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小說:、、、、、、、、、、、、
圖們、炒花兩萬余聯軍威逼遼南的消息,在當日夜間傳抵遼陽,這消息是先傳到海州衛,然后再由海州衛方面急呈遼陽的。
遼陽城有近兩千年的建城史,而遼陽一名,始見于唐朝晚期,不過其最早的稱謂則見于《史記》,當時名曰襄平,以后曾先后易名為昌平、遼東、遼州、東平、鐵鳳、天福、南京、東京等名稱。從戰國末期直到明末,遼陽都是中國東北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和交通樞紐,當然,也是軍事重鎮。
戰國時,燕太子丹派荊軻刺殺秦王失敗,復仇的秦國大軍洶涌撲來,燕國依托以襄平(遼陽)為核心的遼東大本營,才又堅持了五年,而太子丹的最后喪身地,即在遼陽城附近的沙砣子村,這也是太子河名稱的由來。
跳過兩漢不說,到了三國時期,公孫度因占據襄平稱霸一方,其孫公孫淵自封燕王,直到司馬懿統率大魏精兵赴遼東一戰拔之,公孫家族才兵敗覆滅。
遼滅渤海國后,將該國的王公貴族、富商巨賈紛紛徙至遼陽,大遼皇子耶律倍親鎮之,足見遼陽地位之重。此城在遼代先叫南京,后改東京,為大遼五京之一,乃遼東財賦重地。
到了金代,遼陽為金東京(亦稱東都)。完顏雍起兵遼陽,推翻了海陵王的暴虐統治,他就是后來有“小堯舜”美譽的金世宗,他的朝代史稱“大定盛世”,遼陽也因此做了一次龍興之地。
到了大明洪武十九年,太祖朱元璋設立遼東都指揮使司,治遼陽,以遼陽為中心設六衛一州,僅漢人就多達一百多萬,這還不算駐屯的軍戶及其家屬。
此時的遼陽,不僅是大明統治遼東地區的軍事重鎮和遼東經濟最發達的地區,還是東北亞最大的城市,是“田人富谷,澤人富鮮,山人富材,海人富貨”,“家給人足,都鄙廩庾皆滿,貨賄羨斥”的富饒之地。
事實上,大明立國后,一直很注意經營北方邊防,老早就在東北各要塞修建了十八座城池,而遼陽城則是其中最大的一座。
這座東北地區最大的城池,從洪武五年至洪武十六年,歷時十余載修建而成,是在舊城址的基礎上,幾經修筑和擴建而成。
遼陽城為磚石結構,是一座周長二十四里多的方城,城池平面呈“曰”字形,也就是分做南北二城,類似于如今的燕京。
但與燕京不同的是,遼陽是以南城為主城,此城高三丈余,周長約十六里,設城門六座,各門之命名很有政治意味,其南為安定、泰和二門;東為平夷、廣順二門;西為肅清門;北為鎮遠門。
韃子入寇遼南的消息,從肅清門而入,直接送往了遼東巡撫周詠的撫院。
遼東這個軍管區很有意思,隨著遼西方面的軍事壓力越來越重,精兵強將一步步移至遼西,其中尤其以遼東總兵親駐的廣寧為重中之重。
然而,遼東的行政中心依然留在遼陽,因此遼陽城內常駐兩位大佬:巡撫遼東地方贊理軍務、欽差鎮守遼東地方太監,以及半個大佬:協守遼陽副總兵官。
遼東巡撫是周詠,這位已經不必介紹了,算是高務實的鄉黨;
鎮守太監叫韓光,這人高務實不熟,但知道他是走陳矩這條線上來的。其實這個韓光的確是陳矩的心腹之一,去年年底高務實開始往遼東這邊發展勢力的時候,陳矩雖然不知道高務實打算親自來遼東,但卻敏銳的預計到高務實打算經營遼東,因此今年年初的時候就向朱翊鈞推薦了此人來做遼東鎮守太監;
至于遼陽副總兵,現在是秦得倚,這位倒是個從把總一路打上來的戰將,雖說原歷史上他的光芒完全被李成梁、李如松給掩蓋,確實聲名不彰,但那不代表沒有本事。惟獨可惜的是,他是在李成梁麾下一路打上來的,派系不必多言。
當年李成梁打王杲,先登者二人,便是把總于志文、秦得倚,但于志文旋即被王杲射殺,而秦得倚無恙。李成梁此戰先后斬首一千一百余級,秦得倚從此一躍而起,短短數年之間,陰差陽錯做到了遼東副總兵——當然他也是運氣好,本來曹簠的副總兵位置穩如磐石,誰知道會搞出長安堡那檔子事呢?
而當時繼任遼陽副總兵的姚大節,又因為對李成梁的指示重視不夠(此人原任“分守遼東寬佃等處參將”,屬于李成梁嫡系,所以李成梁更不能容忍他不聽指揮),被李成梁認為還需要“打磨打磨”,以至于被革任回籍,于是秦得倚憑空撿了個副總兵來當,實在是官運亨通。
派人送信來遼陽的,是海州衛指揮使蒲元毅,就是那個世襲千戶出身、商業頭腦不錯的家伙。事實證明他不光商業頭腦不錯,政治頭腦也不差,得了消息之后立刻派人送來遼陽不說,而且只送了兩處:周詠和韓光。
別看只是送信這點小事,但其中蘊含的意思還是挺重要的——這相當于他在交投名狀。
遼南被圖們、炒花兵鋒所指,這是毫無疑問的軍務,而他作為海州衛指揮使,送信給巡撫和鎮守太監當然沒問題,只是……在遼東總兵李成梁不能第一時間聯系到的情況下,他居然沒給近在咫尺的秦得倚送信,這可就不能簡單地用“一時疏忽”來搪塞了,這是典型的故意。
為什么?因為蒲元毅作為下屬,不可能不知道周詠的籍貫,也不可能不去打探韓光的靠山,從而也就一定知道這兩人算起來都是和高務實一條線上的人,送信給他們毫無問題。
但秦得倚不同,他是被李成梁“拔于行伍”的親信,在高務實毫無征兆、毫無轉圜的拿下了李如桂之后,雖然李成梁派出親弟弟到蓋州又是道歉又是致謝,但蒲元毅還是認為高兵憲對李總戎有看法,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絕對不像表面上那么河蟹。
如果他不是海州衛指揮使,而是遼西、遼東、遼北任何一地的指揮使,這種不河蟹跟他當然屁關系也沒有,但誰叫他是高務實現在的直接屬下呢?
這就非站隊不可了。
要不然的話,還想學人家當騎墻派,那只能死得更慘——甭管是李成梁還是高務實,這種大佬拿下個指揮使簡直輕而易舉,他蒲元毅有什么資本在這二位爺面前玩騎墻?
但選邊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選的,李成梁在遼東根深蒂固,而且看起來遼東缺了他根本玩不轉,乃是遼東本地派里頭毫無爭議的領袖,按理說他蒲元毅作為遼東人,第一選擇當然是跟著李成梁混。
然而高務實不僅是他的直接上級,更關鍵的是他的出身和名望太過于顯赫了,連白癡都看得出來,只要他不出大問題,閣老前程完全只是時間問題。
這就為難了。
不過蒲元毅當時并沒有糾結幾天,就被他夫給說服了。
蒲元毅的夫人姓崔,據說是著名的清河崔氏之后,不過那清河崔氏是魏晉南北朝到唐時的關東門閥,黃巢之亂后早就星流云散,這出身真假又有誰知道呢?
不過,崔夫人本身卻頗有些本事,蒲元毅家的商事幾乎都是崔夫人打理,算是這個時代的女強人了。
崔夫人當時見蒲元毅從蓋州回來之后整天愁眉苦眼、唉聲嘆氣,還以為他受了新任高兵憲的氣,便去勸他:“兵憲門第之高,宛如九重天闕,縱然言語之間怠慢些,老爺也須受著。不過也正因為門第極高,他說話就算霸道些,也未必就是真對老爺有何不滿,老爺何苦這般惶惶?”
蒲元毅苦笑道:“夫人這可就猜錯了,高兵憲此人雅量高致,言談舉止皆君子也,并未對為夫有何刁難,只是……”說著便把自己的糾結和崔夫人說了說。
崔夫人一聽就笑了:“老爺聰明一世,怎的突然犯了糊涂?”
蒲元毅愕然一愣,忙問何故。
崔夫人道:“敢問老爺,圣人年歲?”
蒲元毅莫名其妙地答道:“吾皇八月圣壽剛過,年止弱冠而已。”
“高兵憲與李總戎年歲幾何?”
“高兵憲與吾皇同歲,因此昔年被穆廟特旨宣入宮中為伴讀,今年自然也是弱冠;至于寧遠伯,夫人難道不知?他再有三載,便是花甲之年了。”
崔夫人笑而不語,蒲元毅恍然道:“夫人的意思是,高兵憲如旭日初升,而寧遠伯則已是余暉晚照?”
蒲元毅沉吟了一下,微微點頭,卻又遲疑道:“然則我朝武職多為世襲,且將門頗多,如今寧遠伯長子李仰城(李如松,號仰城)已是山西總兵,異日寧遠伯致仕,李仰城回轉遼東也是情理之中,屆時……”
崔夫人淡淡地道:“屆時,遼東總兵李仰城公便敢與高部堂,甚或高閣老作對了?”
呃……那怕是不敢。
蒲元毅被問得滯了一滯,但依然小心翼翼地問道:“理自然是這個理,只是夫人也說了,到時候高兵憲或許已是部堂甚或閣老之尊,他能否記得為夫這個人都不好說,而李仰城卻多半會是遼東總鎮,為夫就怕縣官不如現管啊。”
崔夫人搖頭輕笑,又用一種企盼的目光看著蒲元毅道:“老爺,妾身看過前些天老爺帶回來的邸報,聽說高兵憲從宣大調了三員干將來遼南,皆是實任要職?”
這話蒲元毅就不愛聽了,哼了一聲,道:“是有這么回事,這三位說起來倒也是將門之后,可惜啊,都是宣大出身,現在卻來占我遼東的坑。”
崔夫人卻笑道:“那又如何,遼東人也可以去占宣大的坑嘛……李仰城不就成了山西總兵?其實妾身想提醒老爺的是高兵憲用人的風格。”
“風格?什么風格?”蒲元毅思索著問。
崔夫人道:“有兩點:一是不用則以,用必重用;二是,能用自己人,絕不用外人。”
蒲元毅猛然明悟過來,目光發亮:“夫人的意思是……”
“要做,就要做高兵憲的親信,既親,且信!”崔夫人目光炯炯,看著自家夫君,語氣肯定地道:“妾身看過那些商賈從京師帶來的話本,里頭有很多提及高兵憲這些年的傳奇事跡的,老爺不妨猜猜,妾身發現了一些什么?”
蒲元毅笑道:“為夫久知夫人善于以小觀大,夫人就莫要打啞謎了,便直說吧。”
崔夫人便也微笑道:“十余年前,高兵憲年不及十歲,便將大同鎮守太監黃公自大同舉薦入宮,同時與昔日區區少監陳公交往密切,后來穆廟山陵崩,馮保落魄,黃公與陳公皆進司禮監,權傾當時,至于如今,更不需提矣。
高兵憲得以六首狀元出任廣西巡按之后,所用兩土司,如今在安南宛如左丞右相,無攝政之名,卻有攝政之實,相比當年,豈止飛黃騰達?
而近日漠南之戰,其麾下直屬將領如麻貴、麻承勛叔侄,一升總戎,一升副總戎,甚至麻承恩這次都被調來遼南重用。這還不算,與高兵憲有舊的馬家、張家,這次也都雞犬升天,為其千里迢迢調來委以重任……老爺難道還看不出這位高兵憲的用人風格?”
蒲元毅恍然大悟,但很快卻有些面色不豫,看著崔夫人道:“夫人對高兵憲倒是研究很深吶……”
崔夫人一愣,繼而面色有些氣惱,嗔道:“老爺在想什么有的沒的,自從去年年底開始,妾身已經是不敢不研究他了!”
這話就有些古怪了,蒲元毅皺眉道:“這是何故?”
崔夫人沒好氣地道:“京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忽然大舉進入遼東,咱家那點家底,在遼東或許還排得上號,可在人家京華面前算得了什么?妾身再不研究研究高龍文這位京華的東家,萬一不小心擋了他這過江龍的道,怕是連怎么死的都弄不清,就要被人家一口給吞了!到時候,老爺問罪起來,妾身要怎么說?”
說著,崔夫人已是一臉委屈,泫然欲泣。
蒲元毅心頭懊悔,自己這是吃了哪門子的干醋,自家夫人連面都沒跟高兵憲照過,怎么可能是對他這個人上心?自己這么想,簡直是豬油蒙了心,好賴不分了。
他連忙起身,拉著崔夫人的手好說歹說,總算把崔夫人勸得回心轉意,這才心中松了口氣。
這時崔夫人又道:“老爺剛才把話頭岔到這件事上,倒是也提醒了妾身……”
“夫人不要說了,剛才實屬為夫的不是。”蒲元毅以為崔夫人余怒未消,連忙打斷道。
誰知崔夫人搖頭道:“妾身不是說這個,妾身的意思是,哪怕是因為京華的關系,老爺也只能跟著高兵憲走……老爺,現在遼河、太子河的河運勢頭太猛了,咱家想要繼續在這條遼西遼東商道中間賺些銀子,沒有京華的點頭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咱們蒲家雖然也算世代將門,但老爺也知道,遼南這地方種不出什么糧食,靠著那幾畝田地,頂多也就湊合著過,其他什么的那是想也別想,唯有行商才能長保富貴。”
蒲元毅這下真是心中一震,略微想了想,便是連連點頭:“還是夫人看得長遠,能有夫人做我賢內助,實在是為夫前世積德……夫人,為夫知道怎么做了。”
蒲元毅的確知道怎么做了,因此不僅趁著這次圖們、炒花聯軍威逼遼南的機會,通過送信一事表明立場,而且在送信給遼陽的同時,就下令召集家丁,調動衛下各所精銳來海州集結。
同時又送信給蓋州的兵憲衙門,表示說值此危難之際,海州衛上下皆愿一死以報兵憲,無論兵憲有何軍令,海州衛誓死服從,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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