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入城!”
鯉州,勃城,此時的冬雪之下,一員彪悍的大將,騎在馬上,不斷喝聲開口。
在這員大將的身后,此時,跟隨著不少面龐認真的世家子。這些世家子,都是千挑萬選,選入北渝軍中,作為大將培養的。
“申屠將軍,勃城里的百姓,有不少都離開了。”
馬上的申屠冠,聽著并沒有意外。這副聚軍的模樣,任誰來看,都以為是準備打仗了。
當然,確是準備打仗了。只等開春之后,北渝和西蜀,極可能要來一場轟烈的廝殺。
抬起了頭,遠眺著大宛關的方向。申屠冠的面龐上,有著太多的不甘。若是當初沒有中跛人之計,只怕這時候的鯉州,還要在北渝手里,緊緊握著。
如今大宛關一失,若不能奪回,只怕要不了多久,北渝便要陷入被動的局勢。
“羊倌軍師呢?”
“前兩日染了風寒,耽誤了腳力,但估摸著很快到了。”
申屠冠呼出一口氣。
雖然還沒到元宵,但仿佛間,大戰已經壓在頭頂上了。
“申屠將軍,北路軍主將黃之舟,已經重新到了費縣。”
“黃之舟啊。”申屠冠沉默了會,“他救過申屠就的命,亦算老友了。聽說今年,小軍師打算讓他掌領大軍了。”
“確是,北路軍增到了六萬人。”
“蔣蒙戰死之后……整個北渝,確實需要更多能撐住場面的人。而黃之舟,便是其中最好的一個。”
剛巧走來的申屠就,聽著自家族兄的話,也面露歡喜。
“確是確是,若不是軍務繁忙,我當真想去費縣,與這老友喝幾盞好酒的。”
此時,在鯉州的東北方向,費縣。
黃之舟換了身虎鎧甲,面容沉穩肅殺,已然是一副北渝大將的模樣。當然,這一回的北路軍,除了跟著的大舅子車滸,另外還有五六個的世家子小將。
“主將,要不要修葺城關。”
“無需。”黃之舟轉過頭,看了一眼問話的世家小將。他明白,這六萬人的北路軍,實際上,至少兩萬余人,是世家的私兵。當然,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北渝以世家為上,許多的世家都豢養著不少私兵。
但不管如何,如今的他,已然像當初的蔣蒙一樣,手握一支重軍了。接下來,該考慮更多的事情……
“黃將軍,長陽有令,命黃將軍作為鯉州戰事的機動營,配合主軍本陣,伺機而動,攻下大宛關!”
“領命。吾黃之舟,定不負主公所托,不負小軍師所托。”黃之舟聲音平靜。
成都,離著元宵節不過三四日,王宮里的徐牧,終于等到了韋春回來的消息。如今的整個局勢,徐牧最在乎的其中之一,便是韋春督造的海船。
這些海船,極有可能會成為勝敗的關鍵。
坐在王座上,徐牧安心等著,不多久,才看到一襲熟悉的人影,急急走了進來。
“韋春拜見主公!”
“韋春,快快請起!”徐牧露出笑容。這位韋家的病公子,向來是西蜀的寶貝。
“多謝主公!”韋春臉色動容,謝禮之后,在旁邊坐了下來。
“本王先前回了成都,便一直在想,你這位西蜀的奇才,什么時候才會回來。”語氣間,徐牧對于韋春的夸贊,并無任何的吝嗇。
若無韋春,西蜀的木鳶不會成功,即將下水的五層船也不會成功,更別提其他的東西。
若有一日西蜀開朝,首當其二的兩個世家,一個黃氏,一個韋氏,便是天大之功。
“韋春,蒼梧州那邊,情況如何?”
韋春點頭,“在得知我西蜀攻下大宛關,我便猜著,主公需要海船,做一番大用了。請主公放心,蒼梧州的船塢那邊,我和魯雄將軍二人,在不斷督造,我估計了一些,或能提前一個半月,使第一艘的海船下水。”
“至于第二艘,則再需要三四月,第三艘,需入秋之時。”
徐牧聽著,臉龐有些沉默。
實際上,韋春的效率已經很高。但無奈,戰事到了現在,已經發生質的改變。西蜀需要海船,奇襲殺到北渝的腹地。
似是看出了徐牧的心事,韋春繼續開口,“主公,我有一個法子。不若,將襄江的一些戰船,改為小型海船,用作護航,也可用作運兵。當然,繞入海上定然兇險重重,到時候,這些改造的小型海船,需用鐵索連著主船。雖然會慢一些,但運兵的數量,會提高不少。”
按著先前和韋春所商,一艘遠航的海船,可載三千到五千的士卒。若只是一艘,兵力過少,根本造不成太大的威脅。
只要有個兩萬之數,便能作為一支奇軍了。
“韋春,若是如此的話,能運送多少大軍?”
“以十二艘戰船拱衛的話,再除開糧船,輜重船,約有八九千人。若主公能等到五月左右,再出一艘海船,以此類推,便可運送差不多兩萬人。”
韋春敢說,必然是有了信心。
戰事拖至五月,問題并不大,但還要另外算上,遠航繞入即江的時間,起碼再增一月。而且到時候,還需要考慮一個法子,在繞過青州和煙州的時候,不讓北渝的駐軍發現。
但這事情,終歸急不得。
“韋春,船塢那邊的礦鐵,情況如何?”
“采鐵郎中周遵,以采珠人的法子,已經探了清楚,這片海底的礦鐵不少,估算的話,能成兩萬副的器甲。”
“不錯。”徐牧松了一口氣。
“我按著主公的法子,在附近尋了礁石,作為固點,每每風向無錯,便以船力鐵索拖扯,作為鑿礦之法,到了如今,也取出了一些。但若是取完,估摸著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急不得。”徐牧安慰了句。
為了西蜀的大業,他已經想盡法子,動用一切可用的資源。西域作為聚財,江南作為種稻,西北養馬,以及種植棉花。甚至是南林山脈下的沼澤,都特意派了好些的平蠻老人,開始養鱷取甲。
沒有傘的孩子,跑斷了腿,才終于殺出了重圍。