐富多彩。
趙家專攻印染,技術實力不容小覷,如今他家獨有的“色號”就有五種,因此也算富甲一方。
不過,他們家也因此對京華有了一定的依賴——因為其獨有“色號”之中所需的兩種染料蘇木、藤黃,主要產自南洋地區。嗯,這可能也是趙志皋力主不能與實學派死斗到底的原因之一吧。
既然生意在老家,其中還有不少“進口原材料”需要到貨時隨時結賬,那當然就必須留下足夠的現金流,這是導致趙志皋不會在京師放太多錢的主要原因。
第二個原因就是政治層面了。大明的官兒嘛,大家都是只拿了老朱所定那點微薄俸祿的人,一個個兩袖清風得很,就差沒餓著肚子給皇上效命了,怎么有可能一下子拿出足足七萬兩銀子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必須東挪西湊,借遍親朋好友、門生故吏,這才能勉為其難在最后關頭湊齊這個數,早一天湊齊都是對我趙閣老的侮辱,是在質疑我沒有安貧樂道……咳,總之就是這么個意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這種做法在大明官場是非常普遍的,只有極少數可能例外,比如高務實。但高務實是實學派,他這么做的“理由”在于證明實學這條路不僅走得通,而且具備獨特的優越性,所以他高務實的做法具備“辯經”屬性。
心學派這么做就不行,因為之前說過,心學本質上是道德實學,他們必須把道德屬性擺在前頭,可不興像高務實這般“公然炫富”。
如此一來,趙志皋當然就開始了湊錢表演。他現實公開表示,說趙鳳威那筆錢是按照對戶部“指示精神”的理解所加征的——換句話說,戶部有這樣的“精神”,但并沒有明說,趙鳳威本著為國出力的原則,自行認定有必要加征,于是就加征了。
這樣一來就有兩點很重要:第一點是戶部必須承認有這樣的“精神”,否則你趙鳳威就是“無端揣度上意”,不僅不具備正當性,還會被看做官迷心竅,受到各界嘲諷。
第二點是這筆錢必須盡快補上,可不能你說加征鹽稅是為了應付朝鮮作戰開銷,結果現在朝戰結束,你這筆錢就悄咪咪自己吞了。
不過這里有個問題,趙鳳威被彈劾了。他雖然不是京官,但運司是戶部管轄,而大戶部改革之后,戶部的監察制度比以往更加嚴格,有明確規定說因為經濟問題被彈劾的官員必須如京官遭到彈劾一般,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閉門謝客——實際上就是自我停職。
因此,現在趙鳳威理論上應該已經自我停職了,那么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如果這筆銀子趙鳳威已經在彈劾之前發往京師戶部,那也還罷了,只要繼續等銀子送到就行。但如果當時趙鳳威還沒有發出這筆銀子,那就只能等戶部派員去淮安查賬并清點銀庫。
這是合理合法的程序,但花費的時間未免太長。戶部派人去淮安,往返之間的旅程再加上查賬本身就很耗時,前前后后搞不好半年都過去了。
朝廷對于這種流程的麻煩也心知肚明,于是便有了一些通融的辦法,如趙志皋這種填窟窿的法子就是其中之一。當然,事實上這種法子是高務實故意搞出來的,是作為大戶部改革之后,特別給予某些人自救的一種辦法。
這就和高務實的習慣有關了。他一個前世學法律的人,當然知道法律不應該有網開一面之說,但現實情況不能無視,如今只能法律歸法律,政治歸政治。
大明朝可不是什么法治社會,它是人治社會,這是一切改革之前必須承認的基本事實。
理想主義不能脫離現實情況,如果大戶部改革之后沒有高務實做出的這種通融之法,那么現在戶部的監察制度比以前嚴格了十倍,抓出來的人搞不好真是成千上萬。
之前就說過,大明的官員其實不算多,典型的皇權不下縣,一個縣甚至只有三個正式的官員。這如果全部一棍子打死,但凡戶部抓到有經濟問題的都按照大明律來處置,沒準朝廷行政體系都要癱瘓掉。
面對這樣的現實情況,高務實只能把法律先放一放,讓政治優先,給出一些讓犯事之人可以自行補救的措施。如此一來,雖然不能做到“有罪必懲”,但至少也算是“有過必罰”,追繳了贓款,減輕了損失。
這樣做當然是因為之前朝廷對于財政管得不嚴,忽然嚴厲起來之后很多官員不習慣,不得不臨時給予一些通融,但在高務實的計劃中,這些通融措施終究是會一步步、一點點慢慢取消掉的。
總之,趙志皋宣布了這件事之后,很快就開始了借錢表演。東家借一點,西家借一點,同僚借一點,門生借一點。每家也借得不多,多則千兩,少則百兩……畢竟大家都是兩袖清風的好官嘛,趙閣老要是借太多,大家哪里能拿得出來呢?
這邊廂趙閣老開始了表演,那邊廂蕭總憲也免不了俗,該表演的照樣也得上。
當然,蕭總憲的表演和趙閣老這邊大為不同,他主要是表演外廷對“藥膳桉”的震怒,以及徹查到底的決心。
為表決心,蕭大亨在見到與他“合力督辦”此桉的東廠提督王安時,一開口就先提出了一個讓王安目瞪口呆的建議。
“本憲以為,當由錦衣衛立刻封鎖翊坤宮,宮中一應人等須由東廠挑選內廷宦官搜身之后,僅攜必備衣物暫住別宮。此后,錢、鐘二位科長將代表科道與東廠各大珰一同入宮搜查,以確保絕無疏漏。”
王安睜大眼睛,反問道:“外廷要入翊坤宮搜查,還要翊坤宮中內宦女官撤離?呵呵……總憲明鑒,非是咱家不允,咱家就問兩個問題:其一,皇貴妃娘娘也要撤出翊坤宮嗎,皇爺可答允了?其二,皇貴妃娘娘留在翊坤宮的衣物,二位科長也要親自檢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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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周圍已經至少一半小羊人了,但是我仍然陰著。嗯,我可能夢里練過九陰真經……順便我感冒也基本好了,現在單純就是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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