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一時也愣住了,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圍觀的人群也發出了一陣陣驚呼聲。
大家都直到硫酸是什么東西,別說潑在一個人的臉上,就是用在一塊木板上也能輕易的被腐蝕掉。
我整個人都傻了!
很難想象,曹小雨的親爸將一整瓶硫酸全部潑到自己親女兒的臉上了。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父親,這簡直就是畜生不如啊!
還沒等我們所有人反應過來,她爸扔掉那硫酸瓶,轉身就朝商場外面跑。
李坤也終于在這時回過神來,他先是低頭看了一眼曹小雨,滿眼的心疼,我感覺此刻的他敢殺人!
我也反應過來了,急忙沖了過去,對李坤說道:“去追她爸,我來送小雨去醫院。”
李坤朝我點了點頭,便以最快的速度朝曹小雨她爸追了去……
我像個生銹的機器一樣,站在曹小雨身旁,看著她那慘痛的模樣,心里頓時有些自責。
自責是因為我剛才不該冒險,如果不冒險,也許就不會刺激到她爸,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曹小雨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不停地尖叫,抬起雙手,想擦干凈臉上的硫酸,又不敢接觸自己的臉,兩只手只是舉著,顫抖著,尖叫著……
旁邊圍觀的群眾也發出一陣哀嘆聲……
我來不及多想了,直接以公主抱的方式,將曹小雨從地上抱了起來,直奔車庫而去……
廢了九牛二五之力我才將她抱上車,然后又迅速回到駕駛室發動了車子。
我已經很久沒有開車了,因為恐懼。
可是現在我不得不開車,因為李坤去追她爸去了,我不能就在原地這么看著曹小雨生不如死的樣子。
曹小雨躺在后排座上,還在不停地慘叫著。
聽著她的慘叫聲,我心的像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深淵里,且無法自救。
不敢多想,我只是向她安慰了一句,便開著車向附近的醫院飛奔而去。
她的情緒很失控,像精神失常一樣,又叫又哭!
“我的臉……硫酸!我的臉……”
她哭喊著,身子僵在車座上,雙手抬起,顫抖著,依然不敢觸碰自己的臉……
我心急如焚,咬緊牙關,把車速提到了最快,一路上連續超車。
我把一路上的交通秩序都擾亂了,有些車幾乎是擦著我的車身響著尖利的喇叭,劃過去的。
有一輛車因為車主判斷失誤,還把我車的左側車鏡給直接刮掉了。
可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將曹小雨送往醫院。
大概十分鐘的車程,終于到了最近的一家民營醫院門口。
我直接將車橫著停在醫院大門處,然后抱起曹小雨就朝急診科飛奔而去……
穿過候診大廳,我把曹小雨送到急診室。
當我對醫生說曹小雨是被硫酸潑了時,那些醫護人員條件反射般地開始緊接搶救。
我被一名護士推出了急診室,我呆立在急診室門外,聽著里面曹小雨絕望的尖叫聲。
我心如刀絞!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現在都沒能完全醒悟過來!
我不敢去想方才的遭遇對曹小雨意味著什么,那些“硫酸”幾乎潑灑了她滿滿一臉!連頭發上都是。
她會完全被毀容的!
她可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女孩,如果她被毀容了,那么,這個世界對她還意味著什么呢?
我真地不敢去想象!
我只知道這一切都因為我的判斷失誤造成的!
我真不該去賭啊!
如果不是抱著僥幸心理,就按照她爸說的意思,將那五十萬轉給他了,就沒那么多事了。
此刻我非常悔恨,曹小雨的臉肯定是挽救不回來了,能撿回一條命就謝天謝地了。
只是今后,她又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在急診室外面氤氳著福爾馬林味的的廊道里踱了一個來回,我一臀部癱坐在廊道的綠色長椅上,雙手用力揪扯著自己的頭發!
急診室里曹小雨的尖叫聲已經停止了,大概醫生給了她鎮靜劑。
我的神經繃得像拉滿的弓,隨時都有可能突然啪地一聲就斷了。
我的腦海里像電影畫面的閃跳一樣,不斷地重復播放硫酸潑向曹小雨臉蛋那一瞬間的畫面。
我不敢想象那么高濃度的硫酸會給她的臉蛋造成多么嚴重的損害!
我也不敢想象這會對她今后的人生造成多么巨大的惡變?
她因此會被徹底毀容,她還那么年輕,甚至還沒有結婚……
而現在她的臉被硫酸徹底燒壞了,她該怎樣面對今后的生活?
我真恨我自己!
為什么要提議去這家商場,又為什么要和一個又賭癮的人去做這樣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的心被罪孽與痛苦瘋狂撕扯著。
“小雨!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真地不是故意的!”我心中萬分內疚。
這時,李坤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顫抖著雙手接通了他的電話。
“哥,小雨現在怎么樣了?”他的語氣充滿了焦急和不安。
“還在搶救室里,你抓到她爸了沒?”
“抓到了,被我揍了一頓,現在已經交給警方了。”
李坤說完,又向我問道:“哥,你們在哪家醫院?”
我將醫院告訴了李坤,又繼續在急診室外面焦急的等待著。
沒多久,李坤便趕了過來,他已經跑得滿頭大汗,身上的那件襯衣都全部漢濕了。
他跑到急診室門口,抬手想推門,大概又怕耽擱醫護人員的搶救工作,又把顫抖的手抽了回來。
我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著急,咱們耐心等結果吧!”
李坤忽然很是自責地往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說道:“怪我!如果當時我的速度再快一點,再快那么一點!小雨就不會出事了……”
可這件事情終究是怪我,怪我不該做出這樣一個錯誤的決定!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是自我埋怨的時候,我們應該振作起來,等一個不幸中的有幸。
我將李坤扶到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他雙眼無神的盯著急診室門口,神情有些恍惚。
他顫抖著聲音對我說道:“哥,小雨會被毀容的吧?”
雖然很難接受,但我得承認,那么多硫酸潑到任何一個人臉上都是毀容的。
毀容還是輕的,嚴重的可能還會造成失明,甚至其它嚴重的危害!
“哥,你說話呀!”
我十分艱難地點了點頭。
李坤雙手重重地從臉上抹過,說道:“該死!真該死!怎么會有這樣的父親,簡直不配做父親!剛才我怎么不直接殺了他啊!”
“冷靜,阿坤,你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了,我現在就去殺了他!”李坤說著,便徒然站起身來。
也就在他站起身來的同時,急診室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