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山:
司州邊境,雨水不息。
但對于徐牧來說,這場雨水,更增了幾分作用。司州邊境的盤虎縣,已經近在咫尺。
“主公的意思,是佯攻盤虎縣?”
“正是。”徐牧沉住聲音,“如此一來,或能誘柳沉來夾攻。他若是來,便中了我等的埋伏。”
葦村一把火后,咄咄逼人的柳沉,麾下被燒毀近半人馬,已然不敢追得太兇。不用猜,肯定在等援軍,等兵勢壯大,再行追擊咬尾的攻勢。
隨著深入,司州邊境的地勢,已經不再一馬平川。林子逐漸茂盛,連著溪河山巒,也開始多了起來。
沉思了番,徐牧點了佯攻的主將。這一次,跟隨他出大宛關的幾個大將,有陳盛,晏雍,山越軍的費突,還有從草原回來的蘇塵。至于晁義,作為蜀騎主將,再者有名將之風,已經帶著本部騎卒,在遠一些的地方策應。當然,和北渝祝子榮的弓騎,偶爾也會廝殺一輪。
當然,司虎不算……
猶豫再三,最終,徐牧定下了人選。
“盛哥兒,可敢一去?”
聽到點了自己的名,陳盛臉色漲紅。這位望州城的小馬夫,直至現在,已經跟著自個的東家,跟著西蜀,一步步走到了亂世的舞臺上。
“怎的不敢?”陳盛踏步出列。
“我分你五千人馬,兩個時辰整頓后,立即佯攻盤虎縣。稍后,帶著本王的金甲過去。”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陳盛還是單臂捶胸,“主公放心,陳盛定不辱命!”
徐牧點頭,看向了旁邊的晏雍。作為名將之后,雖是西域人的臉龐,但骨血里,依然流淌著中原人的意志與熱血。
“晏雍,我分你兩萬大軍,連著你虎步軍本部,在沽嶺口一帶埋伏,無需顧忌,柳沉的大軍若是深入,給我整個錘爛。”
晏雍冷靜抱拳。
“蘇塵,你也帶三千人,配合晏雍將軍,繞后到沽嶺口之外,若北渝人到時心生退意,便以軍鼓角號,扮作大軍夾攻。”
“費突,你帶著山越本部,在沽嶺口一帶的林子,以連弩游擊,配合殺敵。”
“本王自坐本陣,待埋伏成功,便從正面殺敵。”
“牧哥兒,那我司虎……”司虎焦急地跑來。
徐牧怔了怔,急忙跟著開口。
“司虎,你既為天下第七謀,不如留在本陣,作我的軍師如何?”
聽得這一句,司虎滿臉狂喜,差點忍不住要捶著胸口,整個人嚎起來。
“前方是何地?”
“回柳軍師,是沽嶺口。到了沽嶺口,離著盤虎縣已經不遠了。”
柳沉皺著眉頭,不時伸出手,試著夜色下的雨水。
到了現在,還沒有得到蜀人攻打盤虎縣的消息。不管如何,他心底里有些不安。
“會不會雨水大了些,徐蜀王……徐賊已經延后攻城的時辰。”
“不大可能。”柳沉瞇起眼睛,“徐賊要想深入司州,不可能會留下盤虎縣這枚釘子。我猜著,他定然要攻打的。”
“軍師,盤虎縣的兵力,雖然不算多,但作為州境重鎮,終歸有一份守備力量。”
“自然是。”柳沉笑了笑,“我突然想了個明白,徐賊不敢夜攻盤虎縣,定然是擔心我在后面,趁他陷入鏖戰之時,行夾攻之舉。但他這般的一支孤軍,實際上要不了多久,一樣會死在司州里。”
“軍師,不若……假意后退五十里?”
“不妥,這般一來,顯得過于倉促,徐賊恐會生疑。”柳沉依然淡笑,“先去傳令,讓大軍擇地扎營,扮作閑散無事。若蜀人斥候來探,只會以為我柳沉,并無夾攻的計劃。”
“軍師妙計!”跟隨的幾個北渝大將,頓時眼睛一亮。
“切記,扎營之地,選在視野開闊的地方,謹防徐賊心生惡念,忽然襲營。另外雨夜遮眼,再增派一倍的斥候,莫讓蜀人鉆了空子。”
“遵軍師令!”
“對了,祝子榮將軍呢?”
“祝將軍已經親率人馬巡邏,說要提防西蜀的狼崽子。”
“嗯。”
柳沉點了點頭,仰面朝天,手中握著的尚方劍,力道又大了幾分。
“報——”
二騎斥候,急急趕回了本陣。
“稟報主公,我等已經探出,在后方的北渝大軍,已經擇地扎營,整頓歇息。不過,扎營之地極為開闊,若是夜襲,必然會被發現。”
徐牧聽完,淡淡一笑。
他又何嘗不知道柳沉的心思,這是跟他玩心眼子呢。
“當真是恃才,都是千年的狐貍,卻總把我徐牧,當成了小洞兔了。”
這一路的交鋒,徐牧能感覺得出,這柳沉的心底,終歸憋著一股火氣。這股火氣,自然是沖他來的。
“主公,時辰準備到了。陳盛將軍那邊,已經快趕到了盤虎縣。”
“我原先還擔心,擔心柳沉如其名,沉得住氣,不會來夾攻。現在看來,他這般的心性,已經是把我恨透了。如此甚好,葦村那把火終歸還是燒不死他,那么,便讓他在沽嶺口,再嘗一次大敗。”
“主公放心,我西蜀的偵查騎,已經在附近一帶清剿敵騎。”
徐牧點頭,“計劃不變,柳沉膽敢來夾攻,便讓他再一輪吐血大哭!”
司州境內,盤虎縣。
城頭上的主將,在得知西蜀大軍將到,終歸是仗著一股忠義,點起了四千守卒,準備守堅死戰。
城外不遠的林子。
陳盛帶著五千人,藏匿在林中。抬起的目光,不斷虎視著前方的城墻。
“列位,可準備好了?”
“自然。”在陳盛身邊,幾個校尉模樣的人,紛紛點頭。
“如先前的軍令,盤虎縣有三座城門,我等仗著雨夜,擂鼓吹號,準備佯攻配合!”
只等吩咐完,幾個校尉各自帶著人馬,迅速繞到其他城門。
不多時,在雨水的死寂之中,一聲沉悶卻又嘹亮的角號聲,一下子響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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