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幾日…
紀伯常身懷兩件老友的頂級護身法寶,卻依舊如常的按時‘上下班’。
只是不知為何,他晚上回家時,路上會時不時的回頭打量幾眼,然后又神色匆匆的離去…
他裝出一副似是發現了什么異樣,但又不敢確定的模樣,便是早上去百寶閣時都是眉頭微蹙,一副焦慮之態。
而他的種種跡象,自然也瞞不過有心人的耳目…
尚云峰這幾日躲在暗中窺伺,規劃后路,待看到他的種種異樣,以及越發‘憔悴’的面色后,心中殺意不由更甚幾分。
暗想這小子倒是挺機靈的,應該是起了疑心,但又不確信…
既然已經起了疑心,那得早些將其處理了才是,免得橫生變故……
百寶閣中。
紀伯常悠閑的喝著茶水。
想想自己近期的演技,尚云峰去烏衣巷打探的頻率,又掐指算了算日子,暗想也差不多了。
取出青玄鐘在其上輕彈三下,待發現青玄鐘微微一顫后,當下支起身子將百寶閣中的幾位管事喚來。
言明自己要出門幾日,將胡掌柜喚回來。
幾個管事紛紛表態,話里話外都是‘閣中有我,紀客卿大可放心。’
紀伯常雖是眉目間都掛著愁容,卻還是欣慰的安撫了幾句,隨后才出了百寶閣的門…
他先是回家逗留一陣,隨即又出了門。
本想直接出坊市的,但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當下目光微動的又改道去了一趟墨云軒。
本想著若是能遇到張梁元那廝,順便撩撥他一下,把他也惹急了,最好自己出坊市時他也跟著…
屆時來波一石二鳥,將兩個隱患都處理了!
沒曾想,張梁元那廝沒在墨云軒。
不過他也沒多在意,為了演的逼真一些,順便在墨云軒中買了些二轉符篆,將九成八還空缺的那點補上,又交代幾句才出了門……
而另外一邊。
尚云峰聽到眼線傳來的消息,滿臉不可置信的嘀咕著:“這小子要去找胡正儒?”
在他的印象中,那姓紀的小子并不蠢,可為何會突然做出離開坊市這樣的蠢事呢?
是察覺到自己要對他動手了?
害怕了?
所以想去找胡正儒了?
還是說……故意的?
尚云峰性格雖說倨傲,但修行至今也不是蠢人,也知道事態反常必有妖這樣淺顯的道理。
他將近期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了一遍,確認無甚遺漏后也出了門,悄悄地跟了過去。
他想確認,這姓紀的小子到底是真的慌不擇路了,還是另有謀劃的想要算計自己…
待看到他去了趟墨云軒后神色匆匆的離去,尚云峰稍微用些手段便打聽到他購置了些二轉護身符篆…
‘些許二轉符篆就能護得住你了?’
尚云峰心中冷笑的同時,心中也在暗嘆自己高看這小子了…
不過想想也是,對方畢竟只是個煉氣期的小輩罷了,能有何手段?
若是在坊市中,想要宰了他還得用點手段謀后路;
如今慌不擇路的出了坊市想要去尋胡正儒,豈不是自尋死路?
他笑容滿面的駕馭飛行法寶跟了過去。
就在他離去后不久…
錢文昭帶著巡檢司的三個主事、執法司的正副司首也都碰了頭。
待看到有個酒糟鼻老頭也湊了過來后,幾人皆是有些驚奇的問道:“覃管事也要去?”
“說的什么話?”
覃廣林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說道:“就準你們賺人情,不讓我也分一份是吧?”
“沒有的事…”
錢文昭緊忙擺手,笑呵呵的說道:“您老能屈尊與我們一道,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極是極”
執法司的司首丁禮華附和兩聲,隨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咋舌道:“只是丁某沒想到,連您老都在意那位紀道友的人情。”
“我是半截身子入土了。”
覃廣林瞥了他們一眼,頗為感慨的說道:“但我家中還有個侄子在山門呢,走之前也得為他多結些善緣不是。”
幾人聞言皆是默然…
他們要么是家中有后輩在仙霞山中出息了,要么就是家中前輩出息過,他們乘了余蔭,對這種事感受最深。
丁禮華目光微動的問道:“覃老,那紀道友到底是何身份?您老就給咱們透露點唄?”
“是啊…”
錢文昭也附和著說道:“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行人的嘴巴向來嚴實,有什么事兒是決計不會亂說的。”
“這事我是真不知道…”
覃廣林頗為無奈的說道:“坊市中關于那位紀小友的卷宗都被真人收走了,我都是一頭霧水,怎么和你們說?”
他說著嘆了口氣,隨即瞥了眼四周,對他們招招手。
見幾人都好奇的湊了過來,他這才輕聲的說道:“但我知道,紀小友可能和山門中的駱家有些關系,而且關系很可能還不淺。”
“駱……”
幾人對視一眼,皆是露出幾分恍然之態。
“結個善緣總歸沒錯,旁的無需多問。”
覃廣林見他們這個說‘難怪’、那個說‘原來如此’,當下以過來人的身份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過多討論。
“受教了受教了…”
“受教就行了?還不趕緊跟過去?”
另一邊…
紀伯常已經出了坊市,正踏著青葉盤橫空而過,時不時還會面色‘惶恐’的回頭看看,仿佛身后跟著什么吃人的猛獸一般。
而在他身后的遠處…
尚云峰正御駛一艘飛舟窮追猛趕,他嘴角噙著冷笑,目光死死地盯著前面倉皇逃竄的人影。
待距離漸漸拉近到可以傳音的范圍,他神色戲謔的喚道:“紀客卿,別來無恙?”
紀伯常聞言似是才發現他一般,回頭瞥了眼,面色劇變的呵斥道:“尚云峰伱莫要欺人太甚!”
“紀客卿著實誤會尚某了”
尚云峰滿臉溫和笑意的說道:“坊市外面可不比坊市里安全,殺人奪寶的邪修不計其數。
而尚某聽聞紀客卿要去尋胡掌柜,特意放下了手中事務,想著和紀道友結伴同行,也能降低些風險,這怎么能叫欺人太甚呢?”
“你儲物袋中沒有鏡子嗎?”
紀伯常冷笑一聲的回頭譏諷道:“就你那獐頭鼠目的還要與我同行?我看著都覺得惡心!”
尚云峰聞言面色一僵,咬牙切齒的叱罵道:“小賊,等會我讓你求死不得!”
說罷,他腳下的飛舟速度也隨之快了一截,本就徐徐拉近的距離瞬間又縮短了一截!
紀伯常見周邊寥無人煙,而且山清水秀的,又聽身后的呼嘯之聲越發清晰,當即手腕輕抖,轉身便甩出一把符篆。
“你用護身……”
尚云峰見他動作心中冷笑,可話剛開口,卻見那些符篆有的化成根根冰針,有的化成縷縷罡風,有的化作道道雷霆,劈頭蓋臉對著自己而來!
這哪是什么護身符篆,盡是攻伐符篆!
他瞳孔一縮,屬實沒料到會有這般變故,更加想不通墨云軒的接待都說他買的是護身符篆,這會兒怎地又變成了攻伐符篆?
他本就是沒有防備的急速往前,而那些符篆所化的術法則是往后,兩邊相對,只眨眼功夫便劈頭蓋臉的在他飛舟上炸響!
倉促之間,尚云峰只來得及祭出一面圓盾法寶護在身前,便覺得耳邊一陣轟鳴…
“此地山清水秀,合該做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