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小說:、、、、、、、、、、、、
朱批化為圣旨宣布皇帝圣裁的次日,《京華時報》、《實學動態》均頭版頭條報道了這一消息,其中《實學動態》還同時刊發了一篇社論,詳細論述了高務實以尚方劍行使黜免薊遼總督權力的合法性,以及在當時情況下為什么要這樣做的合理性。
兩報在京師報業的地位毋庸置疑,在民間也有大批擁躉,許多雖然不識字但每天聚集在茶館酒肆聽報的人顯然會受到影響,然后將消息越傳越廣,最后形成社會輿論。
這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高務實的民望一直很高,從以往的經驗來看,幾乎只要是涉及到他的事件,京師民眾絕大多數都是會毫不猶豫站在他這一邊的。
民望的形成說簡單不簡單,說復雜倒也并不復雜。在大明這樣的封建社會,當一個人擁有高務實這樣的出身,做成過許多的功業,還三不五時的賑濟災民、安置流民,再經過幾大報業的大肆吹捧,他在民間的形象自然會近乎完美。
中國人歷來有將個人道德無限拔高來看的傳統心態,簡單的說就是當他認定你是一個好人,那么你做的任何事都必然是大公無私的,是出自一番好意,最終也必然是正確的。
那么反過來,當他認定你是一個壞人,那么你做的事肯定都是自私自利的,是出自一番惡意,最終也必然是錯誤的。
在京師民眾眼中,李松其實談不上什么好人壞人,因為大家對他原本并不了解。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做法既然高大善人認為是錯的,是要嚴懲的,那顯然他李松就是錯了——沒錯,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后世中國基本沒有文盲了,民間面對一些事情仍免不了被有心人帶節奏,而有明一朝的識字率才多少?所以,普通民眾的態度就是這么樸素。高務實做這些事的根本出發點到底是什么,這對于普通民眾而言根本不重要。
在他們眼里,是非善惡那是黑白分明的,高務實是好人,那站在高務實對立面的無疑只能是壞人,或者就是不堪重任的蠢蛋。無論李松是壞是蠢,反正都證明高經略的處理顯然都是對的。
這樣的民間共識一旦達成,自然就會慢慢影響整個輿論。于是又過一天,《京華時報》和《實學動態》再次爆出大新聞:朝中一批官員彈劾高務實,竟將之比作前宋的奸相蔡京,甚至還搞出了什么十大惡,結果被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下旨嚴飭。
本來此事和昨天的那事乃是同時發生的事件,但兩報故意搞出一點先后來,爆出之后的效果就大不相同了。
由于兩報甚至弄到了皇帝陛下逐句駁斥所謂“十大惡”的綸音原話,這就更給了民間百姓抨擊的底氣。一時之間,彈劾高務實的官員反而成為過街老鼠,當真是人人喊打。
民間百姓可不管搞出“十惡”那位官員乃是一位言官,本來就是有風聞奏事之權的。憤怒的民眾甚至故意“路過”那位官員的府邸,向他家的院子里扔爛菜葉、臭雞蛋等物——好在正是夏天,這些玩意還真不難搞。
這位工部都給事中原本就被皇帝貶官外放,現在面對這一幕更是心都涼了,連夜打點了行裝。次日一早,他便悄悄帶著幾名家丁隨從溜出了城,府上的家眷都只能等風頭平息之后再啟程了,可謂凄涼。
民間大抵如此,但朝堂上受到的影響畢竟小了很多,因此局面也不同。
皇帝前日的圣裁畢竟考慮到江南方面的漕軍暴動還需要江南官員出力——即便不出力,至少也不能拖后腿吧。因此,在圣裁中除了明確高務實所作的一切合情合理合法之外,也給心學派一個甜棗,讓他們推舉薊遼總督的繼任人選。
然而問題來了,心學派目前在涉邊大員方面沒有合適人選,這種青黃不接和早幾年實學派的情況有些類似,不過也不完全相同。
實學派前幾年的青黃不接主要是因為學派內新老兩代出現了資歷上的斷層,而心學派主要是在邊疆大員上缺乏儲備官員,而這一點某種程度上是被實學派打壓形成的。
九邊各鎮從一開始宣大三鎮成為高拱的門下開始,一直在有序的被實學派逐一納入門下。隨著郭樸、張四維時代的演進,以及高務實通過戰爭的快速崛起,先是順天,再是三邊,都匯聚到了實學派麾下。
唯一進展不那么順利的,也只有一個遼東——事實上,薊遼的“薊”反而是早就加入實學派戰壕了的。遼東的問題主要還是出在李家軍頭上,而李家軍沒能順利掌握,則又和當初朱翊鈞認為李成梁有些尾大不掉之勢,要求高務實敲打李成梁有關。
高務實不能不照辦,于是沒柰何,便把原本首鼠兩端的李成梁直接推向了心學派,直到如今李家軍也沒有成為實學派的一支力量,不得不說,高務實對于這一局面還是有點不滿意的。
李松之所以被罷,除了明面上的原因,也就是高務實直接拿出來證明他“不用命”的那些原因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高務實知道他一旦倒臺,心學派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頂替他的合適人選。
至于李松為什么忽然之間跳出來干了那些蠢事,高務實雖然不是十分確定,但基本上沒有猜錯——他其實是被申時行、王錫爵“棄車保帥”了。
既然是被主動放棄的,而且自己也沒人可以往上頂,實學派方面當然不肯輕易放過。這樣一來朝廷的爭吵就免不了:皇帝放權給申時行推薦,申時行哪怕夾帶里沒人也必須強行推幾個,萬一成了呢?人總是要有點理想嘛!
但實學派官員并不買賬,分分鐘找出一堆合情合理的理由來反對,最終皇帝看來看去也覺得不合適,又命申時行再推。可是再推也依然沒有合適人選啊,這事難道就僵持下去嗎?
這時候實學派就說話了,說薊遼總督人選其實好辦得很,你申元輔既然推不出來,我們看在大家同殿為臣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幫你舉薦一二。
于是實學派很果斷推出兩位候選人:顧養謙和蹇達。
顧養謙是現任遼撫,而且資歷非常足,是高拱的門生。他在出任遼撫之前已經做過多年的兵備道,可以確定是會管軍的文官,各方面的條件也都符合。
不過顧養謙的問題也出在高拱門生這一條上,不是說這個身份不好,而是這個身份對于心學派而言毫無疑問是要盡量壓制的,屬于能不選他堅決不要選的那種。
蹇達的情況則大有不同,他字汝上,又字汝循,號理庵,是四川巴縣人,明初名臣蹇義的六世孫。
他這位六世祖蹇義可不簡單,此公字宜之,初名瑢,乃是明太祖朱元璋御賜“義”字為其名的。他是洪武十八年的進士,朱元璋對他頗為看重,可惜和很多能人一樣,他在后來的建文朝不受重用,被嚴重邊緣化。
到了永樂朝,蹇義時來運轉,因為他有主動歸附之功,本來又是太祖看重的人,因此成祖對他也很重視。事跡太多,很難一一詳述,這里只說一件事:永樂二年,朱高熾被冊封為太子,而蹇義則受命兼任太子詹事。
要知道當時太子的師傅皆以勛臣兼之,而輔導責任由文臣詹事擔任,所以蹇義在當時朱高熾面前的地位就好比高拱在隆慶面前的地位類似。
后來蹇義官至吏部尚書、少保、少傅、少師,卒后受贈特進光祿大夫、太師,謚號“忠定”——注意,他死后謚號雖然沒問鼎巔峰,但得了太師,那可是極不簡單的。
因為這樣的關系,蹇達雖然已經是其六世孫,但名門地位仍在。由于是世宦之家,蹇達雖然出身重慶(巴縣屬重慶),但并非陳黨之人,只是可能由于同鄉之誼,和陳黨關系還不錯。
既然他都不是陳黨,自然現在也不好說他是實學派。即便他和已經投入實學派懷抱的陳黨關系挺好,但政治這玩意嘛,該糊涂的時候就得糊涂一點。
不過,蹇達也不是沒有弱點,他首要的弱點是當年的考試成績。此公雖然也是金榜題名的人物,但卻不是一甲二甲,而是三甲同進士出身。有明一朝當官看成績,這一點已經多次說過,所以這算是蹇達的軟肋之一。
好在,他也有可以補救的資歷。他其實幼年不太聰慧,十歲后才開始脫穎而出。嘉靖四十年考中舉人,嘉靖四十一年考中第三甲進士,授潁上縣令,歷任河南祥符知府、禮部主事、禮部員外郎、山東按察司僉事、安慶知府、平陽知府、山東提學僉事、湖廣按察使。
簡單地說就是資歷老,比實學派現在的中流砥柱“嘉靖四十四年乙丑金榜”還早一科。萬歷十三年閏九月時,他任右都御史巡撫順天。萬歷十六年七月,擢升大理寺卿。次年十月,擢升戶部左侍郎,高務實轉任戶部之前兩月,他改任兵部左侍郎。
從最后這個改任而言,他曾經有兩個月的時間和高務實同在兵部,且排名在高務實之前。
雖然排名這東西說明不了什么,甚至別說排名了,很多大臣就算比高務實官大,在高某人面前也可能是反過來只能聽命的——當然高務實不會下令,只會說商榷、建議,但不改變其性質。
無論如何,這兩個人選在心學派看來顯然是后者蹇達更合適一些。然而這一任命有個巨大的問題存在,那就是此時蹇達并不在京,甚至并不在任——他當兵部左侍郎還沒半年,就因為丁憂而回鄉守制去了。
丁憂守制一般總說三年,其實這是不確切的,實際上是二十七個月。
丁憂由孔子首倡,從漢代開始成為一種制度。儒家文化中守孝時間之所以是二十七個月,是因為母親用母乳哺育孩子要二十七個月,也就是將近三年而不足三年。
有明一代對于丁憂制度還進行了完善,除了父母之喪必須辭官回家守制,結束后起復之外,因其它喪事丁憂則不必解除官職——這就是高務實死了姥爺、姥姥不必辭官,而張四維則因為是死了爹娘,所以非辭官不可的原因。
算算時間,蹇達的丁憂還差大概一兩個月才能結束,而他丁憂的地方還挺遠,遠在西南重慶府——那地方又是平定楊應龍的主要出陣地之一,還不清楚會不會影響他回京的行程。
故此,如果要推舉蹇達出任薊遼總督,此公就算一切順利,估計也要三個月后才能正式到任。
申時行和王錫爵不禁有些坐蠟。不舉薦蹇達吧,那看形勢就只能由顧養謙頂上,顧養謙腦袋上頂著碩大一個高字,自然是能不用堅決不用的對象;舉薦蹇達吧,三個月過去沒準伐元之戰都打完了,萬一這個過程中還需要一個李松第二幫忙頂雷,蹇達肯定指望不上。
不過,經過一番商議,申時行和王錫爵還是達成了共識,認為蹇達這人雖然不是實學派,但他們能夠利用其頂雷的可能性也不高,用他的關鍵在于他將來未必會全面配合實學派做事,這樣心學派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拉攏他的機會。
簡單地講就是,用蹇達最大的意義在于確保九邊最后一個重鎮薊遼不會完全落入實學派之手,只要能確保這一點,其他方面的問題都可以暫時壓一壓。
既然如此,心學派對于這個推薦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于是,申時行很快召集內閣閣僚開了會,最終聯袂舉薦即將起復的蹇達為薊遼總督。同時,考慮到蹇達本就已經做到兵部左侍郎,故這次命他以兵部尚書銜兼任薊遼總督。
皇帝得到這一舉薦,很痛快的批準了,甚至提前發出旨意去重慶巴縣,以避免蹇達上任更晚。與此同時,皇帝也立刻向申時行等人問起漕軍暴動的鎮撫工作,內閣一一做了匯報。
同一時刻,駐軍在閃電湖的高務實經略本部也終于即將迎來真正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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