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斥候已經探出,那該死的西蜀小將,便在南面方向!”此時的端木仇,已經陷入一種莫名的瘋狂。
“你便聽著他的名字,什么魏小五?只一聽,便知曉是個賤戶之名。我端木仇自小熟讀兵法,豈能敗給這樣的人!”
“四弟,會有機會的。”旁邊的吳真,急忙安慰了句。
“自然,我誓殺此賊!三哥,你我現在便趁機會,一鼓作氣殺過去!”
吳真猶豫。
“若三哥不去,也無事情,但在我端木仇的心底,三哥永遠是最疼我的人。河北五良,我與三哥自小便相熟了,等同于手足親兄。”
吳真咬牙。
“那便同去,此一番,你我兄弟二人,當要立下大功!”
“好,三哥大義!”
“魏將軍,追兵要來了!”
此時,在南面方向的荒野里,聽著斥候的情報,魏小五并沒有絲毫緊張。那一出激怒之計,原本要做的,便是將河北五良引來。
“魏將軍,這次不同,至少六千騎的人……我等不見得能贏。”
“很難贏。”魏小五點頭。敵軍兩倍于我,很容易形成夾抄之勢。但不管如何,到了現在,他還沒有想著退走。
便如小軍師的計策,將這六七騎,作為導火,引來越來越多的敵軍。
想了想,魏小五突然記起了將官堂上,賈軍師在的時候,親自教授的一個誘敵良計。
“驕兵。”魏小五冷靜吐出二字,“傳我軍令下去,等會便在此處,我三千騎扮作遭遇,等敵軍來襲,便立即往大宛關方向撤退。”
“魏將軍,若敵軍不深追呢?”旁邊一個都尉開口。
“那便以連敗數陣,誘敵繼續追剿。當然,我所說的敗陣,并非是廝殺,而是扮作士氣崩潰,陣不成陣,型不成型,只讓敵軍看到,便當成一支潰敗殘師。”
“連敗之后,恐士卒傷亡增多。”
魏小五搖頭,“不以短兵相接即可……我講句難聽的,若真是大智之將,便不會被我激怒出營了。”
身邊的幾個都尉想了想,都沖著魏小五點頭。
不多久,四周圍間,果然響起了奔雷般的馬蹄聲。
“魏將軍,要來了!”
“先虛打一陣,便立即撤退!”魏小五戴上頭盔,語氣清冷地開口。
“領將軍令!”
“賊將便在前方!”急奔而來,騎在馬上的端木仇,滿臉都是復仇的瘋狂。這些時日以來,雖然軍師與諸多大將,并無怪罪他們。但每每見著,那些小都尉小士卒,交頭接耳什么的,他只會覺得,當是在譏笑于他。
唯有殺了此賊,梟首帶回大營,才能平息這場敗仗的風波。
“四弟,你莫要太急,久讀兵法,當知天下無常勝之師,勝不驕,敗不餒——”
“三哥,莫講,莫講了,快隨我殺過去!”
吳真只覺得口干舌燥,知道勸不得,只能點頭。
“四弟,你我兵分兩路,形成夾擊之勢,當能大敗蜀人!”
“好好,三哥快去!我先帶人沖鋒了!”
“四弟小心……”
吳真急忙打起韁繩,帶著身后的近四千騎,開始迂回,往蜀人的方向包抄。
“沖鋒過去,鑿穿蜀賊!”端木仇仰頭長嘯,手握長刀,發出解恨的聲音,“這一輪,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逃!”
“端木將軍,蜀人發現了我軍,也開始沖過來了!”有都尉急忙回報。
“好!”
聽見這一句,端木仇臉色更喜。
“隨我迎戰——”
在他的后方,三千余騎的北渝騎軍,列起了騎陣,朝著前方撲殺而去。馬蹄聲雷動,震塌了樹枝上,最后一枝壓著的積雪。
魏小五目光如炬,聽著馬蹄聲,看著前方,一直在算計著調轉陣型的距離。
既然是敗,當然不能敗得簡簡單單。
若無意外,按著賈軍師所教,敵力二倍于我,又在平闊地勢,極可能會夾擊。
“西蜀的兒郎們,平槍!”
“殺光蜀人!”在沖來的方向,見著蜀人平槍,準備死斗的時候,騎在馬上的端木仇,怒聲大吼。
他并不知——
此時的魏小五喊了一句后,開始側過目光,待發現了從另一方向,迂回包抄的騎軍,他終于露出了笑容。
“不好,敵軍勢大,我等速退!”
早已經知曉魏小五軍令的三千蜀騎,在算計的安全距離內,迅速調轉了陣型,往前急急“逃離”。
約莫是逃得太急,連著騎陣都變得雜亂起來。甚至還有一些掉落的箭壺,以及鐵槍長刀。
“三哥,你太急了。”端木仇的聲音,依然藏不住報仇雪恨的怒火,“三哥迂回得太急,他們一看見,自然會逃走。”
吳真沉默了會,“我已經很小心……四弟,我總覺得,那西蜀小賊將,或許并不簡單。”
“三哥,你瞧著這地上,都是蜀賊落敗而逃時,匆忙間掉落的器甲箭壺。他自知敵不過你我聯手,是夾著尾巴跑了。”
吳真想了想,“四弟,若不然便追到這里,等回去之時,便說擊退了蜀騎,也算有了交代。”
“不妥!”端木仇急忙搖頭,“我講過了,我誓殺那小賊將!若三哥不愿意幫我,我只能自己去追。若不幸一死,三哥也無需自責。”
“四弟別胡說,我自然會幫你的……”吳真嘆了口氣,和端木仇一道,兩人收拾好了陣型,沒有再耽誤,繼續往前追剿。
“蜀賊受死——”
沿途狂追,端木仇的一張臉龐,變得越來越瘋狂。
和他不同的是,魏小五在“逃跑”途中,依然臉色冷靜。這一場的誘敵,已經按著他的計劃鋪開。
那位在后頭,追著罵的北渝小將,所謂的河北五良,說不得,要用來祭大戰將起的蜀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