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烏日高懸
第六百二十三章烏日高懸
知是荔枝來：
千鈞一發，青衫趕至，霖兒杏眸滿凝欣喜，懷中雪貂，亦是如此，瞧得青衫無礙怎能不滿心歡喜。
但被少年雙劍所傷的惡蛟，豈容傷了自己的少年如此離去，但少年對自己還有用，又不能傷其性命，只得弓立蜿蜒身軀，稍稍昂首，瞳中紅芒閃耀，儼然一副蓄力之姿...
下方青衫，將惡蛟神情看在眼中，稍一思忖，便知它要做些什么，感受身旁少女與踏雪的不解目光，來不及解釋許多，再攬碧衣入懷，背過自歸劍匣的雙劍，沖著少女、雪貂急道‘抓緊’，隨即一刻不停，疾躍而起。
幾是青衫攜碧衣躍開一瞬，惡蛟昂首蓄勢之姿已然完成，張口噴下蛟息...
混沌再臨，不似先前尚能看到海岸之景，蛟息掠身而過，無法通過雙眼辨別惡蛟此一擊威力如何，但感受到身上青衫被勁風掠起，少女烏發亦在勁風之中凌亂飛舞，便知蛟息威力之巨...
一擊落空，惡蛟并不意外，它只想逼少年就范，瞧得化作殘影遠遁的背影，紅瞳之中滿是玩味神色，沖著青衫背影開口笑道：“便是任由你逃...又能逃到哪去...”
聲若驚雷，滾滾傳來，清晰入耳，少年身形不由一滯，但只須臾片刻，青衫身影再化殘影，消于混沌之中。
反觀惡蛟，見得少年攜那少女沒入混沌，喃喃語畢，正欲繼續追向獵物，卻在身形將動之際，蛟身忽滯...本是無盡黑暗的混沌之景，隨蛟身遲滯，竟不再如先前一般，反是顯出幾分減弱之相。
猛然回首，望向身后混沌虛空，紅瞳之中，隱顯興奮之光：“沒想到...她竟真能借助我力，施展出了那法...如此一來，說不定真可借她之力，從這混沌脫身...但這小子...”
似對青衫不舍，不過也只一瞬，惡蛟紅瞳之中，又滿狡詐、得意之光，兀自呢喃道：“即便此處不成...本座至少還有他們...萬幸本座沒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此谷之中。”
言至此，蛟首不由微移，帶著幾分不甘，再望遠遁青衫，似陷抉擇猶豫：“此子武境雖弱些，但心境、體魄，皆屬上乘...本座到底是該拿下此子，還是該先嘗試能否...”
面對抉擇，即便是惡蛟，也陷兩難之境，思忖再三，想起自己這么多年，受困混沌不得出的孤單日子，惡蛟終是定下心思，沖著離去的青衫背影，惡狠狠道：“罷了...只要能脫離此地，這等人根骨之人定能再尋...且讓你二人也嘗嘗受困混沌的孤獨滋味罷...”
惡蛟言罷，再不管遠遁的少年，瞳中紅芒閃耀，混沌之地，勁風再起，掀起混沌，待得勁風再掠，消散之后，哪還見得惡蛟之軀，唯剩遠遁的青衫遠去之影...
再觀此時少年，攜少女、雪貂于混沌之中全力施展輕功疾行，不時提防著周遭，只因不知那惡蛟會從何方攻來，反觀懷中女子，杏眸之中早不見驚慌，瞳仁之中，滿是少年身影，仿佛有他在側，這世上再無其他能擾亂她的心...…。。
混沌之中不辨方位，亦不見景，青衫就這么全力施展，不知幾久，終顯疲態，加之惡蛟始終不曾攻來，終是緩下身形，將懷中少女與雪貂放下。
“霖兒，你們怎會出現在此...”暫無危險，少年終是能向少女問出心中疑惑。
瞧得少年狼狽模樣，少女只是輕柔抬手，替他撫去稍稍散亂的發端，柔聲道：“我與踏雪在無間之地，見得紅芒閃耀，又見你失蹤，便依著半截鐵索上的功法而行，卻不曾想，來到了此地...”
“想來正是那詭秘心訣之故...看來這慕容谷中事，遠超咱們意料之外...”少年望向周遭無盡混沌，聲中滿是凝重，輕握住為自己整理發端的少女纖手，許是覺察到她掌中冰冷，不禁憐惜，為免她擔心，當即止住語勢。
霖兒又怎能不查他的心思，嫣然一笑，為他消去心中憂慮道：“你是說適才那蛟...放心，我雖時女兒身，但有你在旁，我并不懼它...”
話至此，似又想起什么，繼續開口道：“你說這慕容中之事，遠超意料之外，難不成是指這蛟...”
“霖兒可還記得，當日在涼州初識墨門眾人時，你我從天涯大哥聽到的墨祖尺安的斬龍傳說...”少年見得霖兒此狀，心中憂慮稍去，當即開口提及尺天涯告知兩人的傳說。
霖兒是何等聰慧女子，少年只是提起墨祖傳說，稍一思忖，立時恍然：“難不成...怎會如此...天涯大哥說起墨祖傳說時，那篤定語氣，難道它真的能從墨祖劍下逃生嗎...它又是如何做到的...”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我提起尺安前輩，從此獠的神色看來，絕無差錯，當年作亂人間的，正是此獠...”少年憶起適才與惡蛟交談之景，聲音更沉。
“那此地...”此間之事，霖兒聞所未聞，但適才所見，又由不得她不信，當即抬手環顧兩人立身混沌所在，自顧開口。
“此地看似是這蛟龍意念所化，但我卻不這么認為...”見霖兒似為了身陷此地憂心，少年便將心中推測言明。
此前雖認為這混沌之地，乃是惡蛟掌控，但適才短暫交手，少年隱隱察覺，這混沌之地蒙，并不似惡蛟所言一般，盡在其掌控之中，如當年墨祖果如天涯大哥所言，那么此獠便絕無可能從當年墨祖劍下逃生，它以言語逼迫也好，以那登臨謫仙之境誘惑也罷...
念至此，少年眸中星光大盛，向霖兒緩緩開口道：“如我沒猜錯，這混沌之所并非它掌控之地...而是困它之所，雖還不明當年他如何從尺安前輩劍下逃得一命，但想來也正是與當年尺安前輩一戰，令他元氣大傷，是困也好，是躲也罷，總之是在此地養精蓄銳，等待著重臨世間之機...”
“你為何如此篤定？”少女不禁向少年問道。
“你想想，如這混沌之地，真在其掌控之下，你我現在哪還能在此交談，即便不葬身蛟腹，也絕不會有現在交談之機。”少年篤定，繼續開口。…。。
“自我默運那詭異心訣，入這混沌之地，見得它第一面起，它便一直以各種誘惑來擾我心，若是這混沌之地，真在其掌控之下，又何須多此一舉。”
“如是這般，那它...”聽得少年一一道出心中猜測，少女玲瓏心思稍轉登時聯想到已陷落蓮花山巔的天涯大哥與咫姐姐，不由暗暗心驚道。
少年既已猜出幾分惡蛟心思，怎能不查它下一步想做什么：“你猜得不錯，這惡蛟煞費苦心，留下那詭異功法，令那慕容風凌相信詭異功法是當年墨祖尺安所留，才會不遺余力尋到墨門眾人，殊不知煞費苦心得來的，卻是助這惡蛟重臨人間之法...”
“那咱們要如何救下天涯大哥與咫姐姐。”霖兒聞聽少年之言，忙開口問道。
少年想通這一層，劍眉鎖成‘川’字，思忖片刻，終是開口：“破去這惡蛟重歸人間之法，天涯大哥與咫姐姐自然得救。”
“咱們現在受困在這混沌之所，無法脫身，又要如何阻止這惡蛟重歸人間？”少女亦是月眉微蹙道。
少年聞言，眉頭蹙得更深，明明心中已有了應對之法，但當迎上少女杏眸，不免又顯猶豫之色。
瞧得少年神情，少女瞬間明了他的心思，以他急智，想來早有了應對之法，能讓他猶豫不決的，或許只有自己...想到這一層，少女心頭涌上絲絲甜蜜，低垂螓首，安然淺笑...
少年瞧得心醉不止，若非于這混沌之中，清秀少女的羞怯淺笑之狀，必令山川失色。
不過眼下卻無暇欣賞，只因察覺過了這許久，惡蛟還未如此前一般急切攻來，想來定是谷中已生變故，更有可能是這惡蛟已準備好了從這混沌之地脫身了。
念至此處，從少女羞怯俏面上不舍收回目光，愧疚之下，深知不敢望向少女目光，輕聲言道：“我的法子...恐怕...”
話音未落，卻覺得手掌反被冰涼雙掌緊握，洞悉少年心思的少女柔聲輕言打斷：“你知我為何愛聽江湖故事嗎？”
聞言稍怔，少年終是再迎上那雙杏眸，已不再似先前稍含羞怯，此刻反像是脈脈含情的女子，終是鼓起了勇氣，向自己的情郎坦露心聲。
“我自幼無父無母，兒時只能在書中度過閑暇時日，所以我對書中那些行俠仗義的俠客甚是傾慕...”霖兒娓娓道來，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莫說你我...相...相交如此，便是知你要為了這天下蒼生去阻那惡蛟重臨人間，莫說陪你赴死...即便是用我性命交換，我也是愿意的...”霖兒之言聲調雖柔，但言語之中的那個，卻比起少年身后匣中兩柄神兵還要堅韌。
少年反握住冰涼纖掌：“放心，由我在，定不會讓你有事...”
“那是自然，可別忘了，這一路來的江湖事，你還沒來得及說于我聽...”少女笑靨如花，如能驅散這混沌黑暗，令得少年心神大定。…。。
“咯咯...”少女懷中踏雪瞧著眼前兩人，烏溜溜雙目之中露出欣慰神色，既然兩位主人定下了心思，自己又何必再多想什么，只在少女懷中伸了伸懶腰，蓬松之尾裹住乳白身軀，蜷縮躺于碧衣懷中。
少年見狀輕笑，再不多待，拉住少女冰寒纖掌，隨即撫向身后劍匣...
“鏘——”劍吟之聲再起，不似先前少女持之時，此番少年決意施展，劍鳴聲已是震天動地，令得混沌之地皆聞。
劍吟之聲漸漸消弭之際，少年運足知天內力朗聲再傳。
“孽畜！當年尺安前輩能斬你！為民除害...今日，我欲效之...”
混沌黑暗，不見天地，唯少年之聲回蕩其中。
混沌亂，月光寒，少年膽，滿青衫；
不見前人斬龍磐，只仗青鋒天下安！
凝斬蛟之志，懷必死之心，少年連喚三聲，令得混沌大亂，本以為那惡蛟會破開混沌含怒攻來，但苦等許久，卻不見其影，不僅少年有些摸不著頭腦，便是身側少女，亦滿疑惑。
少年知自己此刻戰意正濃，說不定這惡蛟也懂拖延之策，哪敢大意，一手牽住少女纖掌，一手緊握斷月劍柄，將周身真氣運轉至巔，提起十二分戒備，感應著周遭黑暗。
不知幾久，惡蛟始終不曾現身，周遭死寂，仿佛先前一切，都只是南柯一夢，就連少女懷中踏雪都已大夢而醒，依舊不見惡蛟身影。
“如此辱罵之言，都不曾激得它現身...糟了！”少年等不到惡蛟，心中思忖片刻，終是想到了緣由，不禁側目，恰也迎上少女目光。
“如你推測沒錯，這惡蛟不愿現身只有一個原因...”少女似也同樣想到了原因，向著少年蹙眉開口。
正當兩人欲將心中所想說出之際，卻覺混沌之所天搖地晃起來，劇烈的震感令得少女立時踉蹌，身形不穩，少年忙攬其身形，才將穩住，卻見頭頂混沌忽開，如有無形之手，撥開濃濃云霧，兩人眼前之景緩緩轉變...天際重現，海面又顯，只不過與此前少年所見已有稍稍不同。
那不見盡頭的海面上空，正有一百丈蜿蜒身軀，游弋天際，沖著天空中，赫然顯現的一輪烏日而去...
待得少年二人齊齊凝目細望去，才瞧得真切，天空正中哪是什么‘烏日’高懸，儼然是一方洞口，就好似當日少年闖過往生橋，于黑暗甬道之中看到的如日光亮一般。
少年恍然大悟，慕容白與那人傀皆已修煉了這惡蛟之法，如此說來，那從未露面的慕容谷主，說不定早陷其中，更說不定被這惡蛟之言蠱惑，淪為它的奴仆，先前血丹也好，還是那金雞窟的兇獸也罷，很可能是與鐵索之上的詭異心訣相輔...
而惡蛟寧受辱罵也不愿攻來的原因，正是天空那輪高懸‘烏日’...
“那便是重歸人間的出口！”
青衫、碧衣，同時想到了這一層，齊聲開口，少年心頭只剩一個念頭。
“絕不能容它逃出去...”
「感謝陳慶澤、孤燈星夢、凌寒葉落、莫名心悸99、葫蘆頭頭暈、qq450903487、小小帝王、十方猴哥、書友60764638、書友58396838、書友61464164、書友57402836（如果有遺漏，敬請指正）及各位書友的推薦票、月票，么么噠！感謝中年漢子、七貓031398551021、在九月告別、夜姬夢圓、七貓05648991021、向陽、小白書（還有幾位書友一直投金幣，我找不到id了，萬分抱歉）...等書友的金幣支持。
慕容谷劇情也快迎來尾聲了，還望諸位看官多多支持，交流留言都可，荔枝頭像中有書屋一方，想加的朋友，可以隨時來（目前只我一人，哈哈）」39314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