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安瀾將小滿帶回了她自己的住處,我當然也跟著她一起走了。
回去的一路上小滿也是各種激動,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安瀾這時對小滿說道:“小滿,明天你和爸爸先回去,媽媽過段時間等弟弟好了之后再回來,行嗎?”
小滿還沒回話,我倒先開口說道:“我明天就回去了啊?”
“那不然呢?你還準備在這里待多久?”
“咱們三個月沒見了,就這么短的時間,又要分開了嗎?”
安瀾聳了聳肩說道:“我也希望你多在這里陪我幾天,可是你在那邊的度假小鎮的項目,能走得了這么長的時間嗎?”
“確實挺耽擱,不過我愿意在這里陪你。”
“還是先回去吧,我們保持聯系不就行了嘛。”
“好吧,”我嘆了口氣說,“你不要再累著自己了,一定要按時吃飯,咱們都不是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了,身體經不起這么折騰。”
“嗯。”
回到住處,安瀾就去弄小滿洗澡了。
我就坐在她的臥室里,看著臥室里所有關于她的一切,感覺很簡單,卻又被她保護得很好。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不會買一些不常用的東西,但只要是她經常用到的東西,都會保護得很好。
比如藍牙耳機,她甚至會自己動手織一個保護套,既實惠又好看。
她其實是一個很有母性的女人,哪怕沒有生孩子之前這種母性就很明顯。
那種細致,是很少人有的。
她并不長用奢侈品,她曾經說過能包裝女人的,不一定只有奢侈品。
更難得的是,哪怕她之前那么有錢,也沒有濫用。
失神間,安瀾回到了臥室里,關上臥室門后,看著我說道:“你怎么還沒去洗澡啊?”
“等你啊。”
“等我干嘛呢,你先去洗唄。”
“等你一起洗呀,小滿睡了吧。”
“嗯,剛睡下。”
“來那趕緊過來,我抱抱你。”
安瀾沖我一笑,然后走過來,坐在了我的腿上,雙手勾著我的脖子。
我一直盯著她看,似乎把她看得有些害羞了,撇過頭道:“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看,怪尷尬的。”
“有什么好尷尬的,咱們都那么熟了。”
“就是尷尬。”
我笑了笑道:“你臉上有一根斷了的頭發。”
“哪兒呢?”安瀾立刻伸手去弄掉。
“左臉。”
她又摸了摸,回道:“沒有啊。”
“你別動,我幫你弄。”
說著,我揚起手便拿掉了粘在她臉上的斷發。
安瀾皺了皺眉道:“這明明是右臉。”
我笑了笑道:“咱倆是面對面坐著的,就像照鏡子一眼,我說的左臉,就是你的右臉。”
安瀾這才反應過來,然后尷尬的笑了笑,我就哈哈大笑,最后她繃不住了,也跟著我哈哈大笑。
似乎在這樣一個夜晚,連快樂都比以往來得更容易一些,即便這也并不好笑。
突然,安瀾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語氣輕柔的對我說道:“要不,你明天再待一天,后天在回去?”
“我正有此意,現在買明天的機票也不好買。”
“嗯,那明天我不去公司了,咱們帶著小滿和陽陽,還有瑞雪,去普羅旺斯怎么樣?”
我想起來了,安瀾最想要去的地方就是普羅旺斯,她以前就和我說過。
我當然沒有猶豫,立刻點了點頭。
這天晚上,我們一直抱著對方,甚至都沒有睡意。
都說小別勝新婚,在這個晚上,我特別有感觸。
夜色已深,安瀾已經先于我之前睡去,我卻不想睡,一直看著身邊真實存在的她,幸福的同時有特別不安。
因為我知道這種短暫的幸福持續不了多久,半年后,我又該如何完成救贖?
次日,我在陽光的刺眼中醒來,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情便失去看身邊的安瀾。
可是,她并不在床上。
我又向房間四周環顧了一圈,確定昨天晚上不是一個夢,我確確實實是和她睡在一起的。
可是這么早,她人去哪兒了?
我趕忙穿上鞋子來到外面,剛一開門就聽見安瀾的聲音從廚房的方向傳來,她好像是在和誰說話。
用的是英語,我大概能聽懂一些,好像是在為了某一件事情發生爭執,而且爭執非常激烈。
我繼續聽了一會兒,知道她掛掉電話后,我才走到廚房門口。
安瀾還沒有發現我,她整個人有些疲憊的樣子,表情也很難看。
“怎么了?”
直到我開口后,安瀾才向我看了過來。
她立刻向我擠出一個笑容,聳了聳肩,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沒事,你醒了?”
“還沒事,我都聽見了,昨天才說了,不要什么事情都瞞著我,到底怎么了?”
安瀾沉默了一會兒,才終于對我說道:“我終止了和幾家公司的合作,現在董事會有一大半的人都在抗議,他們甚至想背著我簽合同,要不是肖恩剛才打電話來告訴我,那就徹底完了!”
“肖恩?他到底是哪頭的啊?”
“他哪頭都不是,但是他不傻,他知道這幾家公司會拖垮集團,他現在手里掌握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旦公司真被拖垮了,那他也什么都沒有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難怪肖恩死活都要把安瀾逼回來。
他是既不想承擔責任,又不想自己的資本受到損失,他這個人就是典型的自私型人格,不過這樣的人其實就是大多數人的縮影。
我沉默了一會兒,正色說道:“現在集團還在運營中嗎?”
“一直都在,我也一直在想辦法彌補。”
“那這個時候終止合作不是自斷后路嗎?”
“不是的,這幾家公司都是在拖累集團,我看過了前面幾年的數據,我們每一年都在這幾家合作上虧損,金額已經達到了一億三千萬歐元。”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罵了句娘:“臥槽!幾年時間虧損那么多,那為什么還在合作?”
“所以,這就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我這次接手集團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終止和他們的合作,可是……真的很無奈。”
“你堂堂董事長說的話不管用?”
安瀾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在他們眼里我就是一個沒什么能力的接班人,而且這幾家合作公司都給他們好處了,他們自然不想放棄。”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處理?難道由著他們來?”
“當然不會,這幾家公司必須徹底斷了。”
安瀾停頓一下后,突然又說道:“現在我必須趕去集團處理這件事情,要是真讓他們簽了,后果不堪設想。”
我當然知道事情分輕重緩急,盡管昨天晚上我們說好一起去普羅旺斯的,可現在更重要的是解決她集團里發生的突發事件。
人生中本身就有許多的意外,沒有誰真的能夠順著自己所想的去做,因為我么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
人生本來也就是由遺憾和意外組成的,根本沒必要去患得患失。
而我現在更應該做的也不是在這里陪她游山玩水,而是趕緊回去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