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衣巷中…
寧中正眉頭緊鎖的踱著步子,時不時的以拳擊掌,滿臉都是忐忑不安之色。
而在他身后,還跟著兩個眉目清秀的年輕姑娘,兩人氣質迥異,但模樣卻有九成相似,看起來是胞胎姐妹。
一個像是百靈鳥似的,古靈精怪的張望著烏衣巷的門戶;
一個像是含羞草一般,含羞帶怯的似是和人說話都會臉紅。
那古靈精怪的姑娘見自家老父親焦急的踱著步子,挑著秀眉嘀咕道:“爹,你能不能別晃了,晃的我眼都花了。”
“你少說兩句!”
寧中正聞言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呵斥道:“等會見到你表兄,伱把你那嘴閉上不準亂說話,聽到沒有!”
“人家見不見咱們還是一說呢。”
那古靈精怪的姑娘嘀咕一句,又道:“再說了,你又不知道人家多大,萬一是我表弟呢?”
“你……”
寧中正聞言面色一僵,伸手就要去擰她耳朵,而那姑娘似是也知道自家老父親的想法,緊忙躲在胞胎妹妹身后。
“應該是表兄的…”
寧綺韻見胞胎姐姐那般姿態亦是啼笑皆非,說道:“姑姑離家已有七十余年,而按那位駱道友所言,姑姑亡故也有近四十年了。
也就是說,咱們那位表兄的年齡應該介于四十至七十之間。
再考慮到姑姑離家的時間,和故去后表兄已經可以一個人生活,咱們那位表兄的年齡大致在五十五左右。”
她說著似是想到了什么,抿著唇角又道:“爺爺要是知道了姑姑亡故,只怕會更加自責。”
寧中正聞言嘆了口氣,頗為感慨的說道:“你爺爺對你姑姑離家出走之事可謂是銘膚鏤骨,多年來已成心結了,若知此事,也不知你爺爺是該喜還是該悲。”
“這事兒本就怪爺爺!”
寧綺雯躲在胞胎妹妹身后,見自家老父親面色都有些發黑,梗著脖子說道:“爹你也別瞪我,這事也怪你。”
“我……”
寧中正聞言老臉又黑了幾分,訥訥地說道:“你姑姑離家時才十幾歲,為父當時在閉關,出關時你姑姑已經離家了,這些年來為父都要把南域翻遍了,豈能怪為父?”
“姑姑在西南域,你翻南域作甚?”
寧綺雯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再說了,連自家妹妹都找不到,不怪你怪誰?”
寧中正聞言額頭青筋暴突,似是被這話戳在了心窩,戳在了痛處。
他嘴唇囁嚅著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只化作了一聲長嘆,不再反駁。
“姐姐你別說了…”
寧綺韻知自家老父親的苦楚,當下辯駁道:“姑姑離家出走,家中除了爺爺之外,最難受的便是爹了,他也不知道姑姑會遠赴到西南域。”
“不必再說了…”
寧中正聞言長嘆一口氣,說道:“此番為父是無論如何也要見到你那位表兄的,不論是你爺爺,還是為父,都得好好補償他。”
就在他長吁短嘆之際,烏衣巷尾第六家的院門突然打開。
三人見狀神色各不相同,寧中正有些忐忑,更多的則是期待;姐姐寧綺雯顯得很是好奇;相比之下妹妹寧綺韻則是顯得有些局促和緊張。
紀伯常出門也看到了門外的三人,見為首的中年大漢五官與自己印象中的母親確有幾分相似,也便知道了此人便是自己的舅舅。
見其眼眶發紅的看著自己,他心神不由一顫,莫名有些無措之感…
而寧中正看到他的面容,與腦海中那位離家多年現已亡故的妹妹重疊在了一起,當下眼眶都發紅的迎了過去。
“像,太像了…”
他眼眶發紅的想伸手摸摸自家外甥的臉,卻也知初次見面不太合適,當下伸手搭在了其肩頭。
便是音線都有些顫栗的笑問道:“孩子,你是不是叫紀伯常?你母親是不是叫寧嬋?”
“是。”
紀伯常點點頭,取出那枚刻錄‘偃術基礎概要’的玉簡,應道:“晚輩確實叫紀伯常,家母也確實叫寧嬋。”
“好!好!好!!”
寧中正得到答復,又看到那枚出自家中玉簡,再也難抵心中的思緒,鼻尖發酸的說道:“我叫寧中正,是寧嬋的大哥,是你……舅舅!”
紀伯常能清晰的感受到眼前這漢子流露出的真情,猶豫一番后點點頭應道:“舅舅。”
“好孩子!好孩子!!”
寧中正聽到那一聲舅舅便是聲音都有些顫栗,隨即又想到那已經亡故的妹妹,當下虎目含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失態了,失態了。”
他笑著抹了把眼角,隨即將側過身子介紹道:“這兩個是你表妹,雖是胞胎但很好區分,一看就沒正行的叫寧綺雯,你叫她雯雯就行;喜歡臉紅的叫寧綺韻,這丫頭比較含羞,你叫她韻韻就行。”
說罷,他看向自家兩個閨女,輕呵道:“嘴呢?這是你們的表兄紀伯常。”
寧綺雯笑嘻嘻的招呼:“表哥好”
寧綺韻則是紅著臉,聲若蚊吟的招呼:“見過表兄…”
“好好好…”
紀伯常見性格迥異的兩位表姊妹向自己問候,一時間窘迫的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將求助的目光轉移到隨自己出門迎客的嬌妻身上。
佟三娘哪還看不出他的窘迫,當下笑吟吟的上前招呼道:“舅舅,兩位表妹,今日伯常與你們重逢乃是喜事,不若先進屋聊?”
“是極,是極!”
紀伯常也似是回過了神,緊忙介紹道:“舅舅,兩位表妹,這位是我道侶,喚作佟三娘,咱們先進屋聊,進屋聊。”
“好好好!”
寧中正看著落落大方的外甥媳婦,一連道了三個好,笑道:“之前我聽駱道友說了,說伯常福運昌隆,幸得兩位仙子垂青。今日一見,方知何為郎才女貌,方知何為珠聯璧合!”
“舅舅過譽了。”
佟三娘笑吟吟的將幾人請進門,說道:“玉靜妹妹還在靜室閉關突破筑基,不能親自來迎,還望舅舅勿怪。”
“都是一家人,何須說兩家話。”
寧中正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尷尬的說道:“方才我聽駱道友提及伯常乃是我那離家多年的妹妹獨子,心神恍惚,思之心切,什么都沒準備就過來了,便是連見面禮也沒置備,要說勿怪也該是我這當舅舅的說才是。”
寧綺雯聞言撇撇嘴,嘀咕道:“爹,你方才還說都是一家人,何須說兩家話,現在你自己不還是說了兩家話?”
寧中正面色一僵的瞥了她一眼,暗想得找個機會修理一下這死丫頭。
寧綺雯見自家老父親那犀利的眼神不由脖子一縮,故意慢了些腳步,躲在了胞胎妹妹身后…
而寧綺韻也是掩唇失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