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
戒律堂。
玄寂并沒有陪梁勝多久就告辭離開,戒律堂管的事務可不少,作為戒律堂首座,能愿意親自接見梁勝,已經是極盡誠意。
而這還不是因為梁勝香火錢豐厚,而是因為他背后的梁家。
金州城此番發生變故,金山寺對此也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情況,玄寂心中還是有些擔憂梁勝長住幾日有何目的。
不過他面上卻不顯絲毫情緒,客套一番之后,便告辭離開,梁勝在等了大半個時辰以后,終于見到幾年未見的梁齊。
不,應該說是金山寺二代弟子,宏智大師。
宏智此時一身樸素僧衣,眼神之中平靜如水,頭上雖無寸縷發絲,但是他人一見即是眼睛一亮。
好一個方外之人,高僧風范,不愧是當年僅次于梁英的英豪少年,端的是氣度非凡。
梁勝心里忍不住暗贊一聲,他真的沒想到梁齊竟然會有如此風貌。
更難得的是,梁齊竟然也已經步入后天六重境界,也可稱得上一聲青年俊杰。
“梁居士,許久未見。”
梁齊雙手合十,行禮不卑不亢,見到梁勝這個故人,雖說有些情緒波動,卻是平靜之中輕輕一點漣漪。
“齊哥兒,沒想到今日相見,你是風采依舊,絲毫不減當年啊。”
梁勝笑著回應,梁齊聞言卻搖頭說道,“梁居士,梁齊早已是過往云煙,世間只剩求解脫自在的宏智而已。”
梁勝看到梁齊,不,宏智的眼神晶瑩剔透,當即也不糾纏這個問題,這又何必爭論?
“宏智大師,看來你已經堪破紅塵,成為方外之人,當真是可喜可賀。
其實我此來也是有所求,不知為何近日我有些心緒不寧,聽說來金山寺抄寫佛經可以求個心安,因此特地慕名而來。”
宏智聽到這,看了一眼梁勝的表情,不似作偽,便自然微笑道:“居士無需擔心,只要心中有佛,自然心安。”
接著寥寥數句之后,場面就冷清下來,一時之間兩人都不知道說些什么,畢竟宏智已經出家很久,兩人許久未再聯系。
最后還是宏智先打破了尷尬:“居士既然想進入寺中藏經閣抄寫佛經,想來應該不成問題。
此事稍后我會和藏經閣玄念師伯提及,想來玄念師伯也不會反對居士虔誠求佛之心。”
梁勝當即表示感謝,自己會在這里靜候佳音,宏智點頭答應,繼而便告辭離開。
等到客房只剩下梁勝自己,不由驚嘆一番,沒想到自己只是躲避金州城接下來有可能的動亂,卻沒想到竟然會有意外發現。
這金山寺怕也是不簡單啊,自己只不過見到寺中兩個玄字輩高僧,竟然都是武道上品存在。
金山寺有如此實力,金州城內竟然沒有什么傳聞,可見金山寺是何等低調。
宏智能如此安心出家這么當年,看來當初自己的判斷,還是有些想當然了。
以前梁齊出家沒什么動靜,他還以為是梁家一開始顧及不上他,等到后來也沒發生嚴重后果,梁家索性不了了之。
現在看來真相怕不是如此,而是梁家對金山寺也有些忌憚,為了一個梁家后輩子弟大動干戈,著實有些不值得。
不過,金山寺內中到底有什么隱情,其實也和自己無關,自己只需不聞不問,什么都當做不知道即可。
自己不過是逃難而已,哪有精力管他人如何?
就在梁勝打定主意不好奇金山寺秘密的時候,金山寺方丈禪房內,玄難正在和方丈玄空匯報今日之事。
“方丈師兄,宏智已經去見過那梁勝,這梁勝此來只是為求自己心安,想來寺中抄寫佛經而已,我也讓人打聽了一下,其中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玄空并未抬頭,手中只是轉動禪珠,淡淡說道:“這梁勝可真的如傳說那般無用?”
“的確如此,我已經親自和他見面,他到如今依舊是后天二重境界,可謂是朽木不可雕也。”
玄難直接搖搖頭,隨著說出最后一個字,他的眼神之間滿是鄙夷。
他也不知道這梁勝為何如此不堪用,宏智同是梁家血脈,兩人天資卻是天壤之別。
說到宏智,玄難心中卻是滿意至極,宏智在兩年前就已經修煉到后天六重境界。
他只需要能夠突破瓶頸進入后天七重境界,就可成就武道上品,成為金山寺后輩弟子第一人。
當然,這瓶頸可能需要一年,他就可以順利突破,但也有可能困在后天六重十年……這誰也說不準
武道修行之路,瓶頸可謂是一步一天塹,多少天驕在年紀輕輕時修行速度極快,卻在突破瓶頸前蹉跎歲月,不得寸進。
也不怪梁英在三十之齡,突破后天七重境界,梁家老祖就親自決定讓其繼任家主之位。
實在是梁英天賦驚人,天驕之姿,不出意外,說不定十幾二十年后,梁家就會多一個后天九重境界,甚至——
先天有望!
玄空方丈聽到這,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既然如此,那就讓玄念師弟多加注意即可,他只要不上藏經閣二樓,一樓經書隨他翻閱。
至于他是否真的是因為追求心安,才來我寺廟抄寫佛經,或者還是有其他心思,以他區區實力,都無關緊要。”
“是,方丈師兄,我明白了。”
等到傍晚時分,梁勝帶著馬三去金山寺齋堂用過齋飯沒多久,宏智就帶來了好消息。
“梁居士,玄念師伯已經答應讓你去藏經閣抄寫佛經,明天就可以去過,只不過不要上藏經閣二樓即可。”
“此番卻是辛苦宏智大師為我奔波,不然我恐怕不能如此順利進入藏經閣。”
“居士卻是說笑了,今日我才知居士今日禮佛之重,實乃誠心禮佛之人。
我佛本就渡有緣人,玄念師伯既然同意你去藏經閣,就不必謝我,實乃是您佛緣深厚。”
此后兩人又草草聊了幾句,因為天色已晚,宏智遵守寺規便告辭離去。
梁勝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月色,嘴角不由微微上翹,今日也算完成任務。
金州城只要一日不平靜,自己就待在金山寺一日不回,更別說寺中齋飯味道十分不錯,這讓梁勝對之后的日子,越發無憂。
只是不知道這次金州城亂,會死多少人?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